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暗恋罗君若
在台中的日子,李敖情感的天空曾经飘过一片玫瑰色的浮云,那便是他难以忘却的爱情。虽然这段生活与他在北京时的那次“神秘的初恋”一样,基本上也是一种“自抑”式的暗恋。一天,李敖像往常一样到省立图书馆读书,发现坐在对面的是一个女孩子,长得身材窈窕,清秀可人,为之心动。她是台中一中的高中学生,在李敖眼中,这女生不但清秀,并且一片纯情圣洁,令人心灵为之净化。李敖回忆说:“我只见过她一次,但我为她30天内,不再**,以表示我的净化。”但这种感觉他只保留在心中,少时那种严男女之防的心理依然在起作用,李敖对她的爱慕也只能在诗中表露了。他在诗中写道:多情总难免多情总难免,恋爱我岂敢,心地要纯洁,爱情要遥远。他对这种暗恋采取了自我抵制的态度,但青春期的到来,那种对异性的爱慕又难以消除。所以,遇到此类问题,李敖的思想是极其矛盾的。在行动上,除了采用**的方式解决片刻的冲动外,反映在他的笔下,一方面是拒斥,另一方面便是多愁善感的抒怀。比如:情诗二绝丈夫志四海,击楫下中流。芳草虽云好,老子不低头。情诗二绝疾风拂壮志,走马入神州。记得绿罗裙,姑且忘温柔。井水男儿及壮感怀多,为何动心伺眼波,我愿心情如井水,月明星稀自悲歌。他只有自我鼓劲、自我勉励,以此摆脱那折磨人的困境。后来,李敖暗恋上了比他低一级的高中女生罗君若,他对“罗”的暗恋又表现出多愁善感的一面。他在《遐想》四首中写道:遐想之一秋水何茫茫,明月何皎皎,“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遐想之二歪思令我老,惆怅弱此身,深情将无我,不再动冰心。遐想之三独坐对秋水,不敢念伊人,岁月催我老,落魄一流民。这种爱慕与自抑对正处于青春期的李敖来讲,其心理上的痛苦显而易见,一方面自豪自负自持,一方面又自卑自哀自怜。这种矛盾的情感有时使他处于极度的孤独与彷徨之中,比如他的《往事》:往事浑如梦,惆怅有泪痕,如今爱情死,又是一个人。再如他的《怎样》:我不自作多情,也不自寻烦恼,我该怎样就怎样,可是我又不知怎样才好。李敖对“罗”的暗恋后来发展到与对方通信。“罗”的家离他家不远,在台中一中上学,比他低一班。当初两人在路上偶然相遇,李敖发现她清纯无比,眼睛不大,但在含情之中,透视出一片灵光,于是一见钟情。他写了很多情书给她,信中称她叫“罗”,等她在放学回家的太平路上面交,但未说过一句话。这种柏拉图式的求爱方式当然也不会有什么高效率的结果,但却埋下了“因”,在后来的大学阶段,两人的关系又有了奇特的进展,李敖的爱情观亦因此而发生转变。这是后话。李敖就是在这样一种思想与情感的迷乱中,度过了他的中学时代。他不满学校的现状,可是又无力挣脱;他胸怀大志,可是又时感前途苍茫;他追求自由,但又觉得处处与现实相悖;他渴望爱情,但“古典”的思想又强迫自己远离爱情。同时,在难以自控的青少年时代,尤其是休学一年的放纵与自流中,他的自大、疏懒、愤世、刚愎自用等等性格,亦愈来愈分明。这一切在台湾当时泛政治化的文化氛围中,都预示着他与环境的冲突将不可避免。他读书愈多,愈感到无所适从,愈觉得相知难求。这种难以排解的痛苦使他下定决心参加大专联考,希望能在比较宽松的大学环境中使自己的思想得到些许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