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大人说得对(完结篇)
西横街的如意菜馆,如今生意越发兴隆,变成了如意大酒店。别说在西横街,就是在整个凌安区也已经是数得上的豪华饭店。
丁砚要了一个包间,位置挺宽敞,装修得也挺干净雅致。何立华坐了上座,并没有刻意安排,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这样。
席间王欣说着外出考察的见闻,丁砚仔细地听着,偶尔加一些自己的分析。何立华很喜欢听他们聊天,特别涨知识,足以弥补当年未上大学之憾。
而何小曼本就见多识广,参与这些男人的话题不费吹灰之力,便是如今的何玉华和王秀珍,也已经被锻炼成很拿得出手的谈吐而举止。
王秀珍原本就很文弱,暂且不说。何玉华可曾经是“珍珠弄头号泼妇”,现在泼劲儿还在,却更加收放自如,该活泼的时候活泼,该凶悍的时候凶悍,还是蛮会把握尺度的。
“小曼这回真是立了大功,连我们副厂长见到我都说,你家侄女厉害的呀,带个工作组把东方印染厂查个底朝天,调研报告都送到市长办公桌上。现在全市的生产线引进都要重新评估了。”何玉华笑嘻嘻的道。
何立华还是头一回听到这说法,只觉得新奇:“小曼这名声都折腾到你们电子局去了?”
何玉华一挥手,笑得咯咯的:“那肯定啊。上回我家王欣去小丁家做客,不知怎的被局里的人知道了,又传到了我们厂。副厂长非说我们家的人都是当领导的料,要提我当副科长,吓得我第二天就没去上班。我哪是那块料,能管好自己就是万幸,还是王欣给我们副厂长打电话,才打消了他这个可怕的念头。真是吓死人了。”
“哈哈。”王秀珍大笑,“人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还谦虚上了。”
何玉华倒实在:“天上空气薄,也得有能耐的上,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没那么多想法,好好过日子是正经。尤其王欣,不得了了,搞个团活动还有女青工主动打电话,我可不得看紧了么。”
吓得王欣一哆嗦:“我可第一时间就告诉人家我有老婆有儿子,你又扯这个干嘛,让大哥大嫂怎么看我。”
何立华赶紧安慰:“小王这个你放心,玉华有多凶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对吧,我们只会同情你,绝不会看扁你。”
“呃……”何玉华眨眨眼,又望向丁砚,后者正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呢,“你们不要在小丁面前破坏我形象好伐,万一小丁觉得我们何家的女人都特别凶怎么办?”
吓得丁砚赶紧摆手:“不会不会,我只觉得咱家的男人都对女人特别好。”
真会说话,说得大家都眉开眼笑的。
何玉华又大声道:“小丁我跟你讲,嬢嬢是没什么文化,比较凶。但我家小曼不一样,知书达礼、聪明善良。我何玉华是谁都不服的性子,吵遍珍珠弄,最后也就服这个侄女。你说得没错,我们何家,男人都特别疼老婆,所以你敢对小曼不好,嬢嬢就闹到市政府去,指着丁市长鼻子骂街诺。”
急得王秀珍赶紧要护着“准女婿”。“玉华你也轻点声,都要吓到小丁了。”
“阿姨……”丁砚似乎没有被吓到,反而顺水推舟,郑重起来,“嬢嬢快人快语,说得却都是真心话。”
望望何立华,又望望王秀珍:“叔叔,阿姨,我正好有话想跟你们说。”
一边说着,手在桌子底下紧紧地握住了何小曼的手。
何小曼心中一动,转脸望着丁砚,似乎感觉到了一丝紧张。
“哦?什么事?”何立华作为一家之主,见丁砚态度郑重,倒也凝神,慈祥地望着丁砚。
“我想和小曼结婚,要征求你们的同意。”
一句话像在包间里扔了个炸雷。别说何立华和王秀珍,就连何小曼都吓了一跳。
“丁砚……”她出声,却被丁砚重重地捏了一下手,又将后头的话又吞了回去。刹那间,何小曼明白了丁砚的想法,心中的震惊转成浓浓的柔情。
在将自己完完全全地交予丁砚的那一刻,何小曼就未作他想。她活了两世,就只爱过这样一个男人,不嫁他,嫁谁?
而这个男人在冲动地拥有了自己之后,立刻给予婚姻的承诺。也许不够浪漫,也不够激.情,但何小曼要的、喜欢的,不正是丁砚这样温柔似水的爱情吗?
最好的表白,莫过于“嫁给我吧”。
王秀珍满心欣喜,她对丁砚简直满意得不得了,但出于对丈夫的崇拜,她还是转头去望何立华。
这一切对何立华来讲,除了“太过突然”之外,其实也没什么可反对的,嘴角忍不住牵动,忍着笑,想让自己表现出一种“老丈人”的笃定:“呃……好是好,就是你们还年轻……”
立刻被何玉华打断。
“大哥你真是老土,法定年龄男二十二,女二十,我们小曼已经满二十岁了,法律都说他们可以结婚了,大哥你还说什么年轻。”
对啊,再大,你还能大得过法律去?
何立华简直心甘情愿被法律“奴役”啊,乐呵呵的道:“那我当然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了。我……”转头和王秀珍对视了一下,望见妻子眼中竟隐隐有喜悦的泪花,不由也激动起来,“我和小曼妈妈都同意,我们何家欢迎你!”
王欣很是捧场地鼓起掌来,何玉华慢了一点,还吃了他一手肘,也立刻鼓掌。
王欣大声道:“喜事啊喜事啊!今天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赶上这么一个重要的历史时刻。来,大家满上,我们一起举杯庆祝才是!”
六只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叮叮”声,每个人脸上都泛现出幸福的笑容。
幸福,其实也可以各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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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C州最高档的城西花园小区。
装修高雅舒适的卧室内,粉色BP机在床头柜上发出匆促地“呼喊”。
何小曼从洗手间跑出来,头发还没完全吹干,扑过去看了号,立刻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回拨过去。
“喂,汤丹啊……行,数额你拿主意吧,上下浮动不要超过2%就好……不是特别要紧的事,你和石厂长商量着拿主意,石厂长很稳妥的……我下午一点的飞机,嗯,谢谢,到了我给你打电话……哈哈,别笑话我了,你和史培军也赶紧的吧……”
丁砚推开房门进来,从何小曼手里抢过电话:“喂,汤丹。我和小曼的蜜月哎,你还拿工作来烦她,当心我报复啊。”
汤丹在电话那头连连求饶,声称再也不敢了,说丁砚不是爱报复的人,但报复起来肯定不是人。
听得何小曼捂着肚子笑了半天。
挂了电话,丁砚一把搂住何小曼,亲得她喘不过气来,半晌才放开。
何小曼声音嘶哑:“大清早就这么讨厌……”
丁砚振振有词:“昨晚说好的,今天一天都属于我,刚刚又谈工作,我不得盖章宣誓主权么。”
“幼稚鬼。”何小曼轻笑着,伸手从床头柜上取了BP机,当着丁砚的面关上,“这总行了吧。”
“臭丫头,你要记得你是嫁给了我,不是嫁给了事业。”
“你也一样。你要记得你以后是我的人,不许和女学生单独联系。真不放心你啊,女学生也太疯狂了。”何小曼抚着丁砚的脸,担忧地望着他。
虽然她曾是纺织厂花,但丁砚竟然可以当了教授还是“大学校草”,真不可忍啊。
“放心吧,我和女生谈话都一定是开着门的。我家小曼讲的话,我每一句都记在小本子上,还要划重点符号。”
“我的照片呢?”
“就放办公桌上。学生都看得到。放心吧,学生都知道他们的师母是C州最年轻的集团总经理。你啊,虽然不是我们学院的人,但名声比好多老师还大……当然,这也是托我的福……”
何小曼忍俊不禁:“有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丁砚一下子将她扑倒在床上,坏笑道:“才知道我不要脸么?要不要再‘不要脸’一下?”
话音未落,电话又响。哪个天杀的,这个节骨眼上打电话过来啊!
何小曼坚定的道:“不接,坚决不谈工作,我是丁砚盖章过的人呢。”
“章还没盖完呢……”丁砚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该死的,大清早洗澡是犯罪呵,你好香……”
机场。
丁砚和何小曼在候机大厅疾步而行。
“都是你……”
“嗯嗯,我也不知道时间会这么长……”
“你这叫认错吗?”
“我这叫得瑟……”
“都快迟到了你还得瑟!”
“忍不住啊,这事不得瑟不行……”
“臭不要脸!”
“嗯嗯,老婆大人说得对。”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