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理央咂咂嘴，她突然想对陈至立发表一段演讲，或者说自白。

她，小市民，大学生，21岁未满，女的。

不是景辰，大明星，25岁，见过很多世面，男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而这副身体的灵魂到底去了哪里。她还焦心着医院里躺着的那具跟植物人没多大区别的自己的身体，焦虑的头发都油了。如果是在美剧里，她作为一个吐槽的人，应该会是满嘴的fuck和hell还有shit！

在脑子里酝酿了半天台词，她问出来的话只有一句：“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哪里不一样？”

陈至立看着面前语气小心翼翼，神色神神秘秘的人，仿佛经过慎重考虑，回了她一句话：“差别不大，除了一点，你比以前娘。”

理央双手一击，然后朝他一指，似乎这话甚得她意，两人简直心有灵犀一般。

“你也发现了，看来你这双眼睛还是很犀利的，不愧是吃经纪人这碗饭的。你我不过只见了两回，加上电话通过几回。话说回来，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娘吗？”

她现在并不介意这么说自己，因为她有更重要的话说。“因为我不是景辰，我是个女的，你相信我。”她不仅说，还顺便将自己的胸膛拍了两下。

陈至立没有震惊到无以复加，也没有立刻骂她是神经病或者疯了之类的话，而是面无表情，徐徐地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把脸转向一侧，理央就那么看着他露着侧颜，然后一根食指曲着在鼻梁上摩挲着，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神色凝重。

理央暗暗地叹了一口气，陈至立的反应是表示：无语，以及不相信。那还不如直接骂她神经病的好。

就在她泄气的时候，陈至立的手指停住了，难得对她的口气软下来，甚至可以说是语重心长：“我知道公司给你安排了太多的通告，赶不完的场让你压力很大，从现在开始，你还可以休息48小时，这期间，任何事务我都会替你顶着，ok吗？”

理央不明所以，她有点跟不上陈至立的思维。

“但是，在这之前，你仍然需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自己炮制假的丑闻拿给人去爆料？如果这件事让公司知道了，那么你很有可能因为违约而背上巨额的赔偿金，你可明白？

你既然做了艺人，而我是你的经纪人，那么你遇到各种状况我必须来帮你解决，所以公司目前并不知道事情的内情。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领导早晚会知道，而你若果能给出合理的原因，我会尽我所能，把这件事摆平。”

理央点点头，又摇了一下头。

她当然知道艺人和经纪公司在合作的时候是在一条船，艺人臭了，公司面子上抹不开是一方面，各种违约金会接踵而至。但她的确不知道这些丑闻是假的，而且制造假料的人是景辰本人，他是喝假酒把自己脑子喝瓦塔了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这会儿的状态在陈至立看来是油盐不进，因而陈至立的脸色沉得更厉害了，理央感觉他脸上都能挤出墨汁儿了。

理央坐正了身体，摸着自己良心所在的位置郑重地对他说：“哥，我现在对景辰为什么这么做真的是一无所知，而你也不相信我不是景辰，那我真的是没办法。但是，我也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我这个身体是景辰的，本着他好我也好的原则，你说我该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保证不捣蛋。”她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

然而，她越是郑重，陈至立越是觉得景辰可能真的疯了，顺带着他这个经纪人也要疯，接下来，谈话不可避免地陷入短暂的沉默。

好一会儿，陈至立终于决定让步。如果景辰不说，那么他既然能发现这事是景辰干的，那么也就能查出景辰的目的所在，总的来说，真相的到来只是时间问题。

“既然你不说原因，那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说吧。但是，”他加重了这两个字的语气，“你真的能如你自己保证的，正式工作之后不再制造任何的乱子？”

“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绝对不胡来。”

“天狗娱乐的采访视频，你是怎么想的，要不要解释一下？”

“……”理央立刻紧抿住唇瓣，陈至立话锋转的猝不及防，她都几乎把这茬给忘了。“播……播了么？”

“嗯——”陈至立面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味深长。“从昨天开始，你有了一个新的人设，耿直不做作。正如你以前抱怨的，你不想被包装成一个王子般高贵优雅高高在上的人，因为你不是。好了，现在你跌落王子的神坛，成为一个普通的俗人，暴露在大家面前，任由网友羞辱谩骂，然后你再把真实的自己剖出来给人看。这么一解释，我好想有点理解你给爆自己丑闻的用意了。”

“怎么可能，景辰是白痴吗？性丑闻又不是其他的丑闻，怎么可能随便爆。要爆我也肯定是骂人打架说脏话，最多占占女明星的便宜罢了。”她喃喃地发表完自己的不同意见之后，暗暗地将上下两颗牙齿摩擦着。

“你……”

她当真是破罐子破摔了：“我真的不是景辰，你爱信不信。你们公司的事情要是真砸了，那也是老天安排毫无才能的我来弄砸的，是天意，跟我没关系。”说着她反复重复着，“我真的不是景辰。”

“行了，你别说了。”

陈至立被她的碎碎念弄得脑子都要炸了，还不如让他去和别家的经纪公司撕广告撕代言的好。随后，他勉为其难地说，“我对你是否是景辰持怀疑态度，行了吗？”

陈至立看着理央那副模样，面部神经都快要控制不住的。虽然眼前的景辰是和以往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但是他可不会真的相信对方说的话。

连自己的性丑闻都能放出去，他猜测景辰是打算装傻到底，那就让景辰休息两天，而这两天，他会让这一风波尽快平息。

至于之后会怎么样，一切静观其变吧。

听到陈至立终于松口，愿意相信她了，她很开心地从沙发上站起身：“随便怀疑，我真的是假的。”

“行啦，那你回家吧，口罩帽子记得戴上。”

这关总算勉强过了，理央有一丝小雀跃，在沙发前转了个身之后，又立刻冷静下来。

“我要怎么回去？”

“你有一辆捷豹在地下停车场，钥匙没带么？”

理央摇头，说：“不是，我回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