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千万别忘了媚娘(18)
这一天,李治正在为父皇煎药,看着药锅中冒出的阵阵蒸气,备觉无聊,便又捧起了父皇赐读的《帝范》,吟诵起来。突然,一双秀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耳边还传来了咯咯儿的笑声。“别闹,是妹妹吗?父皇重病在身,你还有心逗趣。”李治抬手抚了抚那双秀手,知道是妹妹来了。听李治讲到“父皇”,那双手垂了下来,李治扭身一看,却是才人武媚娘,他的脸一下子红了,窘得张口结舌,讲不出一句话来。武才人也有些神色尴尬,沉了沉,又笑了:“太子以前叫我姐姐,今儿又称我妹妹,太子是否糊涂了,发烧了。”说着,她的手便抚了抚李治的额头。李治躲闪着,不好意思地道:“我还以为是小妹与我开玩笑呢。”“怎么,我就不能跟太子开玩笑吗?”“不……不……”李治又接不上话了。武才人神色马上一冷,旋又绽开笑颜,道:“太子与媚娘年龄相若,以后就互称名字如何?”李治点点头,马上又摇头道:“不可,别人知道了会……”武才人马上打断李治的话:“别让他人知道不就行了。这可是我们的小秘密。”李治也笑了:“好吧,只是这诺大的皇宫,我们难得有单独相逢的时候,这称呼也用不大着吧。”“谁说的,现在不就可以吗?”“现在?”“是呀,治儿。”“你叫我治儿,那我叫你什么?”“媚娘,叫媚儿也行。”李治的脸又红了,嘴里念叨着“媚儿”,心开始跳了。武才人的脸也飞上了两朵红云,她低头忖思了一下,抓住李治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道:“媚儿的心也怦怦直跳,你要守住这个小秘密呀。”李治的手刚一触及武才人那丰腴的胸脯之后,顿时觉得浑身像燃烧起来一般。情不自禁地拥住了武才人。“治儿,治儿,你是我心中最儒雅仁义的男人,你可不要忘了我呀。”武才人偎在李治怀里,低声呢喃着。李治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他的手开始急切地在她身上游动。但武才人抬手止住了他的动作,低声道:“这是皇上的寝宫,不可孟浪。今夜午时,我在偏殿候你。”说着,武才人又蝴蝶一般,轻盈地飞走了,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李治凝望着雾气中渐远的倩影,心中若有所思,又心潮澎湃……丹毒已开始发作,太宗除原有的胃病、风疾外,三月,又患上了痢疾,每每腹痛如绞,痛苦异常,人已被折磨得满脸病容,瘦弱不堪。御医们想尽各种办法,仍徒劳无功。太子李治真是孝顺,看见父皇受疾病折磨,他心里比谁都难受,昼夜在床前侍候着,有时累日不食,头上也急出了白发,太宗拉着儿子的手,悲泣道:“汝能孝爱如此,吾死何恨!”太宗自知大限已近,开始考虑后事,这天挥去众人,对太子说:“李祐才智有余,然汝与之无恩,恐不能怀服。我今黜之,若其即行,俟我死,汝于后用为仆射,亲任之;若徘徊顾望,当杀之耳。”太宗以权诈待人,当即下诏贬李祐为叠州刺史。李祐也是富有心计的人,十分明白皇帝的做法,正在外地考察的他。接到诏书后,连家也不回,即带着几个亲从赴叠州上任去了。四月己巳日,太宗病笃,召长孙无忌入含风殿,卧在床上的太宗挣扎着用手抚长孙无忌额,长孙无忌见状,失声痛哭,太宗也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挥手令长孙无忌退出。太宗歇了一会,复召无忌,并召褚遂良入内,太宗嘱道:“朕今悉以后事付公辈。太子仁孝,公辈所知,善辅导之!”又对太子李治说:“无忌、遂良在,勿忧天下。”太宗又挣扎着握着太子的手,指着太子妃王氏,对无忌说:“吾佳儿佳妇,悉以付卿。”太宗使褚遂良近前半步,嘱道:“无忌尽忠于我,我有天下,多其力也。我死,勿令谗人间之!”太宗乃令褚遂良草拟遗诏,诏命太子即位于柩前,遗诏写完后,太宗只看了一眼,即瞑目长逝,走完了他极不平凡的五十二年的人生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