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把七章 初入苯蕃
随着继续前行,周边的植物在悄然的发生变化,参天密集的大树慢慢的变矮、变稀疏,蚊虫逐渐的变少,直到所有的植物都消失,只剩下苔藓。
最后苔藓也相继变少,出现了冰雪。
慢慢的,白色取代了绿色,众人已经置身于雪山之上。
陈璞在队伍的最前面停住,转过身说道:“把准备好的绳子拿出来,把大家都连在一起,注意脚下,前面就只有白雪了,我会躲避掉雪下有空洞的道路,让大家连在一起是防止脚下打滑,滚落山崖。大家发现有人滑落,第一时间固定住自己,然后再互相救助。”茶娜把陈璞的话跟白苯的人又重复了一遍。
出发的时候,陈璞就没有让白苯和二十八宿的人分开,而是打散他们,让他们混在一起赶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大家以最快的速度融洽,共同经历艰难困苦是最容增进友谊的,到这雪山更加体现陈璞的高瞻远瞩,二十八宿都有兵器在身,可以当做固定身体的工具,白苯却都和茶娜一样,全部都是徒手对敌的,把他们打散以后,前后总有能固定住身体的二十八宿,大大的提高的安全系数。
感觉在丛林中行进困难,那是因为没有进入雪山,在雪中行走十分耗费体力,穿上御寒的兽皮衣服以后,人人看起来都又胖又笨。
陈璞不是没有想过寻找那条地下河道的出口,他早就判断苯蕃纳云措湖每年的人牲祭祀中,有苯蕃奴隶从地下河道进入巴彦群山幸存下来,正是这些奴隶,让昂怒他们有了引诱中原商队的想法和诱饵。
若是时间充裕,他一定会去寻找那河道出口,那样进入苯蕃会简单的多,可他们时间太过紧迫,万一找不到,浪费了时间,得不偿失。
行进的途中,陈璞还不忘用在丛林里收集的木柴做路标,这条路未来就是苯蕃和中原最重要的一条通道。
在雪山上行进了整整五天,终于重新见到了绿色,白色中夹杂着暗绿色的苔藓,渐渐的绿色开始变浅,白色开始变少,终于走出了雪山的范围,同时脚下的山势也在缓缓的下行。
苯蕃这面的山林明显稀疏很多,也没有中原那边的潮湿,树木都是笔直向上的,除了树木就是极其低矮的垫状植物,跟中原丛林比起来,行走在林间要轻松的太多。
陈璞还注意到山林中到处都是松茸,这种在他前世论克卖的稀有菌菇在这里却随手可得,“有口袋的把这种蘑菇收集一些,晚上可以吃顿蘑菇汤。”
茶娜惊讶的问道:“你也认识这种松口蘑?”
陈璞说道:“当然,你相公什么不知道?”
“还记得小时候,师兄们带着我去山上采这松口蘑,老师给我们熬汤喝,我永远也忘不掉那味道,现在老师不在了,再也喝不到了。”茶娜伤感的道。
“老师不在了,不是还有新活佛吗?等会儿我给你露一手,还好我聪明,带了几口小炒锅,不然这一路想吃口热的都难。”陈璞安慰道。
夜晚,生火做饭,陈璞真的做出几锅热气腾腾的松茸汤,其中加入在山林中打来的野味,那浓香,飘出几里都不散。
整个烹制过程薛丁山都完全没有插手,陈璞一个人完成,薛丁山尝过以后赞不绝口,称陈璞只要会这一手松茸汤,就可以成为富家翁。
“也就能在这里吃到,中原可找不到这么多、这么好的松茸,赚钱是别想了。”陈璞说道。
由于人太多,陈璞只得一锅一锅的煮,好在松茸多,野味更是随时都有,直到大家都吃饱,陈璞和茶娜才一起围着一锅美味。
茶娜喝了一口汤,眼睛亮起,“真的比老师做的好喝。”
“水是冰川水,料是顶级食材,调味也是上好的,再做不出好吃的,也白跟岳父学了那么久。以后有机会,我再给你们做我独家的美食。”陈璞边吃边道。
就在这时,陈璞始终没有放松警惕的神念场“看”到有人接近他们的营地,看样子是一对父子,都穿着苯蕃的大袍,只是大袍很破旧,手中拿着猎弓,正往他们这边而来。
陈璞放下喝汤的勺子,“叫上你几个师兄,有人过来了,估计是看到了火光。”
茶娜马上去把丹增格杰叫来,用苯蕃语说明情况,丹增格杰又叫来几个师弟,陈璞让其他人不要动,他带着丹增格杰他们迎上那对父子。
两方很快接近,那父亲四十岁左右,孔武有力,儿子二十对岁,眼神灵动,极为机敏。听到响动以后,父亲用苯蕃语高声喝问。
丹增格杰回话,两方隔空对话了几句,那对父子扔下弓箭就跑了过来,用手中的火把看清丹增格杰他们师兄弟穿着,马上匍匐在地,行大礼。
丹增格杰亲自把两人扶起,询问了半天,茶娜就在一旁听着,等听明白以后跟陈璞说道:“他们的祖辈是红苯的奴隶,因为受不住非人的虐待,逃了出来,跑进这深山之中定居下来。刚刚看到火光,来看看怎么回事,见到师兄,知道师兄是老师仁波珠活佛的大弟子,所以十分激动,把师兄看成佛陀。”
丹增格杰指了指陈璞,跟这对父子说了两句,陈璞明白这是跟两人说自己是新活佛呢,这对父子震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马上五体投地的对陈璞行礼,在苯蕃能见到活佛那是无上的荣光,等于是被佛光普照了,轮回来世一定有个好归宿。
通过茶娜的翻译,陈璞的询问,陈璞大概清楚了状况。
这父亲叫多吉,儿子叫索朗,在这深山之中,有许多类似他们这样逃跑的奴隶,大家相遇以后互相结伴,形成了村落,他们不敢再走出大山,成为彻彻底底的猎户,完全靠打猎和采集为生。
陈璞拉住两人的手臂,郑重的说道:“我是新一任的活佛,我此来就是要解放苯蕃所有的奴隶,让所有的苯蕃人平等的生活在蓝天下。”
茶娜翻译给两人听以后,多吉和索朗激动的双目赤红,流泪不止,作势就要亲吻陈璞的脚面,陈璞死死的拉住他们,继续道:“我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把我来到的消息传回村子,并且把人都散出去,把这群山中的奴隶村落都通知到,让大家都集结起来,我带领你们解放其他奴隶,还大家平等。”
由于过于激动,茶娜翻译起来都呼吸急促,不能自已,这一天她等了十八年,亲眼目睹过无数的奴隶悲剧,在苯蕃奴隶根本就不是人,那就是一群人形的牲畜,她曾深深的绝望。直到老师给了她希望,并指引她找到陈璞,她始终灰暗的世界,才有了亮光,才有了温暖,才有了希望。
而这一刻,她盼望的一切即将实现,身边这个男人,将要带领自己解放同胞,将要实现自己和老师最大的心愿,而自己是这个男人的妻子,是他爱的人,这种激动、幸福、兴奋杂糅在一起的感觉,让茶娜灵魂都战栗。
听明白茶娜的翻译以后,多吉和索朗这对父子异常亢奋,能帮助活佛做事,做的事情还是解放奴隶这种他们想都没想过的事情,两人只觉得血液都在燃烧,拍着胸脯保证完成活佛交代的任务,然后指明自己村落的位置,就率先往回跑,他们一刻都不想耽搁,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人,告诉同命相连的村民们,告诉群山之中千千万万的奴隶村落。
陈璞回去把剩下汤和肉跟茶娜一起吃光,然后宣布收拾东西连夜赶路,去往多吉和索朗的村落。
解放苯蕃奴隶这样的重磅消息,陈璞知道光凭多吉和索朗两个人去说,不会有什么人信的,多半会以为他们遇到了魔鬼,被蛊惑了。
果不其然,当陈璞他们抵达多吉所说的村落的时候,多吉和索朗正手舞足蹈的跟众村民解释,陈璞用神念场查了一下人数,这个村子大概一百人左右,青壮四十人左右,其他的都是妇孺和老人。
远远的看去有三十几个破旧的毡房,没有什么章法的随意搭建。
不用陈璞叮嘱,这样的局面丹增格杰责无旁贷的排众而出,去跟那些村民交涉。
丹增格杰的出现,马上就有了可信度,等剩下的三十五个白苯一同出现,村民们再无怀疑,欢呼雀跃了半天,来发泄自己的狂喜,等丹增格杰介绍活佛陈璞的时候,场面一度失控,所有人都匍匐在地,泣不成声。
陈璞通过茶娜,安抚了好半天,才让大家的情绪稳定下来,可当他重新说起要解救所有奴隶,并要大家四下去通知山中村落的时候,这些奴隶村民又疯狂了,如多吉和索朗一样,要去亲吻陈璞的脚面。
陈璞实在受不了这种爱戴,只得让他们连夜去四散通知,村中的青壮都好像浑身打了鸡血,亢奋着就四散而去,片刻村中就只剩下妇孺和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