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云》出版 旅英女作家著书重走玄奘路
文化游记《万里无云》中文版出版,英文版曾获评英国年度最佳图书
《万里无云》的书封设计富有禅意。
本报讯(记者甘丹)
公元646年,唐代高僧玄奘根据自己的西游经历编就《大唐西域记》,明朝,吴承恩据《大唐西域记》写成《西游记》。至此,有关唐僧西游的故事便在民间广泛流传。1000多年后的今天,一位中国女子重走了玄奘之路,并将自己的经历写成了《万里无云》一书。近日,此书的中文版在中国上市,而在此之前,英文版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作者书云正职是旅英电视制片人,在牛津大学研读历史时,她在与印度学者的交流中发现,印度人视中国僧人玄奘为英雄,而身为中国人她自己却对玄奘知之甚少,惭愧之余,她决心沿着玄奘当年西行的足迹,体验他求法的艰辛和危险,重新认识佛教文化和玄奘生活的大唐盛世的辉煌。
《万里无云》首先于英国出版,并赢得了意料之外的成功。英文版手稿仅写完一章,就被英国著名的默多克传媒集团旗下的哈波·科林斯公司以丰厚的预付版税买断,甚至吸引了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阿玛蒂亚·森为本书作序,他在序言中说:“这是一本多视角、多层次的好书,也是一本寓意深刻的文化、历史、地理和人文的佳作。”
英文精装本去年七月在伦敦出版后,在英国引起巨大反响,好评如潮。除了在英语国家和地区发行外,《万里无云》已经被译为法语、意大利语、荷兰语、以及日文和韩文等。值得一提的是,此书英文版曾两次被英国书评人撰文评为2003年度最佳图书,一次是由英国著名评论家迪姆·爱什在英国文化界最有影响的泰晤士报文学副刊上,另一次则是由英国图书大奖的主席马丁·戈尔夫在泰晤士报上,两人都称《万里无云》是一本“精彩的、让人不能不读的游记”。
■作者访谈
书云:告诉大家一个真实的玄奘
玄奘帮印度重新找回历史
新京报:为什么给书起了“万里无云”这个名字?很抽象。
书云:我最初想的名字是《西游真记》,但这个名字只是形似,“万里无云”更为神似,意思是心无困惑,心无烦恼。我觉得玄奘在经历了各种苦难后,所要达到的境界就是这样。佛陀教给我们的也是这个:虽然人生总有忧虑,如何对待取决于自己的态度,当你丢掉忧虑的时候,就可以过得坦然。
新京报:玄奘取经是一个漫长艰辛的过程,你为什么要重走这段路程?
书云:我最初动机就是走进历史,寻找真实的玄奘。他是一个如此伟大的人物,在印度、西亚,被奉为英雄。比如吉尔吉斯斯坦,他们把玄奘的肖像印在地图上,因为游牧民族没有记史的习惯,是玄奘的《大唐西域记》帮他们记载了一千多年前的历史。在19世纪的印度,许多人甚至不知道佛陀是黑人还是白人,是从英译的《大唐西域记》里,他们才知道原来印度是佛陀的故乡,重新认识和发现了自己的历史,也正是在这本书的指点下,他们找到了大量珍贵的佛教遗产。
对于中国也是如此,玄奘取回来的不仅仅是经书,他引入来了另一种文化,我们现在保留下来的龙门石窟、敦煌壁画、佛教名山古刹、文学、雕塑等各种佛教文化的遗存随处可见。但是我们对历史上真正的玄奘却知之甚少。
《西游记》影响了中国人对玄奘的了解
新京报:为什么中国人对玄奘如此不了解?
书云:我想是《西游记》的影响太大了。那里面的玄奘虔诚、软弱、是非不分,给中国人留下了非常深刻印象。我理解中国人为什么喜欢《西游记》,这个故事如此神奇,人物性格非常鲜明,孙悟空充满了叛逆和自由精神,许多人读它,是一种压抑情绪和想像力的释放。另一方面,我们这一代人所受的教育,对佛教是作为封建迷信去批判的。我们不了解玄奘,也不知道佛教的真正作用是什么。
新京报:《万里无云》里,你对沿途中遭遇的艰苦提的很少,更像是一次精神之旅。
书云:读《大唐西域记》时,发现玄奘是一个非常谨慎和客观的史官,他对于沿途的见闻记录非常详细,但对于自己的艰苦经历几乎没有提起。我是从玄奘的弟子惠立写的《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里才知道他沿途所遭遇各种艰险。
玄奘如此伟大的人物,都闭口不提自己一路上的艰难险阻,我怎么能提呢?因此,这本书的英文第一稿,跟现在相差很远,几乎没有“我”。编辑看完很生气,说玄奘是一个遥远的人物,我们只有通过你的经历才能走近他,但是书里,你去哪儿了呢?所以,这本书修改了四稿后,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有两个线索,一个是玄奘西行,一个是我今天的重走经历。
“玄奘的出现和唐朝的开放分不开”
新京报:这一路上,你最大的发现是什么?
书云:最大的发现就是,我靠近了玄奘,以及玄奘所代表的中国历史上最辉煌的时代———盛唐。佛教文化的丰富、盛唐时代的开放、玄奘对于中外文化交流上的作用,这一年的西行经历,比我读书十年都要深刻。
新京报:这本书在英国出版后,反响如何?
书云:英国的各大报纸都有评论,很多评价很高,把《万里无云》列为推荐书籍。我当时也没想到在英国,这样一个时间久远的题材,边缘的人物会引起人们这样的关注。原因可能有两种,一是对信仰的追求引起了人们的共鸣,二是一种不为人们了解,却又如此灿烂的和重要的文化,以一种活生生的方式呈现出来,他们感到惊讶。
新京报:通过这本书,你想告诉读者的是什么?
书云:我想告诉大家一个真实的玄奘。玄奘的出现和唐朝的开放是分不开的。今天的中国也讲开放,但是要引入什么样的东西,塑造什么样的文化,才能提高我们民族的创造力,这些需要思考。
本报记者马妮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