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 Top of the World（14）

孩子们的健康成长是跟父母亲的悉心教育分不开的,熊孩子通常都是因为有熊家长,父母长辈的做人态度行为准则人生观价值观对孩子有直接的影响，能摆脱父母长辈的不良影响,超脱出来，需要有大毅力与智慧。

这个暑假，奥黛丽对孩子们讲了她的父母,印第安纳也在。

关于什么时候跟孩子们讲他们的祖父祖母、采取什么方式讲述,奥黛丽跟辛西娅商量了好几次。

如果她们是普通人，这个问题可能尽可能的会避免提及，但她们俩的孩子们以后必然会从网络上知道这些,姐妹俩都不愿孩子们在别的渠道知道这件事,没有比她们更了解当时的真实情况的了。

讲述的环境也斟酌许久,是在工作间让孩子们排排坐，还是在儿童游戏室,尽量让他们觉得舒适一点比较好？毕竟这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往事。

最后决定,在儿童游戏室，时间是中午,午睡起来，吃过点心,玩了一会儿之后。

要跟孩子们谈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也征求了基努、爱德华与杰昆的同意。

杰昆有点担心，觉得孩子们还小,不应该现在就告诉他们,至少要等到再大几岁。

爱德华则认为阿妮娅大概已经从网络上知道了一些,但不具体，得尽快跟她说清楚。这件事不能让他来说，一定要让奥黛丽自己说。

基努也觉得孩子们还小，但也确实到了容易受外界影响的时候，还是早点告诉他们比较好。

印第安纳挺高兴能到阿姨家来玩，阿姨家很大，儿童游戏室也很大，而且非常有趣。他比双胞胎大半岁，早一年上学，于是觉得自己是大哥哥了，特骄傲特得意。

阿妮娅比较敏感，见妈妈和辛西娅阿姨都进了儿童游戏室，接着关上门，就知道她俩大概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辛西娅看了一下4个孩子，要他们坐下，放下手里的玩具。

地板上铺着厚实的地毯，4个孩子，两个大人，都坐在地毯上。

“印第，你最大，已经8岁了，妈妈跟你提过妈妈的父亲吗？”辛西娅先问儿子。

印第安纳摇头，“妈妈从来没有说过。”他当然问过，为什么妈妈家没有祖父祖母，妈妈难过了好几天，吓得他再也不敢提。

阿妮娅看了看小表哥，伸手握住他的手。她现在一年有一半时间在纽约，爱德华每周都会带她去见印第安纳，小兄妹俩的感情很好，印第还带她认识了他的同学和朋友们。

“妈妈提过，说妈妈的父亲很不好。”她说。

“妈妈带你们去看过玛丽祖母的墓地，玛丽祖母是一个非常悲剧的女人，她和一个叫马文·贝尔兹的人结婚，婚后生下了两个女儿，辛西娅阿姨，和妈妈。阿姨和妈妈以前姓‘贝尔兹’，‘菲利普斯’是玛丽的姓。”

4个孩子都点头，他们自己的姓也是母姓加父姓。

“妈妈16岁的时候，马文发现我不是他的女儿。”

印第有点糊涂，“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玛丽祖母婚内出轨，跟别人有了孩子，辛西娅不是马文的孩子。”奥黛丽简短的说：“这是玛丽做的不对。我们不知道她当时是什么情况，但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告诉你们的，是事情发生之后，马文到底做了什么。”

辛西娅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选择性的讲述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多年前她曾经跟奥黛丽说过一次，当时她以为自己不会再难过了。可事实是，你受到的伤害是这么深而强烈，永远也忘不了。

孩子们其实对什么是“强-奸”并不太了解，但听到辛西娅被强行送去精神病院，都吓呆了。

接着是奥黛丽来说辛西娅离开家之后的事情。她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很多都是阿克斯太太跟她说的，阿克斯太太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詹森知道的也就是学校里的事情，都是旁证，没有直接记忆。

说到玛丽祖母在圣诞前夜自杀，奥黛丽连夜离开达拉斯，4个孩子都吓坏了。

巴里哇哇大哭：“妈妈，妈妈！”扑到妈妈怀里。

3个孩子都哭了，印第安纳也扑到辛西娅怀里。

“别哭，”奥黛丽一个个的抱了抱孩子们，给他们擦了擦眼泪，“妈妈现在不是很好吗？你们要这么想，妈妈要是没有离开达拉斯，就不会认识你们的爸爸，也就不会有你们了，说不定你们现在就会是妈妈跟詹森叔叔的孩子。”

辛西娅看着她，伸手握了一下她的手。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情，她们姐妹现在很可能都是阿克斯太太，过着平淡的小镇生活。

阿妮娅就很纠结，“妈妈，我很希望这些糟糕的事情没有发生在你和辛西娅阿姨的身上，但正因为你离开了达拉斯，以后才会成为大明星，事业成功，还有我们。所以——”她想不好要怎么说了。

“中国有句古语，‘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说的是事物总有两面性。一方面这是妈妈和阿姨的家庭悲剧，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我懂得了要成为强大的人，不仅仅要心理强大，经济也要强大，这样我就能尽量掌握我的命运，不会再被人左右。妈妈现在是成功的职业女性，辛西娅阿姨也是成功的职业女性，这是我们留在达拉斯得不到的未来。”

“我们的不幸是我们的动力，所以，我们现在希望你们能够生活在幸福美满的家庭里，不要像妈妈这样经历过痛苦，挣扎着变得强大。”辛西娅看着印第安纳，“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印第安纳点点头。

他还是很顽皮，上了小学还是小霸王，但并不欺凌弱小，原因是他们太弱了，欺负他们压根没有成就感。不到一个学期他就成了一年级新生里的领导者，学会了不使用暴力手段也就是揍人就能达到目的。这次过来，还跟双胞胎交流了一下心得和手段。

顽皮的孩子往往也很聪明，头脑灵活，不然也不可能跟阿妮娅玩到一起去。

奥黛丽接着说到马文在洛杉矶找到她，打了她，然后被查莉阿姨用枪射伤，孩子们纷纷表示，查莉阿姨真是太帅了！

这段往事一直说到马文在监狱里被同狱的犯人捅死。

4个孩子都表示：就该这样！

*

基努与杰昆在客厅里小酌。

杰昆现在也少有这种可以正大光明喝酒的时候，有了孩子，确实改变很多习惯。

两人回忆了一下往事，互相打趣从前在各种派对上浪。杰昆当时年纪还小，很少被瑞凡带着去什么派对，倒是基努和瑞凡常一起出去浪。瑞凡去世的太早，杰昆当年也就18岁，丧亲之痛过早终结了他的青少年时代。

说到瑞凡，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基努想到也正是因为瑞凡的突然离世，才让他痛下决心戒毒，再也不碰那些玩意。瑞凡让他远离从前的浪子生涯，奥黛丽则令他享受到了人世间最可贵的快乐生活。

想到瑞凡离世的时候，他正在拍《生死时速Speed》，接过电话之后，那天剩下的时间他总是念错台词，后来导演干脆就放工不拍了。

他请假去参加了瑞凡的葬礼。《生死时速》杀青后，有人看到他骑着摩托车出现在爱达荷州的公路上，在他们拍片时候待的公路上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趟。他心中愤懑，想着这么年轻的人怎么可以就这么死去？！世界是多么的不公平！

他俩其实认识的更早，基努认识瑞凡还是因为瑞凡去片场看望弟弟，小杰昆当年就是个很好的演员，菲尼克斯们都对表演有天赋，但妹妹们都因为家庭而放弃了表演事业——想想夏天小妹念的可是纽约大学天赤学院呢，这个学院可是出了名的很难申请。

随即就想到了奥黛丽，她几乎同时有了3个孩子，也没耽误她去拍电影，可以说是非常特例了。这背后当然是孩子们的父亲做出的贡献，所以每年她在双胞胎生日晚餐上感谢他的付出，他也绝不假客气，一定笑纳。

孩子们出来了，各找各爸；阿妮娅的爸爸不在，就一直跟在妈妈身边。

男孩子们的情绪不太高，有很多话要跟爸爸说。

“爸爸，你知道妈妈小时候的事情吗？”巴里哭唧唧的问。

“知道一点，不是很多，但爸爸不需要知道太多细节。”

“妈妈好可怜。”查尔斯也哭唧唧。

“妈妈小时候确实过的很不好，但她现在很好，很快乐。”

“人为什么会这么坏？”小巴里很痛苦，“妈妈被——被打了，肯定很疼的。爸爸，那时候你在哪里？你要是抱抱妈妈，她肯定就不疼了。”

还真是孩子的想法。基努笑了，“那时候爸爸还不认识妈妈。当然，要是那时候我就认识她，我肯定会好好保护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爸爸，要保护好妈妈。”查尔斯肯定的点点头，“等我们长大了，我们也会保护妈妈。”

“好，等以后爸爸年纪大了，就换成你们来保护妈妈。”微笑着摸了摸儿子们的小脑袋。

*

吃过晚饭后，爱德华来接阿妮娅，辛西娅一家也跟他们一道过去，住在那边。

杰昆跟爱德华的关系也很不错，实际上他也是纽约-波士顿帮的，这个小团体的纽约分部是莱昂纳多、爱德华·诺顿、海登·克里斯滕森，波士顿分部是马特·达蒙、阿弗莱克兄弟，杰昆·菲尼克斯很奇怪的成了这个松散又和谐的小团体里的一个特别的存在。

他跟辛西娅提到这事的时候，辛西娅就告诉他，他会觉得奇怪，是因为除了阿弗莱克兄弟之外，那几个都是奥黛丽的前男友。杰昆恍然。

阿妮娅远远比男孩子想的更多、更深刻。

路上就跟爸爸讨论起了“人性”这种深沉的大题目。

辛西娅和杰昆都已经很了解这父女俩之间的交流方式，一点也没觉得奇怪。

这之后的几天，孩子们都会问很多问题。

杰昆和基努也分别都跟孩子们说了他们小时候的事情。

印第安纳是早就知道瑞凡叔叔的事情了，但没有听爸爸说过瑞凡叔叔去世后他是怎么过来的。还有爸爸小时候跟瑞凡叔叔和阿姨们在街头卖唱的事情，说到经常会被警察驱赶，很多时候吃不饱，阿琳祖母常常为了房租和生活费发愁。

印第就说，自己以后一定好好工作赚很多钱，不让他的孩子饿肚子。

杰昆问他，爸爸让你饿肚子了吗？

没有，所以爸爸很能干，妈妈也很能干。印第赶紧把爸爸妈妈都赞美了一通。

基努也对双胞胎说了萨缪尔·里维斯的事情。说到帕蒂祖母当年结婚离婚，带着他和金阿姨在纽约住了几年，又因为结婚去了多伦多；说到12岁之后就没见过萨缪尔，几年后萨缪尔因为贩毒被抓了，出狱后还对记者表示，想见见儿子。

巴里很严肃的想了一会儿：“妈妈说，毒品害人，跟毒品沾边的都不是好人。”

基努有点心虚，假装咳嗽了一声，“妈妈说的对。”

“妈妈说，人应该负责任，做了什么事情都要负责任，做了错事、坏事，当然也要负责任。”查尔斯说。

“是这样。”

“萨缪尔不负责任，所以他不好。爸爸，你还想他吗？”巴里小心的问。

“小时候想过，想我的亲生父亲要是在的话，我可能会不一样。现在，不想了。”

“妈妈说，每个孩子都应该被爸爸妈妈爱着。”查尔斯很纠结，“可是，为什么你的爸爸不爱你？为什么妈妈的爸爸不爱她？”

“那是因为，有的人就是不适合成为父亲。我们不能选择我们的父母，你们也没有选择权，但你们出生了，爸爸妈妈就会爱你们，保护你们，这是爸爸妈妈愿意负担的责任。”

巴里抱着爸爸的手臂，“爸爸，我很高兴我是你们的孩子。”

查尔斯也赶紧表态，“爸爸，我也很高兴是你跟妈妈的孩子。”

*

相对于菲利普斯、里维斯、菲尼克斯们，诺顿家倒是挺美满的。

爱德华之前就跟阿妮娅说过自己的父母。爱德华祖父是个事业有成的律师，先是在岳父家的建筑公司做律师，很快就去了D.C做环境方面的律师；罗宾祖母在60年代念到硕士，后来做了英语教师；祖父不常在家，罗宾祖母在工作之余要照顾3个孩子，很辛苦，非常了不起；

说到罗宾祖母因脑癌去世，全家人都伤心欲绝。

然后就认识了妈妈，妈妈那时候很年轻，爸爸用祖母留下的戒指向妈妈求婚了，她答应了。

然后说到妈妈飞机失事，他是如何心乱如麻守在医院。

然后他们居然离婚了。

到现在他也说不清怎么会走到离婚这一步的。

他总觉得事情不该这样发展，但偏偏是，他无法计算奥黛丽的反应。

阿妮娅又想起来去年问过妈妈，为什么基努叔叔就能跟上她的步伐，妈妈到现在都还没有回答她。于是，她又问了一次。

奥黛丽没想到女儿还惦记着这个问题，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她：“这个问题，你上次问过之后，我想了一下。其实你把这个问题反过来看，如果基努叔叔才是那个在事业和金钱上都远超于我的人，你还会不会问同样的问题？”

阿妮娅很觉奇怪，“那样很大可能就不会有我了，我当然不可能问你这个。”

“把你是我女儿这个前提剔除。”

“那一般没什么问题吧。虽然我知道这有点太普通了，但我的妈妈怎么会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所以交换角度看待问题的前提不存在。”

糊弄不了了。奥黛丽只好仔细考虑了一番，“与其说基努能跟上我的步伐，不如说，他最能坚持。”

阿妮娅点头，“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马特叔叔知道你不爱他，他就选择去寻找爱他的女人了。海登叔叔也是，Leo叔叔也是。”皱着眉头，想到UncleLeo那些小女友，都或多或少长得有点像妈妈，有时候真的很头疼。

“你知道有多少人爱基努叔叔，他是大众情人，全民偶像，他如果只想找一个爱他的女人，非常容易。”

“啊！那不是因为他眼光很高、很挑剔吗？”阿妮娅又补充，“爸爸也是，他说他不可能找到另一个跟你一样优秀的女人来爱他，所以他已经放弃了。”

“他可以试着降低标准。”

“妈妈！”阿妮娅有点无奈：妈妈的这个说法也太好笑了。

“好啦，我知道他不会的。我乱说的，你回去可别告诉他。”

“我不会跟他说的。妈妈，继续。”

“好的。基努叔叔或许没有你爸爸这么聪明，但他是跟我相处的时候最能让我感到舒适的一个。他会对我发脾气，也很会哄我开心。你爸爸……他有时候对我太小心了，他从来没有对我发过火，而这是很不正常的，这意味着他为了我压抑了他的脾气。你一定听说过，他在片场通常是个很难对付的演员，脾气不太好，很固执己见。”

阿妮娅点头，“我听说过。爸爸自己也说，他有时候脾气很不好，但他对我也没有生过气。”

“傻孩子，那是因为你很好很可爱，他怎么会对你发火？你下次试试看惹他发火，看他会不会对你吼。”

真是亲妈。阿妮娅觉得自己的妈妈有时候还真是很孩子气，很好玩。

她想，怪不得爸爸总是忘不了她。

“但这不是说爸爸不好。爸爸很爱妈妈，一直很照顾妈妈，这些我都知道。我可以爱着基努叔叔，也可以同时爱着他，这他知道。我当然可以同时爱着她们两个，一点问题也没有，‘爱’本来也就不可能是唯一的，我们会要求‘唯一’和‘忠诚’，是因为社会从氏族公有制发展成了以家庭为单位的私有制，一夫一妻制会最大可能的保证基因的延续与财产的血缘传继。

我要是一直不结婚，可能他不会这么痛苦。我知道他的痛苦，但我没法让他不再爱我，也不可能完全不跟他来往，因为有你。不管爸爸妈妈以后会怎么样，你得知道，我们都爱你，非常爱你。”

阿妮娅若有所思：“所以，爸爸应该学会‘放弃’，但实际上很困难。基努叔叔或许真的是最适合你的人。”她看向窗外，基努、杰昆带着男孩子们在外面玩棒球，“我对爸爸说，我恨基努叔叔，爸爸说，‘恨’是一种太强烈的情绪，有时候是因为爱，但失望了，所以转成了‘恨’。他要我不要恨基努叔叔。”

奥黛丽很有点意外，“爸爸说的真好。”

阿妮娅叹了一口气：爸爸是很好，就是有时候看上去太忧郁了。

看着爸爸的履历，阿妮娅有时候都不太敢相信，这样骄傲的人也会失败。所以，正因为是妈妈吧，她太优秀了，爸爸没法忘记她、没法放弃她。可是这样的人生——他的人生还长着呐——是不是太痛苦了？

——我才不会这样呢！我就要像妈妈这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才不会爱上什么人、为他或者她伤心难过。

※※※※※※※※※※※※※※※※※※※※

*《Parenthood》这片子是个美式促进生育教育片，杰昆演基努的小舅子，瑞凡当时的女友玛莎演基努的小妻子。杰昆演技真的不错，演了一个缺乏父爱刚到青春期的中二少年，他老妈以为他在看小黄片，其实是他不知道什么是“遗-精”，青春期恐慌；基努演的飙车少年也非常可爱，就是个冒冒失失的小青年，跟玛莎的对手戏甜掉牙，豆瓣有人说基努全无演技，我是不承认的，该片就是要他演一个逗比小青年，他演的一点毛病也没有，可爱又令人信服；玛莎这个大额头圆脸妹是瑞凡的初恋（互相都是初恋），长的很有辨识度，跟瑞凡出席奥斯卡那个时候好嫩啊。童星出身，演技也超好的，在《傲骨贤妻》里演那个带孩子老用娃来博取陪审团和法官同情的律师演的超级好，又贱又牛逼。

*杰昆也是悲剧啊，我倒是很希望他跟鲁妮玛拉在一起的，不结婚也不要紧。

*看了一下，鲁妮玛拉也是出生豪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