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辉煌的文化苦旅(侯 宏)(1)
我是在上海戏剧学院《艺术概论》课的课堂上认识余秋雨的。
那时,他才三十多岁,是戏剧文学系的讲师。
他的第—部书稿还在埋头写作之中,知道他的人很少。
我们“编剧进修班”
的个别同学甚至不去听他的课,觉得写剧本实在用不着“艺术概论”
的指导。
后来,听说这位初出茅庐的年轻教师确实讲得精彩,才将信将疑地踏进他的课堂。
1983年5月,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了他的处女作——《戏剧理论史稿》。
在这部长达666页的书中,余秋雨从戏剧艺术在古希腊诞生写起,随着戏剧实践和理论发展的历史长河,一代—代,一国一国,历数了人类戏剧发展的过程,各个国家的名剧和戏剧实践家、理论家们的代表性作品和观点,成为我国第一部最系统、最完整的戏剧理论史作。
1985年,湖南人民出版社又出版了他的《中国戏剧文化史述》。
这部书着眼中国戏剧,从戏剧的因子写到每一朝每一代,把中国戏剧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梳理了一遍。
这部书受到了许多外国学者的重视,被认为是研究中国戏剧文化的重要史料性著作。
同年,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了他的《戏剧审美心理学》。
这是他把美学和心理学引入戏剧理论领域的尝试,为我国的戏剧理论宝库增添了新的研究方法和角度,成为许多戏剧界人士的案头必读书。
次年,他的《艺术创造工程》一书又在上海问世,许多青年学子争相购阅。
他们从这本书中明晓了艺术创造的奥秘和原理,获得了根本性的开悟和启蒙。
四年出了四本书,且都是资料详实、立论严谨的高层次理论著作,所涉及的均为我国文艺界的重大理论课题,获得了从一般读者到权威专家的一致好评。
更难得的是这四年中他没有耽误过学院里的一节课和一次会。
其间,他还亲自主持了一个进修班的教学,担任着一个教研室的主任,同时在复旦大学兼着课。
在如此紧张繁忙的工作中,余秋雨竟然写出了这样四本有分量的好书,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和余秋雨同住一座宿舍楼的一位老师对他的学生说:“你们只看到了余秋雨写出的书,我却能看见余秋雨窗前的那盏灯每天都是全楼熄灭得最晚的”
对此,余老师曾经玩笑似的对我说,有好几次他一早赶到学院去上课,家里都随时准备着接他在课堂上晕过去的电话,因为他又写了一个通宵,一点觉也没捞着睡。
“可是我一次也没晕过去,老是让家里失望”
听着这不无幽默的话,我差一点没掉下泪来。
有这样四本书,他便成了当然的、名副其实的戏剧理论家、文艺理论家。
学院破格把他从讲师提拔为正教授,破格给他晋升了两级工资,国务院文化部授予他“国家级有突出贡献专家”
的称号,又破格提拔他担任了上海戏剧学院的院长。
时年他才四十二岁,是我国最年轻的大学院长。
正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余秋雨可谓“功成名就”
了。
1992年,听说他有《文化苦旅》一书出版,我非常高兴,在上海戏剧学院的“佛西书屋”
一下子买了十本。
第二天,我在一个小餐馆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接到电话便说:“你住在什么地方?我去看你”
我说:“我住的小旅馆太乱,还是我去看你”
他却一再坚持:“没关系,我住的地方离你那太远,还是我去看你吧”
最后,我们商定在戏剧学院见一面。
深秋的上海,江风瑟瑟。
晚上八时许,余老师匆匆赶来。
“对不起,路上堵车,迟到了一会儿”
这使我记起他偶尔因路上堵车而上课迟到时,总是很诚恳地向同学们道歉:“对不起,我迟到了”
我问他:“是叫你余老师呢,还是称你余院长?”
他笑道:“叫什么都行,咱们现在是朋友。
至于院长,我已经‘退休了’”
“‘退休’了,真的?”
我有点诧异。
“好不容易才退下来。
我现在是个自由人了”
他显得好轻松,好愉快。
“要不是拖了两年,前年我就退下来了”
时年,余秋雨四十六岁,是中国最早退下来的大学院长。
正在他被选为“模范院长”
的时候,正当别人眼中的他“仕途辉煌、前程似锦”
的时候,他毅然激流勇退,甘做一名没有任何官位的文化学者,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壮举,一种襟怀,一种气魄!
《文化苦旅》的出版,是他走出书斋,踏遍青山,探询民族文化底蕴的结晶,他又创造出了独具一格的“文化散文。
不日,他的《山居笔记》、《中国艺术史》便将和读者见面。
我问他:“你已经写了这么多东西,你还要写些什么呢?”
他轻松自若地告诉我:“我还要不断地开拓新的创作领域”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一九九四年九月,我趁着去上海参加“首届国际莎士比亚戏剧节”
的机会,给他打了一个“中文传呼”
,约他在戏剧学院见面。
这一次他没有迟到。
我门在一个宽敞的会议室里坐下来,很快便商定了“到济南去一趟”
的计划。
十一月一日晚,余老师飞抵济南,下榻在南郊宾馆。
第二天他便起程去曲阜。
中国儒教的“至圣先师”
在此,余先生久欲前往,今方如愿。
第三天,他领略了五岳之尊的风光和历代文人墨客留在泰山上的遗迹;第四天又赶到蒲松龄的故居。
返回济南后,我们五位“上戏学友”
陪他走进了泉城幽静的“五龙潭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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