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九十章祖母的一片黑心】
见事情已经处理好,萧妧便去了位於正院南角处的内书房,穆谨亭平日里也会将一些公务拿到这处办理。
内书房建的位置极好,临着位於正院南角的一处小湖。穆谨亭衣食住行素来精细,又喜爱视线辽阔之地,当时便将内书房安置在此处。此时已是初冬,天气骤冷,往日里大敞的一排槛窗都关上了,只留了一扇,依稀可以见到外面清幽的湖面。
此时正在与人议事的他却是一人独处,坐在案後埋首看着桌案上的公文。见萧妧进来後,他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殿下那脾气?受本王磋磨的可怜小王妃?」
她顿时想起来方才在堂间演的那场戏,有些心虚,忙殷勤的去他的身边,见书案笔架上的狼毫毛笔沾着墨,又见一旁砚台中的墨汁浅了,便赶忙拿起墨锭给他磨墨,问道:「夫君生气了?」知道他爱听,所以她难得开了尊口如此唤他。
穆谨亭看她偷眼瞄自己的样子,明明不怕他,却总是摆出这副娇弱的小模样,让他既爱怜又好气,遂伸出手将她捞了过来,无视墨锭「啪嗒」一声歪倒在砚台里,只道:「本王一世英名,如今被你拿去想怎麽玩就怎麽玩,一会儿成了周幽王之辈,一会儿又成了严苛不讲理之徒。」
萧妧乾笑了一声。
穆谨亭将她抱得更紧了,附在她耳边道:「本王的王妃,你该如何弥补本王的损失?」
萧妧斜着眼去瞟窗外,脸上继续乾笑着,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去看穆谨亭。
他抬起她的下巴,又说了一遍,「本王的王妃,你说你该如何弥补本王的损失?」
被他这麽逼迫,她也有些恼了,哼了哼道:「不就是为了应付那边嘛!」粉粉嫩嫩的唇嘟了一下,又微微一撇,似乎颇有些不忿的样子,「总不能让那边的人搅和到咱们身边来啊。」
这个「咱们」似乎让穆谨亭十分喜悦,他薄薄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来,往常深沉的眼眸也亮了一下,又见她粉唇润泽,想起昨晚从这口里溢出的低低浅吟,眸色一暗,覆了上去,大掌顺着纤柔的腰肢往下滑,罩上那处丰盈,柔软而坚挺,甚至隔着衣衫的布料都能感觉出那如豆腐般细嫩柔滑的温润来。
他更是难耐,举止不禁粗放了起来。
「你、你干什麽?!」萧妧好不容易才从口里说出了这句话,声音既细又低,带着微微细喘,似乎生怕被人听了去。
穆谨亭不理她,薄唇轻吻着她白嫩的耳垂,大掌已经顺着小袄边缘探了进去。
门外,常顺和莲枝两人正守着。
常顺已是年近四十的人了,莲枝也已是十八岁的大姑娘,都是在主子身边贴身侍候的人,对於里头的这种动静自然了然於心,可这却是头一次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听到这种动静。
今儿虽没有日头,天也有些冷,到底还是大白日,又是在书房里头。这里面的具体不能细想,一旦细想,那简直是要羞死人。
莲枝的脸红彤彤的,跟常顺面对面站着,头都不敢抬,更不敢去看对面那人面上的动静。
常顺一把年纪了,换着常人,这会儿子都娶媳妇了,却是头一遭碰上这种尴尬的局面。他和莲枝并不熟,不过是在正院里碰见过几回,知道她是王妃身边的大侍女,仅此而已,且他也不是个男人,不必避讳,可就算不是男人,这种情况也会尴尬。
到底还是常顺脸皮厚些,低低的咳了两声,「那啥,这外头天冷,你个姑娘家家的,仔细被风吹皱脸皮子,去找个地方去避避风吧,这里我守着就行了。」
莲枝小声的「哎」了一声,便匆匆忙忙跑开了。
常顺这才松一口气,瞅了屋里一眼,望天摇了摇头。
貔貅祥兽鎏金香炉里点着穆谨亭惯用的熏香,薰染一室清幽。一尘不染的浅褐色木质地板上,月白色十二幅绣芙蓉花留仙裙被随意的丢在地上,一旁散落了两只洁白的绵袜。
书案後,萧妧可怜兮兮的坐在穆谨亭腿上,身上还穿着那件柳绿色缭绫小袄,可再往下看去,只见两条纤细的小腿悬挂在半空中,其他地方却被他的衣袍下摆给遮住。
他僵着脸,脸上难得出现一种类似尴尬的表情,不光脸上尴尬,眼神也有些闪烁。他抹了一把脸,哑声道:「好了,别恼了,都是本王不好。」
「我以後再也没脸出去见人了……」萧妧是真的感觉没脸见人,她再胆大妄为也没有到白日宣淫的地步,尤其还不是在卧房,而是在这种地方。
「不会有人知道这事。」
「常顺和莲枝都在外面候着呢!」萧妧只要一想到被人知道这事,就有一种想找个地缝里钻进去的冲动。
他咳了一声,「他们不敢说出去。」
「可是——」
「别可是了。」他打断她的话,将她搂在胸前,大掌轻抚她的脊背,眉头皱着,声音却十分轻柔,「你是本王的王妃,夫妻敦伦乃是天道伦常。你乖,别哭,本王也是心悦你,一时情难自禁。」
她小脸红红的,埋首偎在他怀里,虽然羞窘,却有一丝喜悦从心头冒了出来,心情怪怪的。
他把她抱了起来,一边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裙,一边道:「你先把裙子穿上,我再叫人来服侍你。」
萧妧被呛了一下,赶忙道:「千万别。」声音转为小小的,「我自己来。」
好不容易将散落的衣裳都穿好了,她确认看不出一丝异样来,又将凌乱的书案收拾好,才去了一旁的软榻上坐下,端起放在一旁的茶,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来。
穆谨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知晓她脸皮薄,也不忍再说什麽,且他自己也有些尴尬,便将凌乱的衣衫整理好,才出声叫人进来。
常顺应声推门而入,见隔得远远而坐的两人,眼光闪了闪,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莲枝是跟在他身後进来的,她倒是不若常顺镇定,也不敢抬头去看室中情形,直到萧妧出声告退,才赶忙上前扶着她往外行去。
一路上,主仆二人都没有说话,回了房,萧妧叫人备水沐浴,换了一身衣裳後,才稍微没那麽窘迫。
与此同时,胡大娘狼狈而归,将自己在楚王府的经历讲述了一遍。
安国公夫人又气又怒,「我就说她是翅膀硬了,和家里离了心,你还说不是!」
胡大娘今儿个丢了大脸,又折腾了好一场,这会儿脸上也是满脸颓然之色,「奴婢也没想到九娘子竟会如此。」顿了顿,她又道:「老夫人,您说现在该如何是好?」
安国公夫人揉着额角,「如何是好,我怎麽知道该如何是好!强按牛头不喝水,我总不能强逼着她。这小东西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亏我明里暗里一直护着她,当初就应该让崇月阁那边将她治死了才好。」
这一看就是在说气话,胡大娘也不敢接腔。
「连我给她的人都不往身边放,还指着她能为家里办事?另一个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娶了我萧家的女儿,连照面都不打,这两个白眼狼凑在一起……当初真是错算了,就不该将个太有主见的嫁过去……」
这婚是承元帝赐的,萧妧嫁不嫁可不是由萧家说了算,安国公夫人这会儿也是气急了,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胡大娘偷眼看了一眼安国公夫人,出声道:「老夫人,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讲……」
「你说。」
「您是个女人,奴婢也是个女人,九娘子也是,自然知道这女子哪有不吃醋犯妒的。如玉那几个一看就知道是干什麽用的,想来谁也不愿意身边杵着几个如花似玉的婢子,九娘子心里怎麽可能会舒服,这不,变着方法想将人弄走。
「咱们起先是不知晓皇后娘娘那边的打算,如今既然知道了,是不是要换个思路?搁个老妇人和搁几个美人有什麽区别,既然九娘子不想要美人,咱们索性就如了她的愿。她毕竟姓萧,也不可能真和家里闹翻,这对她在楚王府立足可没有什麽好处。」
安国公夫人想了想,也觉得有理,又和胡大娘商议了一番才缓缓定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