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翅膀・飞翔(1)
经历那个冬天,思想在飞速运转着;于是在春天自责、在夏天顿悟;于是这个秋冬没有蛰伏,也不迷乱。在安详中拾掇起破碎的自尊,在自筑的茧壳中潜心修炼,期待一飞冲天。2001年9月3日晴隐隐在想三年前高二的感受,随笔中在写熟悉与压力,但是言语中已经有种坦然。现在是大二,哎,多生疏的字眼。看到络绎不绝的人群和车流,觉得一切似乎都在重演。仍旧对升入大二有种不甘,我们怎么这么快就成为老生了呢?但人真的是成熟了,最明显的表现是现在,在开学的第一天就来上自习。昨晚阔别两个月的我们在粗略比较了肥瘦变化之后并没有大费口水卧谈,反倒是早早关灯上床睡觉。不是生疏了,也不是淡漠了,而是——平静了。终归不能像个孩子似的,对于生活的每次变化都新奇不已。能不能适应是一回事,想不想适应则是另外一回事,我们已经被允许放纵过一年,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是时候收心了。假期过得极其充实,但仍旧是舒服的,比高中那种“日出而做,日落而息”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在与原来同学的接触中,状态似乎好了起来,看着他们那样的气定神闲、那样有条不紊,自惭形秽之余很有些触动——我总是在找榜样,还好找得到。那段暮霭沉沉的岁月希望已经掀过去,那个眼神迷离的日子也应当一去不返。换了那么多老师,开了那么多新课程,生活逐渐有了新的内容、新的企望——我有理由,按部就班。2001年9月5日晴看来小燕子的人气依然不减当年,或者说学校的受众太容易彼此影响而形成统一的传播心态。星期一央视播《情深深雨蒙蒙》的时候,男生宿舍女生宿舍步调整齐划一,站在阳台上都可以听得见回响——蔚为壮观。从前不觉得,现在看琼瑶戏逐渐有种捏鼻子喝药的感觉。想到文论老师讲的,作家笔下的人物全是一个腔调,除了陀斯妥耶夫斯基,连钱钟书也未能免俗。但琼瑶的这种倾向太夸张了点,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动辄“好……”、“混乱”“眩惑”之类,那天连李副官竟然说“生日快乐哦!”,实在难为人。流行作家太容易提出一致的套路,似乎找到一条颠扑不破的金科玉律,就可以一直走下去。琼瑶的弱点已经写在文学史里了,无非因为她无法做一个纯文学作者,免不了投人所好。我一向看重她早期现代题材的小说,那里面的人物还算是心理健康,又不像后期一味退让,让人看得直跺脚。更重要的是老太太还算是有道德良心的人物,比之今日通俗作品中**与色情的泛滥、不伦之恋的鼓吹,她的那种至真至善的愿望还是让人肃然起敬的。然而她是有点虐待性质的,总是对女主角极尽折磨之能事,唯一死守的是不可动摇的贞洁观念,有点自欺欺人、闭目塞听的感觉。这都不重要,她起码是一个彻底成功的商业文学的经典案例,“利”字当头的时候,谁敢不俯首帖耳呢?然,过犹不及,当传出《还珠格格》要拍第三部的时候,我怀疑这老太太有点利欲熏心了,不禁感慨效益的巨大作用。由此想到另一个精明的老爷爷,金庸。那才真的是一个狡黠的商人,深谙运作之术——当武侠热逐渐消退的时候,他一元钱将《笑傲》版权“卖”给了央视;又是探班、又是亲登桃花岛、又是赞扬演员,整个拍摄周期内新闻层出不穷。于是“金庸热”又回潮了,从来未曾染指过金庸戏的大陆制作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其他的版权争夺战纷至沓来——一元钱换来无尽的财富,不要太合算。待到《笑傲》出来,全国真正的武侠迷们多数都觉得大失所望,网络上措辞更是不客气。老爷爷这时候适时站出来批评,很是支持了观众;同时又是一副悲天悯人息事宁人的样子,不开罪制作方——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厚道?总之是在利益的面前,很多人都不是原来我们认为和设想的那个样子,并不奇怪。2001年9月19日多云最近看了不少亦舒的长篇,看多了就觉得她不过是弹丸小岛上一个精刮的专栏作家,许多作品只凭情节取胜,没有那种兢兢业业的写作态度;所幸她自己也看的很清楚,并且并不讳言——我对有眼光看清自己并且有勇气承认的人一向心怀敬意。但还是有很感动的地方,《心扉的信》中梁守丹与侯书苓隔着大街相望的那个镜头,我简直泫然欲泣。从前看书非得求得一个明确答案,现在不求甚解起来;只是还在想,梁守丹不是不爱侯书苓的,虽然她明明是知道实情的;就像罗伦斯洛对她,也是明知不可为而无法自已。二十年前的同性恋题材,虽含蓄也足够震撼了。时至今日,社会对于这种感情早已没有舆论压力,身为读者我们也愿意去想他们之间的可能性。既然他们都可以在感情上认可对方,心理障碍难道就这么难以逾越?不过看了这么多都市爱情之后,已经习惯了这种结局,“都市人之间的感情极少是刻骨铭心的”,相爱的时候没有机会,错过了机遇,也不用指望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世纪末或许有童话,可惜现在是世纪初,万物新生,尚在享受生活,不觉时光可贵,没有回忆祭奠——没心没肺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