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十一章 这一次，他要为自己而活（1）

惜雾王府已紧闭数日的书房门终于打开了，“吱——”的一声惊起了满院的生灵。水无恒和王妃云心立刻迎上前，这些日子他消瘦了不少但他昔日的气势却丝毫不减，依然是冷酷无情，依然是霸气十足。

“夜，云妃在正厅等你，这些日子前方战况不佳，满朝文武都闹翻了天，你快去看看。”

听完水无恒的话，风雾夜并没有马上表示什么。战况不佳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三哥适合当皇帝却不适合当统帅，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更何况，羽帝心思缜密、兵行奇招，开战半个月才拿下十座城池已是战绩不佳，应该是为了云曦的身体着想而耽搁的吧。长此以往，对风月国极为不利。可三哥对他已失了信任，他又能如何，更不要说他们中间还夹了一个云曦。

“夜，你已连续数日滴水未进，我去跟云妃说一声，你先用完膳再过来。”虽说他们只是徒有夫妻之名，撇开情爱不说，他与她而言算是有救命之恩的，在心里云心还是希望风雾夜不要出事才好。

风雾夜闻言将目光集中到云心身上，立她为妃本就不是他的初衷，这些日子他想过了，既然云曦未死那么风对她的惩罚会解除，他也没有必要再任由云曦以外的人占着他妻子的名号。“那就麻烦王妃传膳，无恒你进来。”

云心在深望了风雾夜一眼后转身离开。从刚才风雾夜看她的眼神中，她已读懂了他的心，那份早已备下的休书是时候拿出来了吧。

见风雾夜盯着他半天没有开口，水无恒率先表明立场：“夜，不管你的决定如何我都会支持你。”

“无恒，准备一下，今晚我要离开。”风雾夜俊眉紧锁，这句话说得异常艰难。这一走，他们兄弟之间便再难回到从前。

夜最后还是选择了她，对此水无恒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在心中感叹风雾夜的这一决定来得太晚。他本已占尽先机，她本已两次上了他的花轿，他们本可以不要经过太多的大风大浪便在一起，可为何偏偏要错失了良机才发现她早已成了他认定的人？天意弄人，真是天意弄人啊！但不管他的决定如何，他都会像他说的那样始终支持他，能看到好兄弟真正为自己活一次，即使赔上所有他也愿意。“交给我，你放心。”

望着好友转身离去的背影，风雾夜轻声说道：“谢谢你，无恒。”这一次的离开或许会背上叛国之名，水无恒能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他真的是万分感激。

难得从好友口中听到“谢谢”之类的话，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水无恒一定会就此调侃上三天三夜大吐以前的苦水，现在他只是回以吊儿郎当的一笑。“夜，这句话还是留到你们的喜宴上再说吧。”

“夜，饭菜已备好，可以传膳了吗？”

风雾夜点头示意。

得到风雾夜的首肯，云心亲自从丫鬟手上接过盘子放到桌上，过了今天怕是想为他端菜都没有机会了吧。

风雾夜看着桌上一道道色泽鲜润、香味四溢的菜肴越来越觉得新奇与眼熟，直到最后一道菜上桌，风雾夜也猛然忆起这些菜的来历，忆起那个谜一样的女子。

见风雾夜凝视着满桌的菜久久没有要动筷的意思，云心轻声出言提醒：“王爷，请用膳。”

风雾夜看着今日异常安静的人也不说话。做这些菜，难道她发现什么了？

察觉到风雾夜眼中的探究意味和其中暗含的冰冷，云心苦笑着将嫁给他当日便已准备好的休书放到桌上。“云心自愿请休，望王爷首肯。”

“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心知道王爷娶我并非本意，更何况现在王爷真正所爱之人已经出现，云心万不敢再霸着这王妃之位，请王爷明鉴。”

风雾夜也不看休书略一沉吟便答应了此事，既然她深明大义，他又何乐而不为？

这一顿饭吃得到也开胃。饭后，风雾夜来到正厅，那里云妃率文武百官已等候多时。

“风雾夜参见云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爷快快请起，看座。”现在的云岫比之以前的冷漠更多了几分雍容华贵的味道，身怀龙子的她在宫中的地位无人可比。

“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风帝出征前命惜雾王爷为摄政王，在他回来之前主持朝中大小事宜，这些日子皇军节节败退连失十座城池可风帝却仍是不准惜雾王爷离开王府更不要说去前方作战了。而他们的常胜将军更是将自己关在书房数日滴水不进也不见任何人，这可急坏了满朝文武。现在看到风雾夜现身无不激动万分，只差没有痛哭流涕。想来这些日子王爷已经找到反败为胜之法了。

“都起来吧。”

“王爷，前方战事紧张，微臣斗胆请问王爷可有退敌之策？”丞相率先走出队列问出所有人的心声。

“作战讲究随机应变、审时度势，皇上命本王留守皇城，本王也无计可施。这几日本王记下了所有作战的经验可派人呈给皇上，或许对于此战有所帮助。”

云妃忙命人将云心手中的书送了出去。“来人，速降此书呈给皇上。”

“是。”几个禁军在风的护卫下往战场而去。

“王爷这几日辛苦了，本宫与众位大臣就不再打扰王爷休息，其他的事改明儿再议也不迟。”风帝临走之前慎重交代不可以让他七弟离开皇城，否则杀无赦。这些日子他真的只是在写兵书这么简单吗？今晚，最迟是明天，就会有答案了吧。“请王妃随我到宫里走一趟。”

“是。”

“恭送云妃。”

是夜，天火突降，惜雾王府火光冲天。在众人手忙脚乱之时，夜轩却仍是沉睡不醒，王府的喧闹一点都没有打扰到这里的安静。

伴着轻微的转动之声，当初云曦误闯的凤苑慢慢展现，依然是美如仙境。风雾夜正欲抬脚进入，只听一声幽幽的叹息传来。

“谁？”

“王爷可知道这一走的后果？”守护了风轻落这么多年，这一次他不再坚持了吗？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今如是，他也不例外。

“你想阻我？”风雾夜握紧手中的宝剑，随时准备将它刺入云心的要害。这一走要付出何等代价他已作出最坏的打算。只是，这是8岁以来他第一次那么强烈地想为自己活一次，所以他不想放弃。

对视数秒，云心明白他心意已决况且她此番也不是为阻他而来。“王爷，这是出城令牌，请保重。”

风雾夜接过令牌也不多言，转身进入凤苑离开，这条秘道是连皇上也不知道的。

云心透过缓缓合拢的墙壁看着大步离开的身影，暗自祈祷他能平安离开。云岫，对不起，对他我已下不了手，更不想看到他在我面前受到任何伤害。他也是一个寂寞的人，为何不能给他的心一次不再寂寞的机会？爱上宫主，不是他的错。他的命，我们亦无权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