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同学聚会
离开小餐馆之后的秦无衣,去时尚街看了一下自己那套安置房的装修进度。
装修师傅说明天就可以完工,但建议秦无衣先让新房通通风散散味,过段时间再搬进来住。秦无衣没有采纳这条建议,当即在网上订了一套全新的家俱。没办法,今天早上居委会大妈又一次都找上门来了,给他补上了一课什么叫诚信。
下午,秦无衣还准备去房产中介看看,看能不能寻租到一个适合的店铺。
余思全突然在同学群里发出一条公告:“今晚八点有个Party,地址青湖庄园,主题是给我们纪男同学接风洗尘。这次不凑分子,全场我包了,大伙带着青春的记忆杀过来就行。”
秦无衣点开这个同学群时,大伙已经躁动起来。
沈清何:“纪男回国了?草,我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捞到,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
张延:“青湖庄园,余总这是要下血本啊。”
苏瑶:“@张延,现在我们余同学可是大集团的营销总监,包个青湖庄园又算得了什么。脑洞要往大了开,千万别让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
柳青云:“咳咳!老张上肌肉。”
张延发出一个微笑的表情,低调地沉默着。
方卫华:“我说全哥怎么一直走单身贵族的路线,敢情一直在等某人回国啊。哈哈,某人是不是应该出来发表一下获奖感言?”
柳青云:“@余思全,我这有批法国红酒今天刚到货,一会给你捎几箱过去。”
沈清何:“吼吼~~~今晚又有红酒喝了。”
苏瑶:“@余思全,张罗这么大的一个Party一定很辛苦吧?先喝杯茶休息一下。今晚我们一定准时到,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开口哦,别客气。”
……
秦无衣仔细看了一下,群里大概有以下几种活跃面孔。
一种是以沈清何为代表的酱油党,各种插科打诨,运用自如。
一种是以苏瑶为代表的巴结党。
一种是以柳青云为代表的肌肉党,存在感稍有弱化,立马便开始秀肌肉。
还有一种,就是以张延为代表的低调一族。这类人无疑是群里最神秘的角色,任你们男盗女娼,描红踩黑,我自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但不论是哪一类人,都跟他秦无衣没有半毛钱关系。
究竟是哪天被人拉进这个群里,无衣早就忘了。从高中毕业到现在,不论贵群是以什么名义发起的同学聚会,他从来没有参加过。也从来没有谁会主动联系他。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居然有人艾特了他。
而且,这个人是余思全。
余思全没有接任何人的话茬,就单独在群里艾特了他一句:“@秦无衣,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也不吱个声啊?你可是我们纪男同学点名不能缺席的角色。”
秦无衣犹豫半天,正准备回话。
余思全又发出一条信息:“该不会是嫌青湖庄园太远吧?如果你觉得公交车转来转去太麻烦,吱个声,一会我派车去接你。”
不知道同学们是不是都嗅出了异样的味道,刹那间,整个同学群里一片死寂!就连一路插科打诨的沈清何也没有蹦出来打酱油。
余思全最后那句讽刺味十足的话,就像全民公告一样定在那一动不动。
秦无衣先用哈哈大笑的表情符刷了个屏,跟着麻利地敲出一行字:“现在全民提倡绿色出行,你还是先想想自己该怎么节能减排吧,八点见!”
这句话一发出去,秦无衣立马关了微信群。
憋火是肯定的。
他把今晚Party上可能会发生什么的事情全在脑子里排演了一遍,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赴会的关键在于八个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只要领悟到了从容淡定的精华,那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可是,当他一路公交赶到青湖庄园,看到停在门口的那排小车时,大心脏还是被强烈地震撼了一把。一眼扫出去,几十辆小车停得整整齐齐,其中不乏价值百万以上的豪车,甚至有人开着纯进口的保时捷来赴会。整个停车坪里,就没有十万以下的小资车。
尤其是进门的那一刹那。
门口那个保安用一种诧异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眼,就差没伸手把他拦下来。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明白这道诧异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直到进去之后才恍然大悟。
聚会厅里,男的个个西装革履,女的个个时尚卓绝。
一个两个正端着高脚酒杯在那谈笑风生,仿佛个个都是从上流社会里走出来的贵族。相比之下,他这个一身简装的小裁缝则显得格格不入,就好像来错了地方似的。
“兄弟,你怎么才来啊?该不会真是坐公交来的吧。”
沈清何一照面就开始调侃。
没等秦无衣想好怎么回击这个欠抽的酱油党,细心的张延突然递了杯酒过来,帮忙打起了圆场:“坐公交怎么了?我们这些人里面,有谁比他活得更真实、更洒脱。”
“没法跟你们比。”
秦无衣努力端起一副云淡风清的姿态,跟两位一一碰杯,喝了一小口。
抬眼往前边一瞄,整个聚会大厅里差不多有二三十个人。大伙三五成群地凑一堆。但真正回忆十七岁雨季的没几个,一个个不是在吹牛就是在套近乎。
尤其是靠近景观阳台的那一堆人,以自豪感爆棚的余思全为中心,周边全是马屁精。
秦无衣问张延:“怎么没看到纪男?”
“好像跟汤雨琪在茶室聊天。”张延接着刚才的话题,回忆道:“兄弟,说句淘心窝子的话,当年看到你烧掉浙大的录取通知书时,我都差点跪了,真心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就那魄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太爷们了。”
闻言,沈清何惊望着秦无衣:“你烧了浙大的录取通知书?”
秦无衣笑而不语。
“草!太他妈没天理了。”沈清何一脸妒忌地望着秦无衣:“兄弟,那可是浙大的录取通知书啊,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这些学渣的感受?”
不知道是不是“浙大”的话题吸引了有心人。
原本围在余思全那边的苏瑶突然转身走了过来,她端着半杯红酒轻轻抖了一下秦无衣的臂膀:“老同学,现在混得还不错吧?啥时候也带我出去见见世面呗。”
“千万别这么捧我。”秦无衣礼貌性地跟她碰杯:“我恐高,摔下来会死人的。”
苏瑶趣笑道:“难道浙大还不够高吗?你从那都敢跳下来,还有哪座高楼能摔死你。别藏着掖着了,整个同学群里就你最神秘,在哪发财呢?”
“苏瑶,他的财路你还真的走不了。”
这突如其来的洪亮嗓音,瞬间吸引了全场目光。伴随着余思全的走来,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秦无衣的身上,充满好奇。
余思全先跟秦无衣碰了下杯,接着对苏瑶说:“我们秦同学干的可是祖传的裁缝生意,不会踩缝纫机的你是肯定干不来的。不过,如果你想做衣服的话,那找他准没错。”
“你开玩笑的吧?”苏瑶半信半疑地望着余思全:“这年头还有人做裁缝?”
“瞧你这话说的,怎么没裁缝。”余思全道:“就说我们男的,在网上买条裤子回来,要不要拿去缝纫店改个裤脚、锁个边什么的?如果没有裁缝,那这裤子还怎么穿?”
尽管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端起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座右铭。
可在这一刻,秦无衣还是有点站立不安。
经过余思全的隆重介绍之后,满场好奇的目光立马淡了下去。有人转身不再关注这事,也有人意味深长地瞄上秦无衣一眼,然后与身边同学窃窃私语地议论着。
可见,余思全的这番介绍是有多么的成功。
他成功打开了交际派的脑洞,让大伙栩栩如生地联想到了这样一幅画面:在人来人往的马路边,夹藏着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铺子,前面摆台缝纫机,周围堆满各种碎布片。
而所谓的裁缝,就是坐在那种环境中,为一日三餐而不懈努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