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变身(2)

第十二章 变身(2)

她被自己发疯的状态所笼罩着,她想去把她的哲学教授寻找回来,她打开门,顺着电梯飘去,仿佛在飘向同一座正在上演戏剧的舞台上,此刻在这座舞台上出现了一个男人和女人,他们正在午夜的电梯中狂热的接吻,他们似乎根本看不到她的存在,而她却感受到他们的存在,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狂热地,清醒地意识到一个现实:她前夫的情人此刻正在电梯下降的速度中与那个男人忘情的接吻,直到电梯落在了底楼,他们才从令人窒息的接吻中回到了现实。她想起了在她喝醉之前,是女大学生醉了,女大学生好像是在她醉之前离开的,随后是杨娟娟醉,尔后她醒来,就没有看见哲学教授,她突然清醒过来,是哲学教授把她从餐桌前扶到卧房躺下,而哲学教授现在会在哪里?他肯定去找女大学生去了。她看见前夫的女人已经消失,她知道娶个女人肯定又会回到前夫身边去。而那个送她的男人已经乘电梯上楼去了,突然她感觉到有一阵从风中传来的呢喃之声,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循着这些缠绕在风中的声音而去,突然,她的胸口感到一阵沉闷,她看见哲学教授和女大学生的身影藏在一座花架之下,他们离得那么近,仿佛在倾诉衷肠。杨娟娟再一次感受到了一种现实:哲学教授和他的女大学生的关系是一种暧昧得让她难以承受的关系。自从那天晚上回家之后看见萧韵和父亲置身在镜子中的时刻,落红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改变父亲和这个女人结婚的现状。因为作为职业学校服装设计班的落红,她的目光看到的是一件崭新的、洁白的婚服,在她的设计中出现过这样的欧式婚服。但她还没有想到父亲会为她的女人订做了这样的服装,这意味着婚期已经离他们已经越来越远了。那天晚上,她奇怪地听见了从卧室中发出的一种声音,好像是父亲和那个女人在争执什么,然而它就像一阵波涛,很快就过去了。落红已经失去了揭露这个女人私生活的勇气,她已经把胶卷在那个晚上给了萧韵,因为落红不想让父亲知道自己过去发生的一系列不幸,那是她自己的私生活,当她捧着胶卷时,身体在浑身颤抖,她的全部勇气就在那一刻消失了,她再也没有勇气带着照像机去跟踪萧韵的私生活。她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跟一个已经背叛他的女人结婚,而萧韵又为什么在背叛父亲之后仍然穿上那套白色婚服。这些事情对她来说都像谜一样难以解开,她已经为自己打了赌注,如果父亲真的要这个女人为妻的话,在他们举行婚礼的那一天,她就离家出走。然而她还是不甘心,她不愿意看见父亲被这个女人的妖气所蒙蔽,她斗争了很长时间,决定还是要让父亲看见这种事实,她知道她不会再举着照像机去拍摄那些荒谬、无聊的证据,然而她可以让父亲的双眼看见这一切,为此,她必须为父亲设置一个圈套,让父亲钻进圈套中去,在她决定离家出走之前,她必须做完这件事。星期天的晚上,她邀请父亲到一家餐馆去吃饭,父亲当然很高兴的答应了。她选择了萧韵上班的那条街道,通过好几天的观察,落红发现了那条街上有一家餐馆有一面面落地玻璃窗面对着街道,而且通过好几天的观察,每到萧韵值晚班时,有一辆白色轿车就会停在落地玻璃窗外的街道边,等候着美容师萧韵,令落红感到惊讶的是那些被她所拍下的胶卷对萧韵来说根本没有意义,萧韵依然会一次又一次地钻进车厢,跟着那个男人前去约会。所以证据对落红和萧韵来说都没有意义。因为落红只是局外人,她只是为父亲而拍摄下了那些图像;因为图像在胶卷上,它如今又重新回到了萧韵手中,在落红看来,消毁那些证据是很简单的,只须划燃一根火柴就可以了。现在对落红来说,虽然胶卷已经不存在了,然而,证据却依然存在着,那辆白色轿车是一种图像,它充满了等待之感,在落红看来,这正是确凿的证据,它对父亲来说充满意义。她已经计算好了时间,她跟父亲在餐馆的落地玻璃窗下坐下时刚好是黄昏,她有意耽误了一些时间,因为她知道当黄昏以后的黑夜降临时,才是证据隐现出来的时刻。她坐在父亲对面,她和父亲一样,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从衣袖上摘下了悼念母亲的那只黑袖套,她不知道父亲的感觉是什么,不过她忘不了摘下那只悼念物的时刻,那是学校组织的一次小型旅行,虽然只是到郊外,然而,在那天早晨,当她穿衣时,她突然想在那个阳光灿烂的时刻将那团悲哀的与死亡有关系的袖套从衣袖上摘下来,为此,她轻轻地解开了别针,它已经镶嵌在她衣袖上,就像一朵黑色的花,每次当她看见这朵花时,就会痛苦地看见了母亲,仿佛还看见了母亲的墓地。那天早晨,把终于充满勇气地摘下了那朵花,那朵黑色的花,就像告别了历史,为母亲而悲痛的一段历史。那一天,虽然只是在郊外旅行,然而她却度过了最为快乐的一天。她知道也许父亲就是在这样的时刻,摘下那只黑袖套的,也许是在父亲晋升为外科主任以后的那个时刻,也许是父亲前去订做婚服的那个时刻。对落红来说,当她摘下那只悼念物时,最悲痛的时刻就这样过去了。此刻她坐在父亲对面,他们俩个人都已经摘下了那些黑色的花朵,此刻看上去,父亲很高兴,因为她从未主动邀约过父亲共进晚餐。然而这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晚餐,落红选择了这家餐馆,是因为选择这里的透明、宽敞的落地玻璃窗,从这里可以让她的父亲透过落地玻璃窗往外看去。这是她为父亲设置的一个小小的圈套,她开始同父亲一起喝着那天晚上的红色葡萄酒,她跟父亲谈论她人生梦想中的一部份,她已经毕业了,她要开一家自己的设计工作室,对此,父亲的双眼显得异常地明亮。而她的眼睛不时地搜寻着落地玻璃窗外的每一个行人,就在这时她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对父亲低声说:“父亲,父亲,你看,那不是萧韵姐吗?”父亲的目光已经循着她的目光往外看去,她知道落地玻璃窗也许比那些胶卷更能清晰地显现出这一刻:萧韵依然穿着那件褐色风衣,她已经从美容店里走了出来,她迳直奔向她的目标,一辆为等待她而停泊在路边的白色轿车,车门已经为她敞开,她钻进车厢去的速度像以往一样,不慌不忙。轿车开走了,落红这才转过身来看着父亲的脸,父亲显得很平静地说:“你萧韵姐会上哪儿去呢?”很显然,父亲是在问自己,落红似乎在父亲眼里已经看见了一丝追问,但并没有像她预想中所看见的那种惊讶、迷惑,因为对父亲来说,在这样一个晚上,萧韵下班了,钻进了一辆白色轿车中去,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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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生活》:海男解读私秘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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