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错爱
“曼妮小姐,你干什么?”特蕾被夺了枪,一脸迷惑地看着祝曼。
“公爵是利帝列奥杀的吧?!”祝曼用枪指着她,站到她的对面,“你杀了维彭特大臣,下一个就是我吧?”
“你在说什么呀,曼妮小姐?”特蕾还是那副羞弱的样子。
“要我说明白吗?好,那我就给你好好说说!”祝曼倚在书桌上,“首先,你说你是听见枪声就跑进来了,好像说不通。公爵的血已经开始凝固了,身体已经变凉了,证明他已经被杀了至少一个小时左右。可是,维彭特大臣明明是刚来到这里的。”
“也许,也许他早就来了……”特蕾结巴地说。
“看看他的鞋子就明白了。上面沾了红的泥巴吧?那是今天下午,为停车场那重新栽植树木运来的。不知道的人一不小心就会踩到,你好象也有踩到哟!”祝曼挑起眉毛,看了看特蕾的鞋子边上仍有浅浅的,已经干掉的红色印记,“更何况维彭特大臣是在天黑的时候来的。他鞋子上的泥巴还湿湿的,就说明了他是刚刚进来的。可是书房里这么乱,而且这把枪,”她端起枪,“是我先前在利帝列奥的房间里发现的。当时枪膛里是空的,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子弹。他又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找到匹配的子弹,而且把书房弄乱?”
“他,他可能是杀了公爵,然后,然后出去了,之后又返回来的呀。”特蕾仍不死心地申辩道。
“返回来?你不是说刚刚听到的枪声吗?枪上面也没有消音器,你不可能是听到了两声枪响吧?!”祝曼反问道。
“我……”特蕾无言以对地张了张嘴。
“昨天,是你跟踪我到医院,拍了那些照片吧?”祝曼站起身,直视着她。
“你怎么……”特蕾瞪大了眼睛。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吧?”祝曼深吸了口气,“利帝列奥回来的时候,发疯般地质问我按窃听器的事。我当时还想不通他是怎么知道的,可是当他示意我接听器是装在手机上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昨天是我唯一把手机留在房间里的一次,虽然平时不固定谁来打扫我的房间,但是只有喜欢利帝列奥的你看到他买给我的手提包,才会嫉妒地摆弄。我想就是在那个时候你听到了我们在车子里的谈话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你当时一定在想办法要通知他,所以你就拿了我包里的车钥匙,开了车进到城里,找到了我们。”
祝曼一手抱住肩膀继续说:“可是当时利帝列奥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你没有机会警告他。打电话的话,以他多疑的性格,不看到证据也是不会相信的。尤其是有了上次误会我的事,他更不会妄下断言。这时候,你看到我们分开了。于是你就跟踪我到了医院,拍下我和安德烈的照片。然后又把照片和写有所有事情的纸条放到了他的车上。因为利帝列奥一直待在警察局,所以我想你只能这样通知他。之后你赶在我之前回到了这里。昨晚,利帝列奥被警察带走以后,也是你偷偷进来把我迷晕的,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用了你的车?”特蕾眼里闪过一丝惊异。
“所以说你是生手。”祝曼摇摇头笑道,“我的车头本来是朝里的,可是你回来的时候却慌张地把车头停向了外面,而且我回来的时候发动机还是温的。”
“你居然……都知道了!”特蕾一扫娇弱可人的面容,嘴角上挑起恐怖的笑容,“利帝说得不错!你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到底是谁?!”
祝曼悲哀地看着她:“为了他,你竟然连杀人的罪名都也他背?!”
“什么?”特蕾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不是吗?”祝曼把手里的枪抬到眼前,翻转着看着,“刚刚抓起这枪,你就是想把自己的指纹印在上面的,不是吗?”她把眼睛从枪上移到特蕾的脸上,“本来以为可以制造公爵自杀的假象,可是听了我的话,你知道这个假象一定会被揭穿。所以索性拿起枪,把自己的指纹印上去。那么等到警方检验指纹的时候,也只能找到公爵和你的指纹。这样,真正的杀人犯就可以逃之夭夭了……”
“可是我们不是在这里……”维彭特在旁边,终于忍不住说道。
“维彭特大臣!”祝曼紧盯住特蕾的脸,“你真的以为她会给我们机会去告诉警方我们所知道的东西吗?”
“我……”特蕾的身体轻轻地摇晃着,眼睛里有些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傻丫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祝曼怜惜地说。
“我爱他!我真的……爱他!从他十岁时一进公爵府的那天就爱上他了!”特蕾再也忍不住了,大串的泪珠掉落下来,“但是我知道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所以只能默默地爱他。不管他做什么,我都支持他!我都会……的!”她蹲下身,掩面痛苦起来。
“特蕾!”珍尼这时突然闯了进来,满脸泪水。显然她刚才一直躲在门外,听到了所有的对话。她冲向蹲在地上的女儿,摇晃着她的胳膊,“傻孩子!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难道你还是不能放弃吗?还是不能吗?!”
出人意料地,特蕾突然站起身,揪起珍尼。一只手勒住她,另一只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明晃晃地架在她的脖子上。她把身体掩在珍尼的身后,恶狠狠地对祝曼说:“你知道什么是爱吗?爱就是能为了所爱的人舍弃一切!”
“特蕾!你疯了!”祝曼立刻举起枪对准她。没想到她居然用自己的母亲来胁迫!
“利帝说他会娶我!我是他的公主!所以不管和哪个女人怎么样,他最终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因为他只对我是真心的!”特蕾歇斯底里地喊着。
“他对所有的女孩子都说同样的话!他连新的谎话都懒得编,你说他是真心的吗?!”祝曼想起在菁萱的日记里看过同样的话,为特蕾如此地痴迷感到痛心。
“对我不真心,难道对你是吗?”特蕾冷笑道,“从你一来的那天我就告诉你了,我知道你并不爱利帝的。你确实很厉害,竟然什么都猜到了。”她的棕色眼睛露出刺骨的寒光,“不过,有两点你猜错了。第一,利帝并没有那么相信你。他告诉我的,一定要注意你的一举一动!我看见你偷偷地进了公爵的书房!第二,我并没有用你的钥匙。利帝给你钥匙以后,也给了我一把。那辆车,他说其实是买给我的!你知道吗?!哈哈……”
听着特蕾失心的笑,祝曼的脸沉了下来:“真的吗?那么利帝列奥现在在哪里呢?他逃出去了,却留下了你。难道他就是用这种方法对待他心爱的女人吗?”
“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特蕾脸上布满了恐怖的笑容,“我把你迷倒,关进那里,就是要等待利帝的指示。现在我留在这里是要解决你们,再把所有的罪都推到这个家伙身上!”特蕾看了看仰面倚在椅子上的公爵,“然后我就去和利帝会合,让该受到惩罚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就远走高飞!”
“你认为你现在还有机会远走高飞吗?”祝曼握着枪,慢慢向她靠近,“不完成任务,你以为你的利帝列奥会高兴吗?”
“站住!不许过来!”特蕾把刀子指向祝曼,又极快地放回珍尼的脖子上,“就算杀不了你们,你们也别想抓住我!”说着,她拖动珍尼,一点点地向外面退去。
珍尼的脖子被刀子割破了一个口子。血,已经流了下来。祝曼明白现在的特蕾已经彻底地失去了理智。为了珍尼的安全,她没有再轻举妄动,只举着枪一直跟着她,想伺机救下珍尼。大厅里,保罗和其他几个佣人也被吵醒,走出房间。没有人会想到平时温顺的特蕾此时竟然完全疯掉了。大家惊呼着,谁也不敢乱动,
外面,漆黑一片。
特蕾一直退到法拉利前,她拿出钥匙打开车门:“看到了吧?!这是我的钥匙,我的车!我已经把所有车子的轮胎都扎破了!你们就留在这里吧!你们根本不可能找到我们!就算找到了,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哈哈……”说着,她一脚踏进车里,一手拽住珍尼挡住自己。等到身体全部进入车子,她把珍尼使劲一推,迅速地关上门,启动了车子。
“珍尼!”祝曼赶紧跑过去扶住踉跄的珍尼,然后伸手用枪对准了开始加速的法拉利。
“不!”珍尼一举手,把祝曼拿枪的手推开,“不要!不要!让她去吧!求你了!”
“珍尼……”祝曼心头一颤,转头看向她。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刚刚加速冲出去的法拉利竟然爆炸了!整辆车被炸得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砸在地上,“丝拉丝拉”地伴着火苗,冒起浓浓的烟,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刺眼。
“特——蕾——”珍尼无法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情形,大喊一声晕了过去。
“珍尼!珍尼!”祝曼在她倒下之前扶住她,和赶过来的维彭特一起叫喊着她的名字。
“她没事吧?”维彭特看着神情严肃的祝曼问道。
“应该没事,只是受了刺激。”用手探了她的鼻息,确定没事后,祝曼把她交给维彭特,自己跑向停车场,“真的!所有的车胎全破了。就算叫救护车的话也要些时间……”
正想着,从燃烧着的法拉利旁边开进来一辆车。车子很快地在他们面前停下来,米卡埃尔苍白着脸从车上跑下来。
“出,出什么事了?”看着晕倒的珍尼和燃烧的法拉利,米卡埃尔急急地问。
“米卡,你不是在集训吗?”维彭特看着儿子问道。
“是。但是刚刚听说了利帝被拘捕的消息,我赶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米卡埃尔隐隐地感觉到事态的严重。
“先上车,把珍尼送到医院。有什么事我们路上说。”祝曼跑回来抬起珍尼的上半身,和米卡埃尔一起把她抬到了车后座。
“你说的……是真的?!”开着车的米卡埃尔听完了父亲讲的刚刚发生的事,惊讶地注视着前方,“没想到利帝会是……”
“那法拉利怎么会爆炸的?”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维彭特不解地从后视镜里看着刚刚挂上电话的祝曼。
“利帝列奥!”祝曼沉着脸,“他为了把所有对他自己不利的人灭口,在车上按了记速炸弹。只要车子加到一定速度就等于启动了定时器。我想他是计划如果我没有被特蕾杀死,就一定会去开那辆车,那么他就可以有双重保险杀掉我们。可是,”她看了看还在昏睡的珍尼,“如果特蕾杀掉我们,也会开那辆车去找到他,也会被灭口。这样他就可以把所有的罪责推到她身上。”
“为什么?!”维彭特皱着眉,“难道他不爱特蕾吗?”
“你忘了我说过她根本就没有什么经验?!象利帝列奥那么狡诈的人,怎么会留一个随时都会出漏洞,危害到自己的人在身边呢?她只会成为他的累赘!”
“利帝不是被拘捕了吗?怎么会出来的?”米卡埃尔问道。
“他的律师以证据不足为由把他保释了出来。我估计他就是在这之后回到公爵府,杀死公爵的。”刚刚给哥哥打完电话,得知利帝列奥被保释了后就消失了踪影。
“他为什么要杀公爵呢?”米卡埃尔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想我大概了解原因,不过我也只是猜测。”祝曼紧张地思索着利帝列奥可能会去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是利帝列奥杀的公爵?你怎么相信我不是凶手?”维彭特大臣转过脸看着坐在后座上的祝曼。
“给休斯王子做卧底真是难为你了。”祝曼看着他的脸上露出了浅笑。
“你,知道了?”维彭特惊讶地看着她,眼睛瞪得很大。
“我想,休斯应该早就知道了公爵在暗中有所图谋,所以派你亲近他们,探查情况的。”
“是呀。本来我们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居功自傲,可是没想到他们的企图居然是整个皇室!”
“整个……皇室?父亲,你在说什么呀?!”米卡埃尔惊讶万分。
“他们其实是想杀掉皇室的所有继承人,然后再铲除国王。之后经过”全民选举“,由他登上王位。”维彭特向着米卡埃尔说道。那迪奥的习俗是如果国王没有子嗣,也没有可以继承王位的近亲,就要由全民公选出最有能力的大臣来作国王。而以德奇裴公爵在那迪奥的影响力和他对国王的“衷心”,王位绝对是他的囊中物。
“皇室继承人?”把珍尼交给了医生,祝曼守在旁边,这句话始终在脑海里打转,“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句话?到底是……特蕾说过让该受到惩罚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皇室的继承人……索娅,弗兰特,休斯都被算计过了……安德烈!记得利帝列奥说过,要在最后解决安德烈的……”
“小姐,你的手腕也受伤了。我帮你处理一下吧。”刚给珍尼处理完伤口的护士看着坐在旁边的祝曼问道。
“哦,谢谢!”祝曼朝她笑笑,低头看着她把药棉擦在自己的手腕上。笑容,却在这时腾地凝结了,“……我的手链!从手腕的伤口看,是被很细的东西割破的。那根手链是弗兰特和安德烈送给我的……利帝列奥昨天看了短信以后说的话……”她拿出手机,找到昨天的那条短信。上面赫然的是安德烈传来的三个字,三个恋爱中的人都会说的三个字。“糟了!安德烈有危险!”祝曼一下子跳起身,顾不上护士惊吓的脸,她冲出了病房。“米卡!快!送我去安德烈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