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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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郡主的功用】

话说年初一那天早上,暮婵醒来时已经是晌午,沈琤不在她身边,不知去了哪里。

她昨夜思虑太晚,导致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一年之计在於春,一日之计在於晨,她大年初一就睡成这样,羞愧得无地自容。

她心说,幸好不是在嵘王府,否则要被母妃骂死了,也要被嫂子笑死,但转念一想,她如今所在的地方其实是更不能赖床的,哪有未过门的媳妇大年初一睡懒觉的,这叫沈琤怎麽看,叫老太君怎麽看。

叫来丫鬟梳洗打扮就要出门拜年的时候,忽然有人在身後叫道:「小懒蛋,小懒蛋。」

这声音太耳熟了,以至於暮婵没回头就气呼呼的道:「你这臭鹦鹉!」

那鹦鹉不知什麽时候被拿了回来,正摆在厅堂的桌上,这会正扑腾着翅膀不住的道:「郡主!郡主!小懒蛋,小懒蛋!」

「谁把牠拿回来的?」暮婵问丫鬟,其实也能猜得到,除了沈琤还能有谁。

丫鬟们才要回答,就听门口有响动,是沈琤走了进来,正巧这鹦鹉又开始说话了,但却是很吉利的,「新年大吉,新年大吉!」

沈琤笑道:「我教牠的,让牠一早给你拜年。」

「你不只教了牠这一句吧。」暮婵指证鹦鹉的罪行,「牠刚才说我……」

不等她说完,鹦鹉立即告白,「郡主喜欢琤郎,郡主喜欢琤郎!」

「牠不是每天都说这句话吗。」他笑道。

「不是啊,牠……」

鹦鹉终於说出了暮婵想让她说的话,「郡主,小懒蛋,郡主,小懒蛋。」

沈琤使了个眼色叫丫鬟将鹦鹉拿下去。

她眯着眼睛审视他,「我是说这句话。是不是你一早教牠的?」

沈琤移开目光,勾着嘴角浅笑。

暮婵玩闹般的推了他一下,「你怎麽不教牠点好的?再说睡懒觉又不是我愿意的,你怎麽不叫醒我?今天是大年初一,我……」

「你既然困乏就睡到饱好了,你就是早醒了也不用你做什麽。一早上开始就祭这个祭那个的,完了又要接受拜年,烦都烦死了,你看我忙到现在才有空回来找你。你正好也刚醒,多好。」沈琤可没闲着,城内的官员挨个来拜年,见了,烦,可不见又不行。

暮婵听了他的话,表情却落寞下来,「是了,我现在跟你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顺的,有什麽家庙祭典我也不能出现……宾客拜见,我也不能露脸……不知道父王和母妃现在在做什麽……每年我们都要进宫拜见的,今年见不到我,别人问起,他们会怎麽说呢?」

沈琤最怕她思乡,赶紧道:「自然说你病了,你就别担心他们了。」

这时暮婵忽然注意到原本应该挂在墙上的画像不见了。

沈琤看出了她的疑问:「啊,那幅画我收起来了。」

因为实在是看着心虚,总在提醒他,他撒过谎骗她,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加之总觉得那幅画上凝聚了嵘王的诸多怨念,一靠近就不舒服,於是就趁她没醒收了起来。

她垂下眸子,淡淡的「哦」了一声,难掩失望。

沈琤没察觉到她的心思,与她贴了下脸,然後伏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调笑的话,并期待的看着她。

她之前答应得那麽痛快,所以现在也应该不会拒绝他的。

没想到她忽地紧锁起眉头,一扭身,「讨厌,我不想理你了。」

「我又怎麽惹你讨厌了?」他笑着拽了拽她的衣襟,可怜巴巴的问道。

「你整日脑子里不想别的,就惦记我,还得寸进尺!」她噘着嘴巴,望向一旁,一看便知是真的生气了。

沈琤意识到大事不好,这就是得意忘形,妄图多讨点甜头的後果,「我错了,你就当我什麽都没说过。」

「不光是这件事……还有那幅画……」她控诉道:「你得知画像被烧掉後,我看你那麽在乎和难过,立即写信给父王,叫他重新画一幅给咱们送来,我怕画家忘记原本那幅画是什麽样子,努力回忆你在柘州时的描述,没有亲自问你,就想给你个惊喜……」

沈琤赶紧哄道:「你有心了。」

「可是你分明一点都不高兴……别以为我傻的,我看得出来……」

他心里一动,酸涩难耐,很不是滋味,「我明明高兴的……」但一说出口,发现自己底气不足,使得这个谎言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你就是不高兴!」暮婵委屈的道:「我一直期盼着给你看这幅画,你会高兴得夸我呢,结果呢,你满脑子都是别的东西。」

沈琤听她声音不对,鼻音很重,想来她是哽咽了,慌了神,忙认错,「都是我不好,你别哭啊。」

「我知道你昨晚本来在期待什麽,结果没想到我只是送了一幅画给你,所以你不高兴,一早就将画像收起来了。」她哼道:「你看你,才从外面回来,不说别的,开口就提那事。哪个能让你高兴,不是一目了然了吗。」

沈琤百口莫辩,从她的角度看,事情的确是这样的,她求来的画像被嫌弃的收了起来,他的无理要求则是一回来就恬不知耻的提了出来。「我……」

「你去想吧!」她眼睛酸涩,楚楚可怜的抱怨道:「我不是不愿意帮你,但你也不能表现得这麽过分啊,两相对比下来,我的真心反倒不如我的手让你开心。昨晚我就想说你了,可是你那时候鼻子流了血,我哪还能说出口。」

原来昨晚就有此灾,只是鼻血暂时救了自己一命,「你真误会我了……我……」

沈琤顿时觉得自己真该下油锅炸一炸,上一世要她的真心,结果现在得到真心了,却不知道珍惜,他一阵嚅嗫,诚心实意的解释道:「我对你是真心的,就是想和你更进一步,关系更紧密一些,我高兴也是高兴这点。你是长得很美,但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承认对你是求色,你千万别误会了。」

「那已经误会了怎麽办?」暮婵扭开脸不看他,但他的话还是听进去了。

他现在是彻底清心寡慾什麽都不想了,就想早点把她哄好,之前那些个鬼念头早烟消云散不见踪影了,「至於那幅画……我承认,我是不喜欢!」

暮婵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回答,惊讶的看着他,心说沈琤你真有胆子!

「但是你听我解释。」他之所以这麽说,是因为昨晚看到画作那失望的面孔已经叫暮婵看了个清晰,若再嘴硬说喜欢,只会此地无银三百两,不如利索的承认,置之死地而後生。

「那你快解释。」她倒想听听了。

「因为……我总觉得你新讨来的这幅画……嗯……怎麽说,好像上面黏附的怨气很大。」沈琤想揽她的肩膀,结果她不给面子,轻轻推开,他只好讪讪的缩回手,「你也知道,你父王很善变,之前想跟我结亲,送我你的画像,让我在柘州认出了你,这不假。但他後来很快就反悔了,似乎不想承认咱们的婚事,也讨厌我这个女婿。如今,我把你带到定北,他本就一万个恨我,你还朝他再次索要画像,他心疼你,自然不能不给,叫画师重新画了一幅,但心里肯定骂死我了。我一看到那幅画,就彷佛看到你父王在後面诅咒我的面孔。」

暮婵不免觉得有些道理。

沈琤再去揽她的肩膀,这一次她没有拒绝了,沈琤便抱着她,继续胡说八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为了让我开心跟你父王重新要画,可是你也要考虑一下你父王的心情。在他看来,你被抢到了定北,不仅没恨我,反而处处惦记我,让我开心。如果你是你父王,会不会很伤心,觉得女儿连人带心都被沈琤抢走了?」说着,挑了下她的下巴,邪笑道:「是不是这个道理?」

「……不是啊,我没想过要让父王难过的。」

「我知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不想因为我让你和你父王反目,咱们都是一家人,自然要和和气气团团圆圆的。我怕你朝他要画,他对我更加厌恶,以後你夹在我们中间也难做,所以一看到那幅画,我就在想它会让我们翁婿之间越发有裂痕,看着不舒服。我把它收起来,你也能理解了吧?」

暮婵全听进去了,思忖片刻,狐疑的道:「这些话不是你信口胡编的吧?」

沈琤猛摇头,「当然不是!」

她皱眉,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就此原谅他,毕竟大年初一就吵架不太好。

两人乾耗着,他等她下达大赦的命令,熬了一阵,沈琤拿手指尖戳了戳她的胳膊,「你犹豫不决的话,不如乾脆打我一顿。」见她稳坐不动,胆子大了,脸也凑过去,「打人出气,真的管用,你相信我。」

「不稀罕打你!」

他哪能善罢甘休,使劲贴向她,「来吧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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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宠娇娘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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