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 喉第一章(1)

深 喉第一章(1)

呼延鹏有他自己的线人,这些人分布在他认为重要至少也是不容忽视的位置上,不知会是什么时候,子夜或者清晨,他们向他提供线索,以满足他的需要。当然这样一来,呼延鹏就必须拿出大量的时间分批分期地陪这些人泡吧、吃饭、闲聊;把演唱会、音乐会或者月饼票之类的东西颇显随意地送到他们手上,有时一个信封就值800块,呼延鹏喜欢这种形式,而不是提着礼品盒到处乱串,那就太像仅为半斗米就折腰的小人物了。作为《芒果日报》法制版的记者,呼延鹏觉得有人给他爆料至关重要,如果没有料,那他写什么呢?那些花花绿绿的票都是娱乐版的人送的,什么周华健啊梅艳芳啊,国产交响乐团告别金色大厅回国路过临时加演,总之这些演出都派上了用场,月饼票是报社的福利,把福利变成人情,也是一笔划算的交易。呼延鹏虽不是剑眉星目,倒也受看,他不是那种美得让人厌烦的男人,确切地说是五官端正的平常人,有一点气势和素质罢了。另外他干净,又是一身布衣,这种人能坏到哪去?呼延鹏毕业于人民大学新闻系,别的暂且不提,只说他大二时便有报刊重金请他去做兼职主编就足以显示他的实力所在,尽管是一本时尚休闲杂志,那也不是有手有脚就能干的,对不对?所以当年《芒果日报》的主编戴晓明亲自到北京挑人,独具慧眼地相中了呼延鹏,那时的呼延鹏年轻气盛,一心要留在皇城根下讨生活,对于南方香蕉苹果之类的报纸视如手纸,又听说这张报纸在若干若干年前还是以当地地名冠称,后来**那一年把别人送给他老人家的芒果亲手送给了工人阶级,为了纪念这件极有意义的事,这张报纸便改名为《芒果日报》。对于这样的奇闻,呼延鹏听起来无异于茶馆里的说书人语。不过,在与戴晓明的一次长谈之后,呼延鹏突然就决定南下,因为他觉得戴晓明这个人极有胆识,又独具个人魅力,在人治现象普遍的时候,跟对了人才能成就一番事业,这已是不争的事实。南方人欺生,加之无论什么报纸都是党的喉舌,哪会跟你玩什么个性?所以一时间,呼延鹏有点乏善可陈,当人们看到戴总编像捧着一株君子兰似地捧着呼延鹏,所有的人都觉得他中看不中用,是戴晓明旗下的男花瓶。然而,戴晓明当年的思贤若渴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曾经是复旦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不到40岁便接掌了《芒果日报》总编辑的帅印,属于正儿八经的厅局级干部,是中国媒体圈内少有的嘴上没毛就坐上高位的少壮派。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位置也并非人人惦记的金交椅,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芒果日报》的发行量只有10万份,所谓三千多万的固定资产也无非是些破楼破印刷厂,年年等着政府拨款惨淡经营,如同一艘陈旧、超载而吃水很深的轮船,随时可能商海沉没。这还远远不是问题的全部,戴晓明上任时,他面前就耸立着两座高峰,一座是《南中国大报》,这是一张伟大、光荣、正确的报纸,又是一份让人踏实的报纸。它的掌门人是满头白发的老报人方煌,方煌坐在旗舰上,自知“南报”不可能赚回真金白银,报纸要生存,报人要发奖金,于是他便以“南报”为母报,派生出一系列子报,其中有在政治方面相当新锐的《精英在线》,有面向白领的《经济导报》,还有市民喜欢的《星报》和《花鸟鱼虫》,总之这些小舰队在旗舰前面横冲直撞,奋勇拼杀,完成旗舰难以完成的使命,目标就是直逼市场,赚钱,赚钱,赚钱。有人说坐在旗舰上的方煌如果再摇个鹅毛扇,便是报界的诸葛亮了。另一座高峰便是《木棉晚报》,晚报是靠多年打磨经营出来的一块金字招牌,它和蔼可亲,不是总板着面孔,还常常登一些情感伦理方面的上乘之作,同时集雅玩、情趣、享受于一体,俨然一个生活大师,是民众心目中的老字号。所以晚报虽然没有子报,却也活得一枝独秀,发行量居首,还有外省的印刷点,其江湖地位稳如磐石。在这样的情况下,戴晓明除了高山仰止,谁也想不出来他还有什么出路。你说他不思贤若渴还能干什么?当一个人前有大山后无退路的时候,他就开始有故事了。不过,呼延鹏到底是可造之才,短短的几年间,他和《芒果日报》一起成长,终于洗刷并打碎了自己的花瓶形象,成为报社重要的采编人员之一,当然也是戴晓明智囊团的主要成员,虽不能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早已不是涉世尚浅只有青春痘的毛栗子了。中午吃饭时间,呼延鹏在办公室接到透透的电话,透透用命令的口气说:“现在就出来,请我吃饭。”呼延鹏道:“我都吃了半截子了。”他手上的确拿着难以下咽的盒饭。透透道:“请、我、吃,我管你半截子不半截子。”呼延鹏道:“要不晚上吧。”透透道:“我叫你现在自然有现在的道理,我这儿有料,我给别人,那就不是一顿饭的事了。”说完就要挂电话。呼延鹏不敢怠慢,忙不迭地央求透透吃他的饭,透透哼了一声道:“我没看错,就知道你是这种势利小人。”说完就收了线。呼延鹏给骂得心里七分暗爽加三分舒坦,顺手把盒饭丢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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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华背后》之后张欣新作――深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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