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块玉石】

第二十五章 【一块玉石】

就在百里舒即将要上前,一切都一触即发的时候。

独孤一心忽然松开了掐住了拓拔方天的脖子,退后了一步。

拓拔方天像是一只破麻袋一样摔倒在了地上,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力气,甚至连撑起身体都办不到,只能像条将死的狗一样在那里痛苦地长长喘息。

那种像是拉风箱一样的漫长喘息声,让四周围的人都是鸡皮疙瘩满身。

而独孤一心只是洒然一笑,对着四周围的人说:“不好意思,跟在座的诸位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希望大家不会在意。”

玩笑吗?

在座的人却没人能笑得出来,没有人会觉得刚刚独孤一心掐着拓拔方天让他差点死去的样子,是开玩笑。

现在没有人再敢看轻这个年轻人了,他或许很年轻,比这里的大多数人都要还要小上一两岁,他也看起来很瘦弱,好像来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倒。

可是他不是一只病猫,他是一头幼虎,一头饿了很多年的幼虎,谁要是觉得他年少可欺,想要为难他,那么他就拼尽全身的力量去搏斗,稍有不慎,就会给他一口吞下去。

最终是百里舒先笑了起来,他像是无比开怀地说道:“想不到独孤兄居然是如此风趣之人,实在是妙的很呐,来人,将拓拔公子扶下去休息,他今夜喝得太多了。”

至此,百里舒今晚对于独孤一心的计划,完全失败了。

气氛显得很有些怪异起来。

虽然之后的时间大家还都在推杯换盏,歌舞声曲乐声也再度响了起来,可本来每次都应该进行到后半夜的百里家夜宴,居然是在戌时末就结束了,大家纷纷打道回府,似乎是被今夜实在过于寒冷了。

独孤一心也在差不多的时候告辞了,是百里舒亲自送的独孤一心出门。

到了门口的时候,百里舒站在台阶上,看着独孤一心说道:“独孤兄,今夜一会,实在投契,希望日后我们能多多亲近。”

“三生有幸。”独孤一心在台阶下笑着回礼。

“那么我就送到这里了。”百里舒做最后的告别。

独孤一心转身,谁也没有看到谁那一刻的眼神。

独孤一心跟着百里家的从人来到了福伯停车的地方,福伯像是在假寐,一直在到独孤一心走的很近了,他才反应过来,起身看着独孤一心道:“少爷,您回来了。”

“恩,福伯,你辛苦了。”独孤一心看着福伯衣服上沾染了的霜色,说了一句。

“不辛苦不辛苦,这么多年,习惯了。”福伯赶紧下车,掀开了车帘,让独孤一心上去。

独孤一心上车,跨上去的瞬间,他看着福伯后背的一些还没彻底消去的霜色,身形微微一顿,但他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坐进了车厢里。

就在马车即将被福伯驱动的时候,独孤一心感知到了一个人,在朝着马车走来。

而果然,福伯也是没有立刻驱动马车。

“少爷。”福伯在外面喊他。

“怎么了?”独孤一心虽然知道是有人来了,但他还是问了一句。

“有位姑娘找您。”福伯又说道。

“哦?”独孤一心这一次倒是惊讶了起来,他刚刚也没有判断出来男女。

掀开车帘,独孤一心看到一个做侍女打扮的小姑娘正站在车子外面,冷冷地看着他。

那种生人勿近的模样,实在是在这种夜晚叫人有些心发慌。

看到独孤一心,这个生人勿近的小姑娘终于开口了:“明晚酉时,风临馆,桐月别院,别迟到了。”她一边开口说话,一边将一块翠色的玉石递给了独孤一心,一副你给我拿着的模样。

独孤一心想了想,接过了那块玉石,然后他就看见那个小姑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

他这样想着,摩挲着那一块翠绿色的玉石,居然是感觉到了一股淡淡温度,像是女人手的温度。

可刚刚那个那么冷的小姑娘,她的手应该是冰的吧,那么会是谁的呢?

他的眼前又一次晃过了那一串红色的珠帘,在后来他击溃了拓拔方天之后,他再去看那一串珠帘,后面已经没有人了。

没想到,是在这里等自己呢。

“福伯,走吧。”独孤一心握着那块还残留有余温的玉石,闭目养神了起来。

那个女人,想要见他。

那么他想不想见那个女人呢?

可能有一点吧,其实小时候他好像隐约见过她一面,似乎是隔着很远吧,大家都坐在父辈的身后,似乎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不太记得了,但想来,现在也该是很漂亮的女人了吧。

再说,还有婚约在的,虽然是娃娃亲,总觉得会不一样一点。

马车在长安城的深夜里前行着,好像又要下雪了。

独孤一心握着那块玉石,很久,然后他伸手扔了出去。

还是不见了吧。

反正,也没什么好见的,徒增一些不必要的情感和幻想罢了。

独孤一心,不需要那些东西。

而且,那个女人和她身后的那些东西,现在实在是过于敏感了,这些日子独孤一心已经对长安城的局势很了解了。

虽然现在长安城里集英楼的气势好像很盛,将整个长安城都搅得天翻地覆,上三阀也要怕他们三分似得。

其实,这只不过是最后的挣扎罢了。

集英楼,以及它背后的镇北公一系的旧部,在长安城这一个大战场里,和上三阀的战争,已经陷入了最坏的局面里,随时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独孤一心若是和那个女人走的太近,实在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对于独孤一心的道路,半点好处都没有。

再说,独孤一心才杀了孙恒领赏,谁知道,明晚到底是一个什么宴啊。

还是不见了罢。

从十一年前镇北公素怀心死了以后,他和那个女人就已经走上了两条完全分叉的路了。

寒夜寂寂,独孤一心深深地沉浸在其中。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独孤一心又已经出门,来到了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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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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