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八章[08.22]
苏绿梅双肩一颤,低着头没说话。
出去后,穆筠娴特地吩咐了衙役道:「这人给我好好留着,明白没?」
衙役头如捣蒜,送走了穆筠娴,才把苏绿梅带回去。
回到定国公府,穆筠娴心里基本能确定胡家的事就是郭初雪干的了,不过还要去同魏长坤两个对一对证据,才能有十拿九稳的把握证明苏绿梅说的是真的。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不晓得郭初雪是如何让胡明朗房里的画像被毁掉的。
穆筠娴越发的厌恶起郭初雪,她就像一只潜伏的毒蝎子,让人防不胜防。
有了大致的一个猜想,穆筠娴便想和魏长坤两个见面说一说这事,让他朝着这个方向去查证,不必再浪费精力在别处。
用过午膳,穆筠娴去杜氏房中。
正好杜氏还没歇下,穆筠娴便同杜氏说了想赎买苏绿梅的事儿。
杜氏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还是道:「就属你心善,她没死就算老天爷厚待她,你竟还要花银子把她赎出来,我的仙仙怎么这般心软!」
穆筠娴道:「娘,我才不是心软,她害过我,让她做我们家的下人不好么?」
杜氏又道:「行,随你玩儿去,我这就让武妈妈去替你把人赎买出来,送到庄子上去。」
穆筠娴道:「最迟后日要帮我赎出来,不然我怕被人抢走了,便宜了她。」
杜氏也恨苏绿梅恨的紧,便道:「知道了,这就叫人去。」
杜氏让人叫了武妈妈过来,吩咐了她这事,因着武妈妈手里还有几桩事,听杜氏说穆筠娴只要后日之前把人买出来就是,便同主子商量着明日下午再去。
杜氏答应了,便让人去了留园里传话给穆筠娴。
穆筠娴知道之后基本就放下心来。
世事难料,郭初雪今日忽然发现藏在枕头底下压着的书本里里的小像坏了,魏长坤的下颌断了,像是被人错手撕坏的。
气得浑身发抖,三年前春闱过后的杏林宴,为怕遗忘,郭初雪回家悄悄用年里没用完的红纸把记忆中的人剪了出来,又怕小像坏了,亲手打上蜡封存,藏与书中枕下,视若珍宝。
把小像重新放入书里,郭初雪唤了丫鬟进来,阴沉着脸问:「谁进来动过我的东西了?」
主子一向待人温和,丫鬟小如从未见过郭初雪这般阴狠的模样,吓得战战兢兢的,道:「回姑娘的话,奴婢没有进来过,除了年里给您收拾了一回屋子,再未进来过了,但那次也是在您眼皮子底下收拾的。」
郭初雪咬着牙问颤声问道:「可有别的丫鬟进来过?」
小如摇摇头,道:「不曾,但凡您出门,屋子门和窗户都是锁上的,院子里也有人盯着,奴婢们从来不进您的屋子。你瞧这门窗,一处坏的都没有,应当是没人闯入过。」
郭初雪长长地呼出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把过年之后的事回忆了个遍。
因着郭初雪父母双亡,她的房里放了一些父母遗物,为怕丫鬟们粗手笨脚打坏了这些东西,不许丫鬟进屋的命令,是郭氏亲自下的。
郭家的丫鬟这三年来一直很规矩,郭初雪以前在郭家的丫鬟也都发卖了,会私进她房间的丫鬟应当是没有了。
小如想起什么似的,犹豫着出声道:「有一次苏姑娘来院里,您去过净房,奴婢们虽在门外伺候,却没敢往屋子里看……」
郭初雪心口猛地收紧,难道是苏绿梅!
若是苏绿梅,这件事肯定就彻底暴露了,因为她绝对能认得出小像上的就是魏长坤。
这样风华绝代的人,没人会认错。
郭初雪脑子里闪过许多件事儿,当即吩咐道:「备马,我要出去一趟,让马房的人用哥哥的马车。」
小如出去吩咐之后,郭初雪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真是百密一疏,早知道就不该心软放过苏绿梅,让她死在教坊司才好,希望一切都不晚。
等待丫鬟回来传话的时候,郭初雪狠心地用匕首在右手无名指上划了一刀,自己用纱布包了起来,等见到苏绿梅,她就有了说辞。
小如传了话回来,说外边已经备好了马,郭初雪没有去同郭氏打招声,而是去了一趟郭从理的院子,求他帮着隐瞒她出门的事。
郭从理想起顾初雪前不久求过他的一件事,脑子里有些疑虑,没有一口应承下来,而是问道:「小妹,胡家的事,同你没有干系吧?」
郭初雪面色一僵,随即笑开道:「怎么会,哥哥放心罢。」她一定会做的不漏痕迹。
安心地点点头,郭从理道:「那你去罢,我便说你是替我买东西去了。」一低头,又问道:「你手怎么了?」
笑了笑,郭初雪道:「无碍,就是割了一下,哥哥安心读书,今年科举……可要抓紧机会了。」
郭从理「嗯」了一声,眼神坚毅道:「我会的。」
三年前,郭从理因为父亲亡故,没有顺利参加科举,叫别人夺了风头。韬光养晦了三年,又在春猎上略显了显风采,今年的科举,便是他名震京师的时候。
郭从理看着打扮素净的妹妹,心疼道:「姑娘家家的别穿的这么素,若是银子不够,就跟我说,哥哥平日里用不了什么银子,文房四宝府里有人置办,例银你都可以拿去用。」又叮嘱妹妹道:「路上小心,早些回来。」
应了一声,郭初雪福一福身子便出去了。
坐马车到了到了礼部,郭初雪带上帷帽进去,交了银子打点了一番,谎报家门,还问了衙役有没有人来见过苏绿梅。
衙役说国公府的小娘子来过,郭初雪心头沉了块大石头,面儿上却未显现出什么,跟着衙役进去,在里边的一间房子里见到了苏绿梅,这才摘下帷帽。
苏绿梅见到郭初雪的时候很是诧异。
郭初雪看见苏绿梅眼里没有露出意料之中的惊喜,心中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郭初雪含着热泪问道:「绿梅……我……」欲语泪先流,抽泣一会儿就已经泣不成声。
苏绿梅低着头,眼圈慢慢红了,敛好情绪,她抬头哀怨地看着郭初雪,切齿质问道:「你怎么才来?」
握着苏绿梅的手,郭初雪故意用纱布包扎的地方去触碰对方,道:「自你家中出事,我便被姨母和姨父拘在家中抄写经书,连亲事也暂且被搁置下了。」
苏绿梅看着郭初雪手上的伤,问道:「这是怎么了?」
纱布还隐隐透着血色,郭初雪道:「不碍事,就是磨破了皮。为着赶来见你,我日日夜夜地抄,总算来得及见到你。」
拉着苏绿梅坐下,郭初雪道:「你在里边,可还好?」
苏绿梅穿着教坊司里的衣裳,再不复往昔的青春活力,好不好,根本无需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