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施凤竹，我在菜园里碰到她，她表情怪怪的，而且我家菜园又不挨着她家菜园，也不顺路回她家，她来干麽？」严小茶越想越可疑。不行！她得问问顾安宁是怎麽回事？搞不好就是施凤竹那个讨厌鬼干的好事。
闻言，孟晨曦微眯的眸中折射出危险的光芒。
另一边，顾氏端着姜汤进房，「快，喝碗姜汤。」顺手接过顾安宁手中的乾布，「我来帮安乐擦，你先喝姜汤。」
顾安宁点头，端过姜汤，递到顾安乐嘴边，「安乐，你先喝，暖暖身子。」
「不！姊，你喝。」
「快喝！听话！不然姜汤就凉了。」顾安宁固执得不移开碗，顾安乐便低头喝了一小口，「姊，你也喝。咱们一人一口，这样我们都可以暖身子。」
「嗯，好。」顾安宁点头，也喝了一口，又递到顾安乐嘴边。她想起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她们也是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姜汤。那碗姜汤温暖了她的心，也让她生了保护家人的决心。
「安宁姊，凡掌柜来了。」严小茶进来，看着已经换了衣服，并穿戴整齐的顾安宁，问道：「安宁姊，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为什麽好端端的安乐会掉进河里？」
「不知是谁推了我一下。」顾安乐应道。
「一定是施凤竹。」严小茶听完，立刻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是她？」顾安宁目露冷光。
顾氏忙问：「小茶，你说的这事，可是亲眼看到的？」
严小茶摇摇头，把自己在菜园里遇到施凤竹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肯定的道：「婶子，我看啊，就是她干的，她通常都是去河那里洗菜，定是推了安乐後为避嫌才跑到我家菜园附近。何况，除了施家的人，还有谁会对安乐不利？」
顾安乐听後，闷着不出声，她与施家可是有血缘关系的，虽然两家已断绝关系，可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她不禁觉得难过。
「小茶，没有证据的事情，咱们不说。」顾安宁看了顾安乐一眼，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不过，也不能就这麽算了。」她把田莲的表情和严小茶说的联系一起，心里也有七八分确定了，只是不想让顾安乐那麽难过才这麽说。
「好。」严小茶应道。
顾安宁又问严小茶，「你刚刚说谁来了？」
「凡掌柜来了，他还带了前几天你要的东西。」
「走，咱们出去看看。」
两人来到院子，凡伯已和孟晨曦、左丘北、严大海一起围坐喝茶。见她出来了，大家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
「我没事，大家放心。」顾安宁笑了笑，看向凡伯，「凡伯，又麻烦你亲自走一趟了。」
凡伯摆摆手，笑道：「这是哪里的话，这不是见外了吗？再说了，你弄的那些东西，也与我们医馆有关系，我跑一趟是应该的。」
孟晨曦感兴趣的问道：「你们在忙什麽？」刚刚凡伯让人抬了几大坛酒进来，还有几筐药材，不知他们准备做什麽？
顾安宁看着众人好奇的目光，也不卖关子，「我准备泡一些药酒，有滋补的，也有祛除风湿、止腰腿痛的。药田开春後才开始种植，现在只有一些种子，连药苗都还没有，接下来用钱的地方还很多，总不能没了收入，便准备做药酒，放在医馆里卖。」说着，她看向孟晨曦，「因为你不在家，这事我还没跟你商量呢。不知你觉得如何？」
「这些事情，你看着办，有问题就找凡伯商量。药田的事情，我们医馆也有分，开支自然不会全由你来出，财务部分你不用有压力。」孟晨曦耸耸肩，三言两语说明了自己的支持。
顾安宁笑了笑，「我想靠自己。靠自己，将来腰杆子可以挺得直直的。」她知道药材不是种下去当年就能有收成，许多药材都需要时间。她差不多把村里的田地都租了过来，所以也不能让村民无事可做，靠她吃饭的人多了，她就不能只等着药材这项收入。
左丘北摸着胡子，频频点头。「丫头，叔公支持你。」
「谢谢叔公。」
「安宁啊，里正也会尽力支持你。」严大海也表态。
顾安宁一脸欣喜，十分感激，「谢谢里正。」
严大海摆摆手，「欸，别谢来谢去，大家都不是外人。」
顾安宁点头。
「安宁，你准备泡什麽药酒？我看你让凡伯抓了不少药材，回头你把药材配方给我看一下。」孟晨曦对她所说的祛除风湿、止腰腿痛的药酒很感兴趣。娘亲和慕叔叔的症状都属这一类，如果这药酒真有效，那可是一件大好事。
「爷，我这就有安宁写的药方子。」凡伯从袖中取出两张方子，递到孟晨曦面前，「爷，请过目。」
孟晨曦接过方子，快速瞄过，眨眼间已全记在脑中——一个方子上是八珍酒，罗列的全是滋补药材，全当归、炒白芍、生地黄、云茯苓、炙甘草、五加皮、肥红枣、胡桃肉、白术、川芎、人参，这些是用来泡滋补药酒的。
另一个方子上写着牛膝独活酒，药材包括桑寄生、牛膝、独活、秦艽、杜仲、人参、当归。这些药材中桑寄生、牛膝、杜仲可补益肝肾，强筋壮骨；当归、人参可养血益气；秦艽则可祛风湿、止痹痛。
这些药材他以前开的方子中都有，可并无见效，难道泡在酒中，效果会不同？孟晨曦急迫的想知道药酒的效果。
凡伯知道孟晨曦的家事，自然也看出了他的迫切。「爷，要不，今天就开始泡制？」
孟晨曦看向顾安宁，眸光灼灼，「安宁，这泡制药酒需要准备什麽？还需要什麽，我立刻让人去准备。如果可以，我希望今天就泡制。对了，这药酒要泡制多久？」
顾安宁怔了怔，对孟晨曦迫切的样子有点惊讶，一开始听到她要泡药酒时，他的表情不是还淡淡的吗？
「八珍酒只需泡制半个月，牛膝独活酒要泡制一个月。」顾安宁看了一眼院子里摆放的东西，「要准备的东西，凡伯都备好了，今天就可以开始泡制。」
闻言，孟晨曦双眼骤亮，一脸惊喜。幸好泡制时间不算长。「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动手，我来帮你。」这丫头给他太多的意外和惊喜。
「行！」顾安宁点头，找了李氏过来，「婶子，麻烦你帮忙把那几个酒坛洗乾净了，再倒扣晾乾。」
李氏点点头，「行！这事交给我，你放心！」
顾安宁走到竹筐前，弯腰拆开一包药材，里面的当归已研成粗末，浓郁的当归味扑鼻而来。她抬眼看向凡伯，问道：「凡伯，这些药材都研成粗末了吧？」
「全都按你说的备好了。」
「好。」顾安宁满意的点点头。药材研成粗末，这样更能浸泡出它们的成分，药酒会更有效果。她接着唤来辛力和辛白，「你们到後院搭一个简单的灶台，只要下面能烧水，上面能放稳这些酒坛就好。」
「是，大小姐。」辛力和辛白从屋檐下拿了锄头就往後院走去。
「东叔，你和承志哥帮忙在後院的山脚处挖个大坑，咱们要用来埋酒。」孟晨曦发话後顾安宁就开始分工，大家分头去忙，这样会快很多。
「好哩。」严东父子朗声应道。
顾家里里外外都忙了起来。
泡药酒并不稀奇，不过大晋只泡制一些外伤用的跌打药酒，并没有可服用的药酒。听说这药酒能滋补身子，有祛除风湿、止腰腿痛的效果，在场的人都好奇极了。
目睹顾安宁泡制药酒的过程，大夥都叹为观止。原来，泡制药酒听着简单，做起来还是有许多讲究的——什麽药材各要多少分量，又要用哪一种酒，在火上煮多久，什麽时候埋入土中，这些都很繁琐，所以尽管还没有看到药酒成品，大夥也相信了那药酒的功效。
顾安宁一直忙到天黑才停下来。她回房泡了个热水澡，全身舒坦的来到院子里。
「过来坐下，喝口茶。」孟晨曦烧水沏了茶，看见她出来，便招了招手。
为了泡药酒，原本要做的事都搁下了，她本来今天要去镇上的，结果没去；孟晨曦回来後要她们搬去新房那边，结果也没搬成。累了一天，顾安宁连动都不想动，她走过去坐下，伸手轻捶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