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走大门
烈日当空,融雪初化,茫茫草原,举目远望,忽而青忽而白,早些日子那水天一线,天地共一色的景象以不复存在。
兴许再过上些日子,待积雪全部融化,春意便盎然而至了。
傅一凡内心的情绪则复杂不已,有兴奋,有担忧,还有种道不明的期盼。
他骑着一匹鬃毛发亮,高头长腿的良驹,与尤三娘并肩而行,在二人身后,大约跟着七八十人,皆是一人一马,这些人以俩人为主,他们停则停,他们行则行。
这种被奉承讨好,颐指气使的感觉令傅一凡兴奋,同时暗自担忧,前方就是堕星原,那里才是真正的考验,若是瞒过了,便瞒过了,若是没瞒过,只怕是死路一条啊。
尤三娘浑身无异,她骑着骏马,飘然如仙尘,绝世容颜在熙和的暖阳下,映着夺目的光辉,一瞥一笑皆如九天仙女,勾人魂魄,摄人心弦。
“前面三十里处就是堕星原,待会别紧张,这几日是怎么做的,到那里便怎么做,明白?”尤三娘跃马而驰,待与后随的江湖好汉拉开一段距离后,才再次提醒傅一凡。
傅一凡点点头,自是知晓,说道:“为了我自己的性命,我知道该如何做。”
“这便好,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言罢,咯咯直笑,策马而行。
不多时,快马加鞭的众人远远就瞧见天际处隐隐浮现方方正正的黑点,不消多说,那里就是堕星原了。
又接近一段距离,只瞧着周围彩旗飘展,呈环形将堕星城包围,每杆彩旗间距两丈,由一根笔直的铁丝相连,彩旗最中央处,则有三道高低大小不同的环形拱门。
各拱门上各有数字。
小拱门上书‘敬武林豪杰群雄至’,**门上书‘谢四海名宿眷仙来’,大拱门上书‘地榜甄选’。
大拱门伫立中央,中小拱门分立两侧,远远看去,傅一凡发现大多数江湖好汉走的皆是小拱门,只有小部分走的**门,至于走大拱门的却是没发现。
傅一凡不明白此举何意,便问尤三娘:“三娘,此举何意?难道是区别身份高低之用?”
尤三娘解释道:“正是,首席门派入大门,次席门派入中门,末席门派入小门,至于江湖散人……”
说着,环视一眼众好汉,见众人皆有怒色,便继续道:“没有门!”
她说完,身后又有激愤怒吼声传来,有人更是豪言,此等侮辱定要百倍雪耻。
话虽如此,傅一凡心中却是粲然一笑,地榜甄选进行百多年,想来这样的规矩定了很多年,要真有江湖散人横空出世,打破了这道歧视,只怕早就取消了。
散人毕竟是散人,如何能与江湖大派相比较,便是此刻愤怒不满,亦是靠着瑶仙山庄和浮仙阁的名头,若没有两者撑腰,你看他们还敢不敢抱怨。
傅一凡不知尤三娘所想,只得问道:“三娘,我们走‘没有门’,还是走小门?”
尤三娘竖眉冷笑,大声道:“自然是走大门。”
“走大门,走大门!”
……
身后的汉子们听到尤三娘的决定,更是兴奋的嗷嗷嘶嚎,傅一凡隔着近,便有立刻捂着耳朵,远离此地的打算,这般好汉实在敬业,他不得不逃啊。
傅一凡即便害怕,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假扮叶旬这种事都做了,这群雄大会,他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一群人,浩浩荡荡,跃马疾驰,不消几个呼吸间,便来到大拱门下。
负责把守拱门的是俩位中年汉子,二者皆是紫衣紫裤,腰系蓝带,带中央有枚圆形蛇头铜块,狰狞的吐着信子。
二人身材高大挺拔,威严鹤立,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更让人不敢接近。
尤三娘当先打着头阵,跃马而过,却被其中一名汉子拦下,问道:“信物!”
尤三娘美目一瞥,朝傅一凡道:“叶公子,麻烦将你的玉佩拿来。”
傅一凡知晓这枚玉佩就是自证身份的信物,当即没有迟疑,将它抛给尤三娘。
尤三娘安稳接住,递给守卫汉子道:“这便是信物。”
那汉子接过玉佩,左翻右翻,仔细端详半天,瞧他眉头紧锁,可见是在思索,最后,拿捏不定主意的他便将玉佩递给另一守卫,说道:“子鼎,你瞧瞧这是哪门哪派的信物?”
杨子鼎接过玉佩,同样端详片刻,实在想不起北方或南方各大派有此信物,便摇头道:“没印象,或许不是六大派或其他名门大派的信物。”
二人见多识广,事前就接受过专门的培训,能叫他二人同时不知道的,定然就是假的。
念及于此,杨子鼎便是暴喝一声,厉声质问道:“你是何人?哪门哪派?不按规矩行门也就罢了,还想诓骗我等,真当群雄大会仁慈?”
尤三娘骑在马上,居高而望,淡然道:“噢!你说我不按规矩,是不按什么规矩,你倒是说说,说得在理,我便任你所为可好。”
杨子鼎却是一愣,尤三娘当真漂亮,是他生平所见过最美艳的少女,此等女子竟然可以任他所为?内心不禁火热,看向尤三娘的目光亦是贪婪。
好在他的同伴及时发声,说道:“群雄大会规定,大门只能首席六大派进入,当然若你们持有南方或西域各名门信物,要进入也无不可,我兄弟二人识得信物,自当放你们通行,但你递交的信物,恕我们兄弟眼拙,江湖中的名门大派中,还真未见过。”
杨子鼎苦熬十余年才有幸拜入恭巡使门下,添为紫衣仙卫,此时闻听兄弟鹤鸣山的话,大脑清醒过来,自不会在色戒上犯糊涂,因此接口道:“若尔等就此离去,此事便作罢,若是继续胡搅蛮缠……”冷冷环视群雄一周,沉声威胁道:“杀无赦!”
此话一出,惊得尤三娘与傅一凡身后的江湖好汉退后数丈,纷纷双目相望,惶恐不已,又见尤三娘和傅一凡没有动作,心下稍安,重新跟了上去。
尤三娘浑然不惧,朝杨子鼎要过玉佩,交予傅一凡,策马回转,朗声讥讽道:“叶公子,本想着以瑶仙山庄之名,自有资格走大门,未曾想,北派群雄大会仙家云集,只怕这小门也是没资格走咯。”
傅一凡接道:“就去‘没有门’又如何,只要能进去便好,哪来的那么多讲究。”
二人同时回转。
杨子鼎和鹤鸣山的内心此刻却翻起滔天巨浪。
俩人相视一眼,同时惊道:“瑶仙山庄!”
傅一凡和尤三娘还未走开,杨子鼎不顾形象,连忙上去,深深作揖,诚惶诚恐的说道:“叶公子勿怪,小人地位卑微,眼见拙劣,无缘得见仙庄宝物,识不得仙物,真是最该万死。”
鹤鸣山比之杨子鼎还要焦急,内心暗道:“大兄弟,你刚才可是说要将瑶仙山庄杀无赦,便是恭巡使出面也保不下你我啊,现在你我就祈盼瑶仙山庄是否如传闻般,大度开明,否则你我一家老小…唉!”
鹤鸣山这般想着,动作却不迟疑,也迈上前,躬身作揖道:“令弟不知仙庄驾临,言语多有冒犯,还望叶公子恕罪,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