流浪中国（四十四）

那天过后，我很长时间没去1979。带着一种失意的心情，跑遍了所有武汉的三甲医院。幸运的是，工作的快感冲淡了所有的悲伤，几家三甲医院大量使用公司的药品，我的收入也一天天膨胀。记得有一次请一化疗科主任出去吃饭，他提出要去武汉最高档的“虹景会所”吃鲍鱼鱼翅，我当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去了才知道，光一瓶88年的红酒就花了我小半月工资，那些乱七八糟的海鲜也是出奇的生猛，到最后逼得我划卡才走的人。回到家里后悔了大半个月，决定从今往后，不乱花钱。可不乱花钱显然对我来说就如戒烟般的痛苦。人**的膨胀无法被理智所战胜，到最后，还是陷入了白领穷人的深渊。我周围有很多这样的朋友，深圳的春春，在海外呆了2年多，一天补助就是85美金（巴西），每次回国还跟我哭穷，说：“兄弟我最近手头紧，哪儿都不敢去。”我说你怎么个紧法，他说：“上次认识了一个巴西妹妹，会讲英文，我就想追她，没想到这女孩儿胃口太大，张口就是DiamondRing,Shit，出去吃饭从来去法国餐厅……”“得得得，”我打断他的话，“你别说了，我就只剩点港币了还是原来深圳兑的，你都拿去。”最后我还是从包里掏出5000港币给他。诸如此类的朋友太多太多。现在想起来还是原来的大学同学大军来的实惠，毕业后到四川绵竹的一家企业上班，月薪1200，工作了三年就有房有车外加两老婆，我曾问他怎么存钱，他说：“不花钱就是存钱的最好办法。”我又问怎么可能不花钱，他抛出个经典理论：“比如我”，他骄傲的点上一根软云烟，“瞧见这烟了吗？不用花钱，都是乙方送的，我从来不买烟。再看看这皮鞋，我大老婆她父母从美国带回来的，他家搞外贸的，绵竹响当当的有钱人。”“我X，废话，你老婆家有钱还说个屁。”“不是这个道理，他们其实没给过我一分钱，但是，有了他们，我办事方便了许多，现在我是厂里的采购经理。”他递给我一张名片。我还能说什么？牛B的人总是牛B，傻B的人依然那么傻B。我是做不了大军的，因为我无法同时应付两个女人，虽然我同时喜欢过两个女人，但我会与其一保持距离。同时，我的性格决定我不喜欢被人操纵或者得到他们的本不该我得到的帮助，这样会让我感觉没有主动权，活在他人的阴影之下。我也做不了春春，虽然我爱花钱，但是我会给自己保底，我不喜欢向别人借钱正如我不喜欢借钱给别人一样，人总是要留给自己后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