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派员恩尼
我的大儿子承宏的英文名字叫恩尼(Ernie)。他小时候最早叫承恩,后来,我们给他改成承宏。英文名取的很早,所以还是用恩的谐音。我们一家四口都是台湾南部的高雄人。我们很喜欢高雄,不只因为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海港都市,更因为老婆和我在高雄都有个快乐的童年。为了让儿子也出生在高雄,老婆两次怀孕都大老远地从台北搬回老家高雄待产。第一个小孩照书养,老二照猪养。老大恩尼的出生,能够受到比较多的照顾是一定的。恩尼在妈妈怀孕的时候,我那个时候经常出差到日本,每一次回来,一定听从老一辈的建议,省吃俭用,花大钱买日本“御”级的水蜜桃,希望老婆帮我生个白白壮壮的胖儿子。老婆怕只靠水蜜桃不够,还听从她妈妈的秘方,私下加料吞了一堆珍珠粉。后来事与愿违,恩尼出生后比一般在高雄天天晒太阳的小孩还黑。他在上海的国际学校上一年级时,最要好的朋友是个印度来的同学叫山提(Shanti),恩尼比印度来的同学还更像印度人,所以,在他们印度孩子的圈子里还挺受欢迎的。恩尼出生后特别害羞,怕见人。他自己第一次吃的水果是杨桃,是在1992年的台北。不晓得是不是吃了杨桃的关系,看到“羊”“逃”了,连看到人也逃了。小时候家里只要有客人来,他就非常不安,一定会躲在房间里和家里的菲佣在一起。勉强要他出来,他就躲在妈妈的背后。平常没什么话,记得他连出生时的哭声都只是短短几声。我是第一个在育婴房里拿奶瓶喂他的,所以我的声音好像对他有镇定效果。记得还在台北上幼儿园的时候,他总是拿着椅子坐在教室最后面的门边。他告诉幼儿园的老师,他确定妈妈很快就会来把他领回去,还不时地望着窗外。我们在1994年刚搬来北京时,他是中日医院的常客。每次才到楼下等电梯,几层楼上的外宾部护士阿姨们就可以从低沉的哭声中知道他又来了。恩尼三岁前的内向、害羞,不太说话、不太与别的小孩玩的怪现象,全部在他老弟杰克出生后有一百八十度转变。他老弟杰克一出生就喋喋不休的个性,反倒把快变成自闭症的恩尼给“激活”了。恩尼现在是个活泼、幽默而风度翩翩的小孩。现在是六年级学生。他从前的老师和同学评价他是个“只要他走进教室,他就把阳光带给大家”的同学。我猜他带去的绝对是高雄的热情太阳。现在我们家里只要有客人来,恩尼一定领着弟弟从房间走出来和客人寒暄、自我介绍,有时候还能来几个冷幽默的笑话逗客人开心。他在学校上课时,对印第安命名方式特有好感,所以在三年级时帮自己取了一个印第安名字叫红鹰。我告诉他,我也是印第安命名法取的名字。他的祖父在我出生的那一天因为看到一棵梧桐,所以叫我桐木。他到今天还半信半疑。故乡高雄,是恩尼连续六年暑假最期盼去的地方,比起出国旅游还重要。刚开始从上海回高雄休假的那几次,恩尼每次在离开高雄回北京或上海的前一天,肯定会伤心地泪流满面。高雄有爷爷、奶奶,有他们的表哥、表姐妹,一天二十四小时开着的便利商店就在隔壁,里面有上海或北京买不到的小玩具和点心。另外,在炎炎夏日的高雄,还有恩尼最喜欢去玩水的海边垦丁国家公园和游乐园布鲁乐谷,还有那里超好吃的一种叫“黑轮”热狗似的台湾小吃和冰凉的冰沙。在高雄也常常会有很多惊喜。有一次,我们在高雄的“不二家”面包店发现店里每周有一次“法式精致甜点”吃到饱的活动。台湾的大面包店通常会有咖啡厅,让客人可以一边休息,喝喝咖啡,同时闻闻面包香。我和他们两兄弟等了一星期后,兴奋地把人家的法式精美点心当成水饺,一路狂吃,直到最后快吐为止。有点凄惨,但确实令人难忘。也只有在自己的故乡才会这么放肆,这么自在。恩尼的感情比较细腻。我们夫妻经常会玩笑似地问他们两兄弟,长大之后会不会想到照顾我们。恩尼的答案永远是肯定的。不像他狡猾的弟弟杰克永远回答说:“那要看那时候我有多少钱。”恩尼的运动细胞比弟弟好。我们在上海请了教练,教他们兄弟高尔夫、足球、乒乓球、游泳,但他最喜欢的运动却是篮球。我猜是因为电影FindingForester里的黑人青少年男主角书念得好,篮球又最强的形象正是他所追求的。有一次,我想让他们兄弟在暑假到美国去参加一个高尔夫夏令营,但恩尼却选择回高雄和表哥一起参加篮球夏令营。这是他第一次单独一个人在外过一整个星期,回来后我们发现他的内衣原封不动,一整个星期没换过衣服。我还是从恩尼小学部同学留给他的临别赠言才知道,原来他在学校还是足球“大脚”,算是很内敛,在家从没听他提起过。恩尼的语言能力也还不错。除了中英文和闽南话之外,他选择西班牙语作为他的第二外国语,是因为要和弟弟说一种我们夫妻都听不懂的话,以免他们想做什么事都会被我们识破。我们一起在计划2004年的暑假旅游时,西班牙是我们的选择之一,恩尼说他到时候希望能用西班牙语帮我们问“长城怎么走”。又是他的冷幽默。他的幽默感受美国喜剧演员金凯利的影响最大。他最崇拜金凯利,看过所有他的片子,也经常摹仿他的语气和表情,让我们开怀大笑。五年级,是他们学校小学部的最后一年,也是他在学校的万圣节化装游行里的最后一次。恩尼一身黑色西装,黑墨镜,把自己打扮成黑衣人(MIB)里的特派员,还自称特派员E。当他游行经过的时候,所有学校的小孩都对着他说:“特派员E,请你用闪光照我!
”(AgentE,Flashme!
)特派员E也有温柔的一面。他是学校乐团的首席长笛手,今年还正准备考钢琴及长笛的五级考试。长笛是他自己选的,钢琴是小时候我们逼他们兄弟练的,所以他更爱长笛。另外,一个他自己冷幽默的解释说是,他不可能出门背着大钢琴,但长笛可以随身带着。学校乐团的其他长笛手大都是女的,这是惟一他觉得不自在的地方。有个老外女孩,总挑战恩尼首席的位置,挑战了三次之后才死心。他老弟杰克考虑比较多,告诉我们可能那个女孩觉得哥哥蛮帅的,所以经常找麻烦。杰克刚说完,两个兄弟已经在家里追打起来了。恩尼很喜欢中国的成语故事,经常“出口成章”。他也喜欢写英文诗,下面是他在2004年4月份参加学校一个为期一周叫“生龙活虎中国游”(ChinaAlive)的旅游活动,回来后的心得报告,用英文押韵的打油诗来体现:BeforeChinaAlive,Fearandterror,InvadedmythoughtsWithscareandhorrorButonceitstarted,Immediately,Ichangedmymind,WithoutanyworriesWefirstwenttofarming,Althroughit’sdisgusting,Welearnedthatthevegetables,ArefromhardworkingIt’salongtripFromShanghaitoSuzhouWe’restillfullofexcitementFrommyheadtomytoeThefirstsitewewentto,IstheTigerHill,Eventhoughit’snottall,It’samazingstillAttheBelltower(HardtoseetheBell)It’sbuiltin1004AndreallybuiltwellNeartheBellTowerIsthecitygate,It’susedtohidesoldiersButit’snowoutofdateInthesilkfactory,Italmostgrossedmeout,Thecocoonsarejumping,LikeareallivingtroutBackedtothehotel,Peoplelosttheirkeys,Theytriedtogetnewones,Buttoughluckyous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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