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风轻吹(1)

时光的风轻吹(1)

着一身简朴装扮,在想从前的我们何其天真烂漫。小时候我们也曾热衷于听信道德劝化,为何这一切现在坍塌芜然?沿着断壁残垣,依稀描摹得出当年这个精神大厦的宽广楼盘。2000年8月24日多云早在高中三年前,就预定好了这个本子作为我大学生活的记录文案。于是这个本子自自然然地在我的柜子里封存了三年。三年间有无数次整理柜子,也就无数次地打开这个本子,抚摸挺括的封面、洁白的纸张,看着颇为写意的画面,心中涌动的是对大学生活的无限向往。高中苦得让人麻木,后知后觉的。即便如此,高中却写了为数可观的随笔。本来做梦也不会想到进中文系的,仅仅是想把写作作为一种兴趣持续下来。然而却进去了,那么写作就不仅仅是修身养性,也变成必须了。我一向不太写私房话,因为今天你认为自己说的豪情满怀诗意无限的私房话可能明天自己看了都觉得匪夷所思。索性写一些感触,记一些不应当忘记的事情,是成长的印记,以及白发苍苍时候会心的微笑。物质上的贵族是难以达到了,只希望过得像一个精神上的贵族,充实、理智、感性、有情趣。我并不打算挥霍大学四年,我希望这些纸张上流淌的是没有悔恨的文字。写于离开学还有17天的今日,权作前言。2000年9月12日晴特殊,这委实不是我的本意。我一向只愿意随着大流安顿下来,然后在以后的日子里从容地适应和坦然。但我往往遇见一些突发事件,而且都会赚来人们的一些同情、怜悯——比如这次报到。谁料得到呢,我同宿舍的三个人就是这么沉得住气,已经是9月12日早晨8:15了,她们却还是没有出现。眼见昨天、今晨其他宿舍的人已经彼此熟悉了,而集体接触新环境勇气总会充沛一些,出入食堂、超市总会坦然一些。我却形单影只地在学校里兜圈子,话也少得可怜(因为没有讲话的对象)。最凄惨的是昨天晚上,一个人在房间里,把灯都打开,熬到快支持不住,困意连连才朦胧睡去。其实想起来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4楼那么高,楼下还有管理员24小时值班,但毕竟是新环境,陌生感引起了恐惧感,书也没有办法安下心去看。其实坦承自己适应性不强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现在想起从直升班到高一的那段时间,还是让我心有余悸。本来我想,毕竟大了三岁,心理上应当成熟一些才合情理。而事实却是,我惊奇地发现,因为某些天生的性格缺陷,我就是难以调动积极因子去面对新环境。意外地被打断,三个室友陆续抵步,——新生活由此开始,冀望。2000年9月16日晴终于,人生的另一个阶段这样突兀地开始了。虽然没有大纰漏,却也远没有想象中的那种甜美。昨天见了班主任,很年轻的女老师,态度一如老邰所说,很平等,很和蔼,但我却没有了当初见到老班、老邰时的那种值得信赖、充满笃定的感觉。辅导员是一位今年刚毕业的学兄,行事看上去很是有板有眼,但眉宇分明还与我们差不多。进了大学,真得觉得无所依托,有些空落落的——嘿,我是不是奴性太重,非得有人管着才好!此刻,坐在家中的写字台前,面对着和煦的灯光,一如数月前高三的季节。早晨顶着太阳,在车上颠簸了两个钟头才到家。家,真是个好字眼。又见到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二姨妞妞,又可以倒在他们怀里犯嗲,又吃到了家里的饭菜,又睡到了自己的床,居然比去法国绕了一圈还想家,感觉还“佳”。五天食堂吃下来,仅存的油水差不多要被刮光了,方便面吃到闻到就头晕,连吃了两顿卤蛋,居然也觉得咸得蜇口。回来口口声声说,无论南师大是不是名牌,无论“学在南大,吃在南航,爱在南师大”这句话有多促狭,爸爸把我留在南京这个决策绝对是正确的、英明的;否则远远被发配到北边吃沙子,还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其实学校并没有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啊!不知是不是做了南师人而在感情上有种捍卫情绪,几天走下来,听到的看到的,都足以让我甩掉入学前的那种疑虑了。不必再去纠结于专业,只要想想怎么去考研,那又何尝不是燃起了斗志的光明之路呢?昨天接到老同学来自同济的电话,十二人三室一厅,一个系150多男生十多个女生,还咋呼说我们这的男生掉到花堆里了。看来上海也不过如此啊!只是听着他踌躇满志地计划学德语想出国,——嘿,那已经离我很远了。2000年9月21日阴简(女贞)说,像每一滴酒回不了最初的葡萄,我回不了年少。我说,既然无法口啜葡萄的鲜嫩,就要视饮酒为福祉;既然回不了年少,就在年少时尽力舒展吧、感受吧,或许在之后的岁月中可以沉淀为玉液琼浆。现在的我们,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吧,年少。但在之前的若干年中,我们被认同的,更多是“幼”。而即将开始的,是每个人生命中唯一被允许的一段风华岁月。我们被恩准了许多:允许问,允许感受,允许选择,允许怔忡。更重要的是投入,投入其实是一种幸福。守着一亩来之不易的薄田,小心翼翼的侍弄着,希望在适当的时候收获尽可能丰厚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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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氏零度的寂寞:一个女研究生的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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