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央视《实话实说》中,我为家庭磨难淌下了热…
在母亲的眼里,我永远是长不大的“忠仔。
我的母亲是典型的贤妻良母:相夫教子,操持家务,就是她的一切。
在我的记忆之中,母亲似乎没有想过自己,也没有享受过。
她一生操劳,一生节俭,一生时时在为我们家里的每一个成员着想,为我们担惊受怕。
小时,我每天上学前,母亲总是交代说:“忠仔,要听老师的话……”
放学回来,母亲总是亲热地招呼说:“忠仔,吃饭了……”
进入中学以后,我参加比赛时,母亲反复叮咛:“忠仔,要听教练的话……”
母亲没有文化,但是在她的思想中,已经形成了根深蒂固的为人立世的观念。
母亲常说:“人生在世,在家要听父母的话,在校要听老师的话,在队里要听教练的话”
只要人们说她的儿子懂事听话有本事,就是她最大的享受。
母亲这辈子除了上班,总是在厨房里忙乎着,张罗着。
好的东西自己总是舍不得吃,静静地看着全家人津津有味吃饭的样子,是她最大的快乐。
就在我们兄弟姐妹长大成人时,母亲却经历了丧夫、丧子、丧媳的切肤之痛。
而她自己,也成了与轮椅相伴的老人……每当想起这一切,我就会禁不住泪水直往心里流。
母亲这一辈子吃的苦,受的罪太多了。
各种不幸接踵而来,直叫母亲肝肠寸断。
1980年,我的哥哥走了……正值年轻力壮的哥哥,出差漳浦途中死于车祸,当时,我正在中国女排当陪练。
平和大哥是个工人,本分朴实。
他是家中的顶梁柱,上孝父母,下护弟妹。
他对我一向疼得很,我下乡务农的时候,他宁愿自己节俭,也要塞些零钱给我,怕我受委屈……哥哥一句话都没能留下就走了,只遗下寡嫂幼侄……哥哥的死,母亲哭得死去活来,几度昏迷。
她如何能忍受着一个鲜活的生命顿时逝去。
有什么比老年丧子还悲惨的事么?儿子是母亲难以割舍的心头肉呀!
她的泪水几乎流干了。
1992年,我的前妻走了……我是1986年2月4日和前妻王莉莉结婚的。
她原是福建青年女排队员,也是龙海人。
共同的爱好,共同的志向,使我们走到一起。
1992年1月20,王莉莉到厦门出差,下火车时,一辆列车钩着了她的背包,竟然将她活活卷于轮下……噩耗传来,母亲哭得天昏地暗……闽南习俗,媳妇如女儿,同样是十指连心呀!
1996年,不幸接踵而来。
一场大病,直叫劳累一生的母亲突然瘫痪了……当时,我正参加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听姐姐来电告此消息,只觉得天旋地转。
母亲一辈子含辛茹苦,善心如斯,却为何如此灾难不断呢?2000年,厄运再度袭来。
父亲突发脑溢血,前后昏迷了78天。
我当时正在漳州基地训练,正准备随队参加2000年的悉尼奥运会。
我临出国前交代家里,一定要想办法让他等我回来。
可是,家里怕我分心一直瞒着我。
我一直到10月3日回国才知道的。
他老人家是于2000年9月23日去世的,不孝之子远在悉尼。
父亲去世给我带来无尽的思念。
我自幼爱上排球,就是出于父亲的鼓励。
长年在船上漂泊的父亲,最常用的口头禅就是“男儿当自强,输人不输阵。
我上山下乡的时候,是父亲亲自送到农场。
那天,他老人家还在农场为我们知青上了一堂“忆苦思甜”
的教育课。
父亲说,旧社会的苦,是真的苦,百姓们破衣烂裳,挨饿受冻,还要处处遭白眼,没前途呀!
跟着**,只要肯努力,只要肯打拼,行行都能出状元!
下乡种地怕什么?你们才会知道天下农民吃什么、想什么……父亲的话,我记了一辈子。
父亲的去世对母亲的打击太大了,她从此连说话都无法连续起来,整天躺着,每天最多只能起来坐20分钟左右。
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母亲。
养育之恩无以为报,能拉住她的手、陪她吃顿饭,这种普通家常事,竟成了我最大的心愿。
梦里依稀慈母泪,排坛变幻冠军杯。
我知道,我是无法侍奉在母亲身边的,这些重担都压在我的姐姐、姐夫身上。
特别是二姐陈淑丽,她现在办理了退休手续,全职在家看护母亲。
相形之下,我真是不孝之子。
但是,我更清楚,我能献给母亲的礼物,只有拼命工作,干出成绩回报她老人家……人到中年,许多事无法周全。
我现在特别感谢的,是我如今的妻子李东红。
我认识东红是在1992年,那时,我从中国女排回到福建女排当主教练。
东红家在闽南泉州。
她原是福建女排队员,退役后就读于中南工业大学,毕业后在福州某公司工作。
我们原来就认识,只是不太熟悉而已。
离开排坛的东红,出于一份难以割舍的情缘,时不时回福建队看看。
此时,是莉莉刚走不久的时节,我中年丧妻,经历着人生最为沉痛的低潮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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