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皇后14(7)
从9月份开始,日军与朝鲜官军勾结在一起,开始对东学党农民军主力部队发起进攻。各地的农民军获悉日军和官军开始大规模进攻的消息之后,就以汉城为攻击目标,开始集结大量兵力。全罗道各地的“执纲所”和农民军的领导者,在“驱兵入京,尽灭权责,逐灭夷烃,澄清圣道,济世安民”的口号下,组织起农民军的队伍。长期受崔海月影响的忠清道农民军也都奋起抗战。于是,农民军又以全奉准为总大将,全部集结在忠清道一带,到9月末队伍扩大为近十万人。卖国的亲日政府,与日军狼狈为奸,企图在公州一带阻止农民军北上攻打汉城。当时,日军和官军都是用美英提供的许多大炮和新式武器装备起来的,而且还受到长期的训练。与此相反,农民军尽管人数众多,声势浩大,但装备和训练却很差。而且,农民军联合总指挥部内部,混有一些象东学教教主崔海月之流的投降主义和分裂主义的领导人,这就削弱了农民军队伍内部的统—和团结。当时,崔海月一伙因慑于多数东学教徒和农民的声势,虽然不得已地从是年9月中旬表面上参加了农民军的行列,但他们自始至终搞分裂活动,执行着一条向朝鲜政府妥协的路线。然而,全奉准等人在绝大多数东学党徒和农民的支持下,粉碎了他们的妥协路线,展开了积极的进攻战。但是,由于农民军武器陋劣和缺乏军事训练,在日军的诱引战术和猛烈的炮击下,最后惨造失败。从当年10月末起,农民军几乎处于瓦解状态,而分散为许多小部队。这些小部队,后来在忠清道、全罗道的许多地方继续同日军展开了顽强的战斗,但也被各个击破了。其他各道准备攻打汉城的农民军,在公州战役失败后,也由于日军和官军的残酷“讨伐”,逐渐被击败。到12月底,三南一带几乎成了日军和官军的天下。1894年12月,当农民军的势力逐渐衰弱,大局基本已定的时候,日军和官军在各地惨绝人寰地镇压农民军。当时,全罗道、忠清道等三南一带,参加暴动的农民及其家属约二十万人惨遭杀害,城市和农村变成了一片废墟。由于叛徒的告密,全奉准和他的战友一起被捕,并被立即押送至汉城。全奉准和他的战友,直到1895年3月17日被判处死刑,不仅没有为刽子手的严刑拷打所屈服,而且义正辞严地申明自己的斗争是正义的,明确地指出侵略者和统治阶级是人民大众的敌人。遭到灭顶之灾的东学党农民军,仍旧有一小部分进山坚持游击战争,但是由于全奉准被逮捕,到了1895年2月,甲午东学党农民起义大体上宣告结束。东学党农民起义,使朝鲜的社会矛盾越发尖锐化。闵氏政府随后请清兵来镇压,又给日本的军事入侵提供了借口,清日两国的军队在朝鲜国土上对峙,给朝鲜酿成了空前的民族危机。在面临灭顶之灾的形势下,闵氏政权也不得不认真考虑应急对策。在朝廷内部除了相当一部分官员坚持请兵镇压外,还出现了对农民起义军持同情立场的一派,他们建议政府对农民军施以怀柔政策。这两个派别虽然论条相对立,但是他们都感到内政改革势在必行。所以,改革弊政的呼声在闵氏政府内部日益成为主旋律。早在5月间,金弘集就说,所谓更张,就是要大刀阔斧地改革政治上的弊病。高宗本人对国家混乱亦十分痛心,痛感改革弊端的必要,要求大臣们参照外国制度进行改革。趁着朝鲜政府出现的这股改革风潮,《全州和约》之后,朝廷之中的革新派官吏更酝酿着自上而下的自主改革,这种改革和全奉准领导的改革运动大有相互结合的趋势。但是,日本对朝鲜改革的“劝告”与强行介入,将这种潜势扼杀在襁褓之中。日本出于本国利益的考虑,要求中国共同改革朝鲜内政,在遭到清政府拒绝之后,日本决定单独介入。6月26日,由日使大鸟向高宗提出了改革案。日本政府无视在农民战争的压力下,朝鲜政府内出现的自上而下进行内政改革的倾向,和农民军执纲所在全罗道地区所进行的改革,强行对朝鲜政府提出“劝告”,完全是出于政治需要。日本内阁批准的关于朝鲜的改革案,除最后一条是属日本利用开发交通通讯手段获得利益之外,完全是抽象的项日罗列。在朝鲜朝廷内部,从上至下都表示坚决拒绝日本的干涉,自主变革。两班官僚中要求改革弊政的上疏亦相继发生,当时,地位稳健的开化派资深官员金弘集已被任命为外务总理,俞吉浚等新进开化派人士己被任用为中央各署衙参议,初步呈现举国一致的前景。东学党农民起义和中日在朝鲜的军事对峙,从根本上动摇了闵氏政权的统治。随着甲午年国内改革呼声的高昂,闵氏戚族政治的代表人物闵泳骏成了众矢之的,甚至有人主张“剥夺闵泳骏的官位俸禄,没收其全部财产并流放荒岛”。7月份,闵泳骏被迫辞去宣惠堂上职务,以此为标志,闵妃势力开始衰落。金嘉镇、俞吉浚、金弘集、朴定阳、赵义渊等有开化思想和亲日倾向的官吏先后开始受到重用。与此相呼应,汉城南大门贴出要求驱逐闵氏派人物,重用开化派、实行国政“更革”的檄文。儒生甚至直接上疏高宗,要求广开言路,创设议院。在这种背景下,7月末,金炳始出任领议政,朝廷之中的开化派酝酿着排除诸闵、推行改革的一场“政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