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没有什么比她重要
“好了，看完了吧，可以离开了。”莫刚毅冷冷地看了一眼跌落在地的莫高懿，下逐客令。
“让我跟她说会话，好不好？”他蹲坐在莫刚毅的面前，仰着头，开始用那最卑微的态度跟他说话。
她在他的面前，一直是这样说话的，他是那个尊贵的王，而她是他脚边卑微的女仆。
心口更是泛起痛意，他紧紧地捂住，他知道在莫刚毅的面前带他走已是不可能。
他已是知道不能再用过去的方法来逼她，那唯有将一颗真心捧到她的面前来，任由她处置。
“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最终，莫刚毅也是知道若不让他们说话，他是不会离开的，毕竟他已经在外面跪了三天，他已是见识到了他的倔强。
“可以跟你借下洗手间用吗？”莫高懿想着自己刚才吐血了，嘴里肯定都是血腥味，还有他要洗把脸，不能把她吓着。
莫刚毅低头，指了指隔壁的房间，示意他可以进去，同时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他是他的儿子，曾经在这里出入自由，可现在连进个洗手间都要询问，究竟他们之间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五分钟后，莫高懿从隔壁的房间出来，简单的洗了把脸，漱了口，将头发弄整齐便出来了。
他望着那阳光下美好的女孩，双脚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沉重的难以挪步。
一步，两步，三步......
那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却是用了一生的时间才抵达。
周围的女佣接收到莫刚毅的暗示，纷纷撤离开，只剩下莫星辰一个人趴在窗前，安静的如同一幅画。
“星辰......”
那简单的两个字溢出，他只感觉到喉咙发涩，眼角也跟着湿了起来。
莫星辰没有任何的动静，双眸木然的盯着前方。
他只以为她是不愿意原谅他，又是向前了一步，距离她更近了些，再一次的开口，“星辰......”
“她不会说话的，从她醒来便是这样，沉默不语，谁叫她都不会理，每天都是拿着蝴蝶结看着窗外，医生说精神受到了刺激，影响了语言能力，还有就是她的大脑潜意识里不愿意开口。”莫刚毅看着莫星辰，叹了口气。
“星辰......”莫高懿只以为她是睡着了，便又是叫了一声。
这时，原本安静的趴着看窗外的莫星辰突然动了起来。
她晃了晃脑袋，转过头来。
看着她的小脸，莫高懿的心像是被利器狠狠的撞了一下，很疼。
是她，真的是她！
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跟她说，可此刻看着她，莫高懿却紧咬着牙关，什么也说不出来，一双眸像是她会丢一般死死的锁住她。
此时，那原本安静地如同木偶娃娃般的莫星辰却是忽然动了起来，漂亮大眼睛眨巴了下，然后看着莫高懿。
莫高懿紧紧地盯着她，连呼吸都忘记了。
只见，莫星辰又是眨巴了下眼睛，看着莫高懿，仔细盯了几秒。
就在众人都屏息的那一刻，她却是忽然扬起了嘴角，对着莫高懿笑了起来。
“爸爸......”
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她的手臂伸开来，那显然是一副索抱的样子。
莫刚毅呆住，瞳孔放大而来，他不敢相信莫星辰开口说话了。
这是她回来后第一次开口说话。
深深地眼角有泪水滑落，双眸紧紧地拧着，沉重的朝前走去。
“星辰，我是爸爸！”他站在莫高懿的身后，哑着声音道。
莫星辰听见了他的声音，眼睛抬起，看了他一眼，然后刚才笑着的脸又是垮了下去。
嘴巴嘟着，一副没有吃到糖的小孩子委屈的样子来。
莫高懿看着她一下沉下去的眉眼，心疼的紧。
“星辰......”
他却是发现了，他在她的面前只敢叫这两个字来。
听见他的声音，星辰又是抬起头来，笑了起来。
这次，她直接站了起来，朝着莫高懿扑去。
莫刚毅呆呆的看见了莫星辰扑进了莫高懿的怀里，小手拉着他的衣襟，小嘴喃喃的叫着，“爸爸，爸爸......”
莫刚毅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身子不堪重负起来，幸好管家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才稳住他没有摔下去的身子。
那心中的希望被淹没，她绝不会无端的叫莫高懿爸爸，肯定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莫星辰忽然扑到怀里来，莫高懿也是吓了一跳，一秒钟后，他的手臂伸出，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里。
“星辰......”思念泛滥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不正常，相反对于她的投怀送抱欣喜的很。
他紧紧地将她搂住，深深地嵌进自己的怀里，再也不会松开。
“爸爸......”星辰又是叫了一声，软软的小手落在他的肩头。
“我，我不是爸爸。”良久后，莫高懿才发觉到问题的不对，松开了些，望着她，温柔的说道。
莫星辰也是望了他一眼，然后默默地收回手，低下头，垂下眉眼，咬着下唇，一副委屈的要哭的样子。
“星辰怎么了？”看着她要哭的样子，莫高懿的心口又是一痛，他真是该死，说好不再让她哭的，却总是惹她伤心。
“爸爸不要星辰了。”星辰低着头，无助地绞着手指，声音里已是带着哽咽。
“我怎么会不要你，我怎么会不要你......”再也受不了，莫高懿手臂伸出，将她捞进怀里，再次紧紧地拥住。
眼角泛起潮意，他漂亮招人的桃花眼猩红一片，眼泪也顺着高耸的鼻尖滑下来。
“爸爸不会再离开星辰了吧？”星辰趴在他的肩头，声音小小地问道。
“不会，我到哪里都带着你，再也不会离开你！”莫高懿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坚定的说道。
“星辰，我是谁？”这时候，莫刚毅一个箭步向前，就逼着星辰和他相认而来。
莫星辰听见了声音，抬起头来，然后小身子在莫高懿的怀里缩了缩，一副害怕的样子。
莫刚毅备受打击，摇着头，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结果。
“星辰，仔细看看，真的不认识吗？”莫高懿搂着莫星辰，温声的引导着。
星辰没有说话，小小的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
“星辰，好好看看哦，那是......”莫高懿拉着星辰的手，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便是被星辰打断而来。
“爸爸，头疼。”她纤细雪白的手指落在额头，拧着小小的眉头。
“怎么会头疼，除了头疼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莫高懿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听到她说痛，那比杀了他还要难过。
“看累了，就头疼。”莫星辰软软的声音响起，整个脑袋埋在莫高懿的怀里。
莫高懿已经三天没有洗澡了，虽然现在是秋天不似夏天般炎热，但秋老虎也是热的很，所以他的身上也是有一股熏人的异味。
可，星辰没有丝毫的介意，埋在他的怀里，小手紧紧地抱着他。
莫星辰像是漂泊在大海里的游客，此刻抓住了上岸的命脉，便再也不愿撒手。
莫高懿看着身上像是无尾熊一般赖着他的女人，失笑，大手却将她搂的更紧，恨不得将她揉进血液里，这样他们就再也不会分离了。
不一会儿，星辰似乎累了，在莫高懿的怀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直到怀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莫高懿才不舍的松开手，将她抱到大床上，小心的给她脱掉鞋子，将被子给她盖好。
她的手上还拿着黄色的蝴蝶结，他只怕那蝴蝶结的四角会刮伤她，伸手拿过，却发现她纵然睡着了还死死的抓住，他其实可以用着蛮力拔下来，只是他担心会吵醒她，只好作罢。
即便星辰睡着了，莫高懿的视线也依然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吻，那是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面对着这一切，最痛苦的无疑是莫刚毅，好不容易能够说话的女儿却是不记得他来。
静谧的书房内，时间安静地流逝着。
“你带她走吧！”良久后，莫刚毅先是开口来，打破了那宁静。
莫高懿一下惊讶的站起身来，“您，您舍得？”
莫星辰已经三年没有回过家，而此刻莫刚毅竟然让她跟着他走。
莫刚毅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双眸看向了窗外，“舍得又怎样，不舍得又怎样，你是她现在唯一认识的人，留在这里她不会跟任何人说话，从她醒过来，偏偏只认识你，只允许你靠近。”
这也是他心口的痛，他万分不舍再让星辰离开他身边半步，可若是有更好的结果在等着星辰，他硬是把她留在身边，是不是太自私了。
他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健康快乐的女儿。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您只要想看她，随时都可以过来！”莫高懿身子站的笔直，做着保证。
“好好照顾她！”事到如今，莫刚毅除了这一句似乎也找不到别的话来。
莫星辰像是一个失去魂魄的人儿，他却也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对莫高懿展开了笑颜，那曾经伤害她那么深的人。
孽缘啊，孽缘！
让他带走莫星辰，他心里很难过，可是不让他带走，在身边的女儿如同摆设，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他宁愿看见女儿的笑，他只得忍痛割爱。
门外传来响声，接着便有人说话来。
“爸爸，爸爸，爸爸呢......”莫星辰站在楼梯的拐角，揉着惺忪的睡眼。
“星辰。”莫高懿心里一个紧，打开门便走了出去。
“爸爸---”莫星辰看见他走过来，高兴地跑了起来，朝他的怀里扑去。
稍后跟着出来的莫刚毅，看着星辰嘴角的笑，手心攥紧，更加坚定了之前的决定。
当天下午，莫高懿便是带着莫星辰离开，他告诉莫刚毅随时都可以过来。
只是在离开的瞬间，莫刚毅告诉了他一个这么多年一直隐藏的秘密，他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震惊，觉得这是他的报复，气他伤害了星辰，可是他又知道他不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
“呵呵。”
最后他把星辰放在车里，对着莫刚毅笑了下。
“你笑什么？”
“这下我就有了不对鄂凤堂负责的理由。”
他可以安心地带着星辰离开，不必对鄂凤堂负责，他可以过自己的生活了。
“你准备去哪里？”
知道他不会留在东北，知道他一定会把星辰带走。
“南城，那里四季如春，气候温暖，适合养病！”
莫高懿抿了下唇，开始并没有打算离开这里，在听到这样的事实后再也没有牵挂，这里的一切都不是他的。
他现在只要一个星辰就够了。
“你可以带她走，但是我只给你五年！”
莫刚毅眯了下眼睛，这是他最得力的接班人，他不能让鄂凤堂自此散乱一团，无人管理。
“五年后，你要带着星辰回来，不管她有没有恢复记忆，而你那是必须接手鄂凤堂！”
这是他们之间的承诺，也是莫刚毅唯一的要求，不然他无法带走莫星辰。
莫高懿点头，五年，用五年去对星辰好，用五年去赎罪。
“好！”
最终，莫刚毅还是站在门口，看着那黑色的轿车缓缓离开。
一天后，莫高懿坐在床沿边，静静的看着熟睡的小女人。他的视线里充满了对她的柔情，对她的痴恋。手指，细细摩挲着她的脸颊。
她的睡颜那么的恬静美好，手指一点点下移落在她嫣红的唇上，他俯下身，情不自禁的吻上她。
只是，却在那快要贴上的时候，他退了回来，想起她张口闭口的‘爸爸’，忽然有种乱伦的感觉，嘴角抽了抽，自嘲的笑了笑。
之前是哥哥，现在是爸爸，她莫星辰就注定来折磨他的。
他侧身躺在她的身边，轻轻的靠近她，手臂环上她的腰，从身后将她搂在怀里。
他的女人，终于回来了！
四天没有合眼，莫高懿闻着女人散发出来的馨香，睡着了。
清早，窗外一缕暖洋洋的阳光投射进来，透过那轻薄的窗纱打在莫星辰的身上。
昨天下午便开始睡了，十几个小时过去，她早已睡得饱了。
她嘤咛出声，眯了眯眼，幽幽的醒过来。
肚子发出抗议的声音来，已是饿的前胸贴四壁了。
她想起床，却是感觉腰上横放了一把铁链，把她捆的严实。
动了动身子，手肘直接撞上了一堵坚硬的墙。
莫星辰低头看了眼，在认出来那人是莫高懿之后，嘴角咧开大大的笑容来。
“爸爸......”莫星辰小心的叫着。
只可惜，莫高懿三天没有睡觉，再加上抱着她，自然睡得香甜。
“爸爸，星辰饿了。”莫星辰瞠着美眸，说的可怜兮兮的。
莫高懿依然睡得很熟，身子没有任何的动静。
莫星辰便是用力地想要从腰上把他的手打开，却是半点作用都不起。
她那点力气小的很，哪里能撼动了他半分。
秀气的眉头拧在一起，莫星辰一脸的烦恼。
她不是不给他抱，只是她现在很饿了，想要吃饭，吃完饭再抱不行嘛？
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莫星辰小脑袋迅速的飞转着，想要找到合适的办法来。
“有了。”忽然她笑的更加开心起来，眼角里射出一抹狡黠的光来。
她的小手指拿过腰间的大手，张开嘴巴，对着他的手腕处便咬了上去。
沉睡中的莫高懿被这突然的疼痛惊醒，他猛地睁开眼睛。
手腕处最薄弱的环节传来的痛，他的眸紧紧地锁在一起。
多年的训练他的防御能力超强，此刻意识归拢，伸出右手，便是要一掌落在那女人的后颈上。
“不，是星辰。”在那一掌即将落下的时候，他猛然醒悟过来，快速的收回手来。
昨天，他把星辰给接了回来，所以此刻他怀里搂着的女人是他。
他心爱的小女人咬着自己的手腕咬的正欢，他怎么会就此叫停。
莫星辰本来肚子就有些饿，这会牙齿一咬上东西，便是得劲起来，锋利的牙齿毫不留情的用力。
莫高懿眉头连皱都没有皱一下，相比于他对她做的，这些都不算什么，侧身躺在她的身侧，将她圈在怀里。
“呀---”咬的有些累了，莫星辰便是停了下来，然后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又是大叫一声，吹响号角，再一次咬了上去。
莫星辰用尽所有的力气，在他手腕上用力咬着。
咬了很长时间，那薄弱的表层早已戳破，里面的血管汩汩的流着鲜血。
唇齿间有腥味，她舔了舔舌头，然后又是舔了舔他的胳膊。
她对于之前的记忆全部没有，现在也就顶多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所以在出血后，第一反应是好奇，一点害怕也没有。
舔了舔，然后又是用力的咬起来。
直到牙齿处传来酸意，她才停下来，手指按压着下巴，可怜兮兮的道，“好酸，酸死了。”
“哪里酸？”莫高懿一个侧身，朝着她关切的问道。
“咦，爸爸，你醒了？”莫星辰转身看到身后已经醒过来的莫高懿，欣喜的说道。
“嗯，告诉爸爸哪里酸？”相比于他什么时候醒来他更关心她哪里酸，他现在唯一紧张的便是她。
“牙齿酸，嘴也酸，你早就醒来了，为什么不叫我，害的我咬的酸死了。”说罢，莫星辰有些负气的抡起一拳。
不偏不倚的那一拳落在了莫高懿血肉模糊的手腕处，他哼都没哼一声，像是感觉不到痛来。
“那下次爸爸醒过来就告诉你！”莫高懿摸着她的头，说道。
“嗯，好。”莫星辰高兴的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饿了吗？”莫高懿想到她昨天下午就睡着了的，现在肯定是饿了。
“嗯，对，饿死了，我要去吃饭！”莫星辰说着便是从床上站起来。
“你慢点。”莫高懿紧张地看着她，就怕她跑的太快会伤到自己。
“没事的。”莫星辰笑着跑开了。
卧室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莫高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她尖锐的小牙竟然将血管咬破，此刻的他手腕处鲜红一片，有几处的血肉都被她咬翻来，正汩汩的流着血，床单已是有很多处沾上了血，他浓眉一拧，从床上起身，撕下被单的一角，用力缠在自己的手腕处，然后套上家居服跟着莫星辰出去了。
“小姐，这些都是你爱吃的。”管家看着欢快的跑下来的莫星辰，将她带到了餐桌边。
除了莫高懿，莫星辰不喜任何人的靠近，但是又饿的很，所以正坐在餐桌边纠结。
“可以吃的。”莫高懿走下来，便是看到了她拧起的小眉头。
“爸爸，一起来吃！”莫星辰看见是他，咧着嘴笑起来，然后将整个煎蛋都塞进嘴巴里。
管家看着莫高懿，一脸的惊讶，不是因为莫星辰那声‘爸爸’，而是因为他手腕上的伤。
“去把卧室收拾一下。”莫高懿没有丝毫的不适，对着管家吩咐道。
“是。”管家低头应道。
“等下，卧室不用收拾了。”
管家愣了下，木然地看着少爷，他不会是因为小姐，自己脑子也变得不正常了吧，前后说话不一致来。
“把我和星辰的东西收拾下，我们要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你们要去哪里？”
管家下来一步，站在他身边，眉头拧着。
“我要带她去南城，那里气候温暖，很适合养病，我决定带星辰过去。”
“可是，少爷，您的一切都在这里，您若是离开，就预示着......”
管家一直跟在莫高懿的身边，自然也是知道他的努力，现在离开，等于是放弃这里的一切。
“那一切跟星辰比不了。”
他的星辰，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星辰，他怎么会轻易放开。
眸光扫到餐桌边大口吃饭的星辰，深深地呼吸，他希望星辰可以快点恢复记忆，却又害怕她恢复记忆，他知道她若是想起了一切，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他来。
“好好吃哦！”嘴巴被充的极大，莫星辰盘着腿坐在椅子上，嘴巴吧唧吧唧嚼着鸡蛋。
莫高懿走了过来，抽了张纸巾，轻柔地帮她擦嘴角的油渍，“你慢点吃，小心噎着！”
这时候，莫高懿手腕上被包着的被单已是被血水湿透，那鲜血更是滴落下来。
“啊！”正在吃饭的莫星辰，突然大声的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