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一句一等,等丹彤、等他,都是为了回中原,那嫣然的笑容直把那活地狱一般的日子过得甘之如饴,赛罕只觉一腔热直往下走,脸上的阴云慢慢聚拢,深凹的眸底更覆上一层阴冷的寒气。

「你说五将军能帮着我跟大夫人说吗?若是不行,你能不能……」眼看着他缓缓站起身,季雅予终是感觉到不对,不自觉就往後退了一步,「你……」

「王八犊子!」他咬着牙,眼睛微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迸了出来,「就是头狼,我也该喂熟了。」

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微弱的烛光,危险的气息弥漫在黑影中将她牢牢笼住,季雅予只彷佛看到出逃那一夜杀人的恶魔,周身的血瞬间冰冷,转身要逃却一把被那铁钳一样的手臂扯进怀中。

赛罕摁了她的头狠狠扣在胸口,浑身的力道都聚在了双臂上,腾起的怒火早把理智烧了个乾净,心凉透,一时两厢合力让他浑身细抖、难以克制,只奋力把持着力道让自己别一闪念把她捏得粉碎。

心疼得厉害,她厌烦自己厌烦到了极致,他却一天一夜都在想着她,谁能料到这床上的小软枕一刻离去竟在他心里挖下这麽大的一个坑,她逞性子说走就走,他还得小心地揣磨,依着她中原人的行事方式慢慢靠近,耐着性子来等着她回头,险些没把自己的志气都磨碎在那枯等的日子里。

可如今看来都是枉然,在她眼里他永远都是野兽、恶魔,那他何必还要为了她做人?恨与怒烧在眼中,低头看,那鹅黄的小头巾如初生的小鸟儿般卧在他心口,一刻竟是把那火都点成了慾望,突然觉得这才是他想要的,凭她心里怎样,他认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

「嘘。」把那挣扎的小力道紧紧窝在怀中,他低头,吻吻那香喷喷的小头巾,脸颊暖暖贴了好是满足,沙哑的声音喃喃道:「中原人讲究从一而终,身为郡主理当做表率,你是如何,嗯?」

「是你夺了我清白!」她像一只暴怒的小兽在禁锢中奋力嘶喊。

看那努力扬起的小脸烫得红扑扑的,好似熟透了迫不及待供到他口边的仙果儿,他笑了,轻轻抵了她的额头,贪婪地嗅着那芬芳的气息,「我是真惯了你了,当真不自知,该把你留给托瓦那老东西,才知念我的好。」

「你、你混帐!」季雅予气得浑身冰凉,他疯了!

他轻轻一拎,她就离了地,唇暖暖地在那凉凉的小耳垂边摩挲,「乖,这两个月多吃些,把该胖的地方都给我胖出来,等着我来接你,嗯?」

羞耻与恼怒,季雅予一口气绝脑子里一片煞白,「我是大周郡主,你怎敢如此轻薄於我?混帐东西,我这就出去告诉全天下!」

「你去,我就在这儿等着。」他的唇依然不肯离开,舌尖轻轻舔在她耳垂後的小窝儿,「等着你中原千军万马,等着庞德佑亲自来将我千刀万剐。」

「混帐、混帐!」她两脚用力扑腾着踢他,「用不了庞将军,你三哥就能把你千刀万剐。」

「嘘,我认了,让他们都来。」把她轻轻放下,没了重量更方便他将她紧紧窝进臂弯牢牢锁住,安抚婴孩一般亲吻着她,「乖乖等我,否则我用我自己的脑袋向你担保,小胖子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的小恩和。」

季雅予哭了,「你究竟想怎样?你究竟要怎样!」

他气息颤颤吐在她脸上,「朝,我要你揣在怀里;夜,我要你睡在身下……」

「我宁愿死!」

「那就死吧,我会好好儿把你埋了,往後告诉咱们的小恩和,这是额吉,为你阿爸殉情了。」他略离开些,眯着眼睛看着她,这张小脸好美,美得为她招祸,不,美得为他招祸,一场天塌地陷也心甘情愿的大祸,抬手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唇,「来,让我看着你死,看着这小樱桃慢慢褪色、发青,慢慢变成白骨,你我也算有始有终。」

季雅予张开嘴使尽全力狠狠地咬住他的手指,用力用得全身都在颤抖。

赛罕闭了眼睛,眉目间好是享受,享受她的抖,享受那玉齿小舌在他身上用力……

口中泛了腥咸,她依然不肯放松,执拗地盯着他,似乎那手指就是他整个人,她要将恨统统还给他,直到那热热的血一缕缕滑下她的嘴角,她才木然地松了口。

赛罕睁开眼睛,饶有兴味地看着鲜红的手指,「这麽喜欢看我流血?」

「我喜欢看你死!」

赛罕哈哈笑了,疼爱地摸着她的脸颊,「傻丫头,这怎麽咬得死。」他更贴近些,眸中的颜色温柔至极,「咬舌头才会咬死人。」

他猛然捏开她的口,她连挣都来不及挣,他的舌已是来势汹汹,狠狠冲到那舌根之处,将那张慌失措的小舌卷了起来,娇娇柔软、清清香甜,这日思夜想的滋味一刻得尝直腻得他心尖发颤,口中一瞬浸出汪汪贪婪的津水,他闭了眼睛吸吮,彷佛恋乳的痴儿,久久缠绵。

气息越来越粗重,白色的药纱殷出新鲜的红,手臂没了把握将那软人儿越勒越紧,紧紧贴着他张扬的身体,牙齿咬啄着那粉嫩的唇瓣,长久的思渴任是大男人的定力也再无法把持,只恨不能将那小樱桃在他口中破了汁水,就此吞咽下去。

禽兽果然就是禽兽,季雅予此刻恨的却是自己,为何始终没有勇气与他鱼死网破,是怕边疆战火,还是怕那轩然大波,还是怕他当真被千刀万剐?不敢继续想下去,只觉得自己没有了挣扎的力气,任他肆虐……

暮色尽,夜悄悄而至,小烛在黑暗中变得清亮起来,一点小光照着旁边久久相拥的人,影影摇摇。

「禽兽……」

「骂自己的男人是要遭天谴的。」他轻轻抹去她嘴角的血迹,庆幸那一团火没有将她烧成灰烬,把她捂在心口,亲吻她的头顶,他的语声好是疲累,「别再跟我强,当心我真的捏碎你。」

她的泪不住,他的吻不停,只若来日方长的盼,一口一口细细将她吃掉。

「我恨你,这一辈子我恨你到死!」

「嗯,就在我身边恨,恨个海枯石烂,你我好白头到老。」

躺在厚厚的落叶上,赛罕惬意地眯了眼睛,看着那午後的阳光一缕缕穿过飘摇的树影投入眼前这一片清澈的湖水,彷佛点进的石子,一个小小的光晕,不待泛起涟漪便没入这幽幽的蓝宝石中,只余淡淡的光泽一起安静地点缀着行将枯去的秋。

这是他每次来左翼大营都一定要来的地方,几十里的路,藏在密林深处,这里的水,夏日滋润,冬日酷烈,秋,最是沁人心肠的清凉,只可惜旧伤复裂,癒合得实在不好,任是他这铁打的身子也不敢再大意,此刻便只能这麽看着饱饱眼福,吸两口带了湖水腥凉的清新。

手臂上的伤从昨晚一直撑到现在都没舍得换药,那疼一跳一跳地传上来,赛罕很是受用,伸开手臂在眼前,那朵白色的小蝴蝶结展着漂亮的小翅,阳光透过来,薄纱轻盈,娇娇怯怯,真彷佛那小绒丫儿小心翼翼疼他的模样。

当时真不该打断她,急着包起来做什麽?让她可着性子涂好了,再想那包好之後的情形,赛罕的心沉了一瞬就提起,此刻怀中依然存留着她软软柔柔贴弄的痕迹,唇齿间依旧缠绵着那回味不尽的香甜,钢筋铁骨的七尺儿郎一时只觉无力,打心窝里极柔软地舒了口气,说不出的满足。

昨儿不知抱了她多久,一直不敢放开手,生怕像上回一样伤了她,直到又逗得她骂、逗得她发狠,挥了小拳奋力好捶了他一通,赌咒发誓今生要与他如何如何不共戴天,他才笑着将她放了回去。

她是他的,他从未如此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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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女不侍二夫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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