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门关上了(3)

谁把门关上了(3)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发现骆羽已经睡了,但没睡着,醒在床上等着她。“没事吧?”“没事。”她听见她在回答。“你要再不回来我都要赶过去看个究竟了,你知道我很不放心。”“不放心什么?”她又听见她在问。“我担心她会对你怎样。”“不会的,她会拿我怎样呢。”说完这句话她有些吃惊,因为这并非是她想说的。她几乎怀疑自己的脑袋出了问题,感觉那意识已经游离出去了,只剩个空壳。要知道她在一路上已经作好了打算,她并不想隐瞒,也不想连累骆羽,不想把骆羽扯进去。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想只有勇敢地站出来承担一切后果,毕竟这不是想躲就躲得了的。她决定明天就去投案自首,天一亮就去投案自首。今天晚上无疑是和骆羽最后一次睡在一起,在这么个夜晚,他们本应享受男欢女爱的愉悦,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她在犯愁,该如何把刚才发生的那件事告诉骆羽。“可你知道人有时候是会干糊涂事的,特别是像她处于那种状况。”她一惊,觉得这像是在说她。“那就快上床睡觉吧,没事最好。”她脱着外衣,没做声。她先关掉亮着的壁灯,然后才躺到床上,不靠骆羽,但是当骆羽主动把手伸过来让她枕着的时候,她就一下子偎紧他,整个身子都贴着他。“搂着我,”她像在恳求,又像在梦呓,“把我搂紧点,紧紧地搂着我。”“你这是怎么啦?你全身冰凉,全身都在抖擞?”她依然不做声,把脸埋他胳肢窝那儿,感受着他的温暖。“告诉我,她对你怎样了?”“她没对我怎样。”“那你怎么全身都在发抖?”“我不知道,我说不清。”她几乎快哭了。骆羽用搂住她的那只手拍了拍她,“别这样,别怕。”他说。他这句话给匡小岚一个错觉,好像他已经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什么也别怕。”他又说。她始终把脸埋他胳肢窝那儿,半天没做声,但她睫毛的闪动告诉他,她没睡着。“快睡吧,”他又拍了拍她,“只明天一天了,后天一大早亲戚朋友们就会赶了来,因此明天有许多事要料理,必须把什么都准备好。”“可我睡不着。”“你还在想着冯娆的事是吗?”骆羽再一次拍了拍她。“你担心她会使坏?担心她会在我们结婚那天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是吗?”见匡小岚没吭声,他又自以为是地接着往下说,“她不会在我们结婚那天做出什么事的,她要做什么的话今天把你叫去就已经做了,既然她今天没对你怎样,那结婚那一天就更不可能对你怎样了,况且我并没邀请她参加婚礼。”“我知道。”“那你还在怕什么呢?”匡小岚把脸从他胳肢窝那儿挪开,“我想起了我妈。”她说。这回她说得很平静,她的身体似乎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发抖了。骆羽用劲搂了搂她,没说什么。不过心里在想,难怪她的情绪如此不稳,原来她在想死去的妈。她快要结婚了,因此伤感地想起死去的妈,对此他能够理解,甚至还有同感。“你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吗?”她的这句话使骆羽有些疑惑,“你不是说她生病死的吗?”“可其实并不是这么回事,要仅仅只是因为生病,她还不会死,至少不会死得那么早。”“那是因为什么?”“因为我爸,”她说,“她是给我爸害死的。”骆羽惊讶地问:“怎么会呢?”“她真是给我爸害死的,”她说,“你还不知道我爸是一个怎样的人——”“你好像说过他挺喜欢喝酒。”“——是的,他是个酒鬼,走到哪兜里都揣着一瓶酒,他就只知道喝酒,家里再穷他也不管,只消积攒下一点儿钱,就都会给他拿去买酒喝掉。他从来就不像一个做爸爸的,我和弟弟长那么大,从不见他给我们买吃的穿的,除了喝酒,其他什么事他都不管……”说到这儿,匡小岚有些激愤,越说越起劲,可骆羽有些糊涂了,感觉她在跑题,但他并没有打岔,他想听她接下来怎么说。“他要光是爱喝酒倒也算了,我相信我妈以及我和弟弟都会容忍,老实说在喝酒那件事上我们已经容忍了他,这是他最大的嗜好,他改不掉,我们就只能容忍,谁叫他是我和弟弟的爸呢。可他不光是喜欢喝酒,他还喜欢打人虐待人,只要他发起酒疯,就会拎起我妈或者是我和弟弟使劲地打,往死里打。我们三个经常给他打得遍体鳞伤……”“他为什么要打你们?”“发酒疯呀,他只要喝得有点儿醉意,那么回到家就不管是谁,拎起来就打。”骆羽觉得这难以理解,此前他从未听说有谁喝醉了酒就爱打人,并且是专打自己家里人。匡小岚不再枕着他的手臂,她仰面平躺着。“而且……我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跟你说——”“你要觉得不便跟我说那就别说。”骆羽似乎敏感地猜到了什么。他嘴上劝她别说,可内心还是极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好在她并没就此打停,他能够感觉出她极想告诉他,那么她想告诉他的究竟是什么呢?他不再打岔,听她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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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毒药》:家庭暴力、爱情、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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