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二十四)

色(二十四)

放完“十一”长假头一天上班,吴桐进到办公室便要往墙上挂何总写给他的字,他在节日期间请人装裱出来了。正端量挂画位置时,电话铃响了,是程巧,通知碰头会改在下午。又问何总让搞的那个方案做出来没有,何总等着过目。吴桐嘴张了两张也没放出声来,既不能说做了又不能说没做。程巧似乎意会到什么,关照说:“要没完就抓抓紧,何总十一点回公司,务必在这之前……”他啊啊了两声,算是回应。放下电话,顾不上挂画了,心里慌乱不已,知道有麻烦了。放假前程巧问过此事,他敷衍说已经成文,可还想把这些天从外单位取经形成的新思路完善进去,须拖一二日。程巧请示何总,何总答复说能完善一下更好,可利用假期加加班。按说何总够通融的了,给的期限不短,七八天时间。可他就此事汇报王梅,王梅却不以为然,说还是多看看多想想,弄出个像样子的。又说用不着加班,该休息休息,等上了班再弄不迟。见王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也就松懈起来。何况他也不想有悖于王梅惟何总命是从,这也有悖于他的“毕老师”的“教导”。可谁又知绳索还是勒在脖子上,一上班何总就催要,刻不容缓,这怎能不叫他心慌意乱。他也顾不上先打电话,拔腿往王梅办公室跑。门推了几推没推开,又敲,敲也不开,想是王梅不在公司,又赶紧返回自己办公室打王梅手机,占线,再打,依旧,他的汗流下来了,同时有一种要小便的急切,这是老早落下的病根,只要一紧张,就想尿。他一边继续拨电话一边往洗手间跑,在走廊上碰见许点点,他凝一下神,对她道句:“点点到我办公室,”就奔去解决内急。回到办公室,许点点正偏着头,笑模笑样地看着何总的字,见吴桐进来问句:“是不是要我帮你把墨宝挂起来?”她特别加重“墨宝”两字的语气,以传达她对此类作为的不屑。吴桐沮丧地说:“顾不上那个了。”许点点故作吃惊状:“呀,连‘只争朝夕’都顾不上,看样有‘只争分秒’的事了,怎么个事呀?”“你个点点,就知道搅和。”吴桐用嗔怪又亲近的口吻说,节前他俩在外面跑了一段时间,把关系跑得怪怪的,上司不像上司,下属不像下属,还有一丝两人皆心照不宣的暧昧。“有麻烦了。”吴桐阴郁着脸说。“什么麻烦?”许点点问。吴桐就把事讲了,好在也不用细讲,许多情况许点点知道。许点点连想都不想说:“好办,孩哭抱给他娘。”“娘?”吴桐一时不解。“王梅。王母娘娘。”许点点说。“瞧你这个嘴。”吴桐看了许点点一眼,他知道她对王梅的“插足”耿耿于怀,“问题是找不着她。”“找不着也得找。”“这话等于没说,办公室没有,手机不通,让我到哪儿去找。”吴桐满脸愁苦相。许点点想想说:“那就别找了,找着也没用。”“为什么?”“何总是给你布置的任务,不是给她,这事就该你负责。”许点点说。“你说得对。”吴桐苦着脸说。“你知道这个,干嘛要听王梅的,到头来让自己坐蜡头?”许点点说。“你,你不知道,这里面……”“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说你知道什么?”“不想说。”许点点说,“算了,还是说眼前的事吧,办法倒有一个。”“什么办法?”吴桐急急地问。“找个替罪羊。”“什么?”“找个人先把事顶着。”“咋顶?”“就是把事揽在别人身上。”“谁?”“我。”“你?!”“你就说将文件交我打印,找不着我了。”“你在班上会找不着你?”“我长着腿,跑呵。”“哪跑?”“这你就甭管了。”“工作时间找不着人,会吃不了兜着走。”“我不怕。”“不行,这根本不行,我不能让你……”“这叫舍卒保车。”吴桐连连摇头。心里却热乎乎的,关系“铁杆”才能这样啊。点点……“好了好了,官你就听小兵的吧,往我身上推,关键是能争取个缓冲时间,今晚一块加加班,弄出来明天交差。”许点点诚心诚意地说。“一个晚上怕弄不出来吧。”吴桐说。“不会有大问题,我复印了宇通的一份材料,天下文章一大抄,往上套就行了。”许点点说。吴桐不言语了。“拜拜。”许点点抬手对吴桐屈屈手指,离开办公室。许点点离开没过多久,焦亮来了,手里拿着一叠纸,对吴桐说这是王总起草的改制方案,请他看看,如果没有意见就呈何总。说着把纸放在桌上。吴桐几乎不相信这是事实,王梅一直说不急不急,怎么竟自己弄出来了?他问焦亮王总在哪儿,焦亮说去了家电公司。焦亮走后,吴桐没急于看王梅的方案,赶紧给许点点打手机,问她在哪儿?许点点说刚出公司大门,吴桐说回来,许点点问怎么回事,他说回来再讲。放下电话,吴桐怔起神来,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觉得王梅有些不好捉摸,她弄未尝不可,至少应和他打个招呼,让他不再为这事劳心伤神。当然,他也只是想想而已,不想多怪罪王梅。相反,有了转机,他的心情倒渐渐放松开来,无论怎样,何总那里是可以交待了,也解脱了许点点不必为他背黑锅。这么想,眼光便落在方案上,方案分几大部分,有虚有实,虚如改制宗旨,完全官样文章;再改制班子,领导小组组长何总,副组长王梅、吴桐,办公室主任吴桐兼任,副主任是焦亮;再是工作步骤,这一部分十分详细。还有其他。刚浏览完一遍,许点点进来了,不等许点点问,他就把事情的突变三言两语说完,然后把方案给许点点看。“这个方案,何总不会接受的。”许点点看过说。“为什么?”“班子组成及股份分配且不说,最重要的是工作节奏太缓,依照这个方案,元旦前根本完不成改制。”许点点说。“依照工作量半年时间完成已相当快了。”吴桐说。“但是绝对不行。”许点点斩钉截铁。“为什么?”吴桐问。“与何总的设想不合。”许点点说,“何总一再强调必须在年底完成。”“何总咋这样急于求成呢?”吴桐像在自言自语。“这好理解。”许点点说,“好生意谁不想早一天做成啊。”“就是那个‘一元钱买个地球’?”吴桐问。“Yes。”“王梅咋就不慌不忙呢?”吴桐说。“不晓得,也只有去问她了。”许点点说。“我才不问,眼下这事就不知该怎么办,按你的说法把这个方案交给何总,何总肯定会不满意,又肯定会让重搞,重搞王梅……反正两头不赚好。”吴桐懊恼地说。看吴桐那副惨相,许点点笑了起来。“你个点点,我作难你还笑,也不帮我出出主意。”吴桐批评说。“用不着我出主意,其实你知道该怎么办。”许点点说,“你知道的。”吴桐不吱声了。许点点走后,吴桐怔了一会神,然后在方案最后一页签上自己的名字,这意味着他将对此负责,许点点说得对,真要做决断,他知道该怎样做。就像文化大革命中**说的:“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这话那时实在,现在也不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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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与情欲的诱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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