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树(二十九)(2)
陶妮的脸憋得通红,眼泪一串串地滚落下来。徐影见状吃了一惊,“哎,你没事吧?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没有瞎编。你相信我好不好?”陶妮说道:“我相信你,可我觉得他简直是一个傻瓜蛋。一个十足的傻瓜蛋。他居然会做这种蠢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小杉在手术后的第十天,悄悄地溜出医院,来到附近的一家美发店,她让理发师把她的头发统统剪掉,一寸也不要留。回到医院,光头的小杉一个人慢慢地茫然地徘徊在病房的走廊上,陶妮从电梯间出来,她看到小杉的样子一时惊得闭不上嘴。“小杉,是你吗?”陶妮紧张地问道。“你,你,你,你怎么啦?你的头发呢?”小杉回过头来微笑着看她,“剪了。酷不酷?我听说今年新潮女孩流行剃光头,我也去赶了个时髦。”陶妮生气地打着小杉,“你干吗呀?你干吗这样啊,你吓死我了。”“马上要做化疗了,我不喜欢头发一点点掉光的感觉。干脆剃个光头,就不会有掉头发的痛苦了。”小杉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陶妮心痛地一把抱住了小杉,小杉也抱住陶妮,她闭上眼睛,说出了心中的恐惧。“陶妮,我好害怕,你不知道我现在心里有多害怕。”正当大家为小杉的病担惊受怕的时候,芳芳的事情又碰到新的麻烦了,高端在跟芳芳吵翻之后一直到他出事之前的那段时间,他拿着芳芳的委托书,出去接了一大笔活,狂收了一笔定金。现在这些单位联名要告芳芳。除非芳芳退出定金并作出赔偿,他们才肯放过芳芳。小杉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再出这样的事情对芳芳会非常不利。所以必须赶紧把芳芳那些被高端私吞的钱找回来。曹律师已经托人打听到了那些钱的下落,小杉心里有了主意。正是午后,小杉推门走进了伊芯酒吧。已经是五月的天气了,服务员都穿得挺单薄,可小杉仍捂得紧紧的,还戴着绒线帽,手里撑着一根拐杖。她径直走进办公室,走到伊芯的大班桌前坐了下来,放好拐杖、摘掉墨镜、脱掉帽子、露出一个光头来。伊芯正在电脑上玩游戏,她抬起头看见小杉不由吃了一惊,“你就是伊芯?模样和我想象的差不多。”小杉嘴角边挂着一丝冷笑。伊芯打量着小杉:“你是哪里的?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姓司马名小杉,这是我的名片。”小杉向伊芯递上自己的名片,伊芯一看名片就笑了。“原来是文化公司的老板,怪不得打扮得这么酷。你是不是想来租拍摄场地,这儿经常有各种杂志和摄制组来联系的。”小杉摇摇头,她又从包里拿出一份病历放在伊芯面前,“你再看看这个。”伊芯拿起病历翻开来一看,就把病历往桌上一扔,像是怕沾上什么晦气似的。“你干吗给我看这个?这是你的病历?你得了肺癌?”伊芯表情夸张地问着。小杉微笑地看着伊芯。“我前一阵子刚刚动过手术,不过动得不好,已经扩散了。我这儿到这儿有一条很长的伤疤,你想摸摸吗?我已经是一个活不长的人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干吗跑过来告诉我这个,我不认识你啊。”伊芯有点慌神了。“可我认识你,伊芯。你别紧张,我不想对你怎么样,我只是想替我的朋友拿回她被高端拐去的钱。”伊芯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是为这事来的,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高端拐你朋友的钱,你去找高端拿啊,你干吗找我拿啊。”“我说伊芯,咱们别在这儿绕圈子了好不好?我告诉你吧,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高端把芳芳信用卡上的钱都划到了你的卡上,你看看这张单子上的记录没错吧?一共是分了六笔划过去的,对不对?”小杉把手里的单子往伊芯跟前重重地一拍。伊芯斜了一眼桌上的那张单子。“打听得还挺仔细的,但那没有什么用,我告诉你,那些钱我是一分钱都不会吐出来的,因为这是高端该给我的,是我的青春损失费。”小杉突然泛起一阵恶心,她努力压制住自己。“哎,你别吐,要吐到外面去吐。”小杉掏出餐纸擦了擦嘴,“高端该不该给你钱我不感兴趣,但这钱不是高端的,你的青春损失费不该由芳芳支付给你吧。所以我劝你还是把钱拿出来吧,当然我们可以商量让你留一些保管费。”“我说你也把我想得太好对付了吧?我看你这么起劲为那个芳芳讨钱,是想收点管理费对不对?”伊芯也冷笑起来。小杉勃然大怒:“放你妈的狗屁。你给我闭嘴。”“你给我闭嘴,你给我马上出去,出去!”伊芯毫不示弱。小杉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她从包里拿出一把刀子往桌上一拍,伊芯一下子吓得呆在那里。“你,你要干什么?”“如果你今天不把钱交出来,那我们就只能是你死我活了。你如果杀了我,那你就是谋杀,如果你不杀我,那我就杀你,我一个快死的人陪你一起死,我还是赚了,你信不信?”小杉逼视着伊芯,她的眼里闪着一种可怕的冷光,伊芯的眼神胆怯起来了,“你少来这一套!你为了你的朋友真准备豁出去啊?我才不相信呢,你吓唬谁啊?”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