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猜应该是在放苹果面包和公仔。」傅远新有不同的想法。
「放苹果面包和公仔?」放东西需要坐在死者身上?
「警方是在死者衣服内找到面包和公仔,我想凶手是因为昨晩风雨较大,东西放旁边可能被风雨破坏,才会塞在死者的衣服里。
她低首看自己手中那价旧案资料和照片。「两个被害人都是记者,这可以推测凶手有特定对象,但昰在案发现场留苹果面包和金刚公仔…」记者、面包、公仔,她怎么想都无法将这三样凑在一块,但一定有原因吧?
她再拟神细思,想着,被害人都是记者,凶手留下苹果面包和公仔。苹果面包和公仔……苹果面包、苹果面包?为什么不是红豆面包不是菠罗面包,而是苹果面包?
她忽然瞠大眼。「苹果面包会是凶手在暗示,他下手对象是记者?」
傅远新想起某水果日报,点点头。「似平说得通。」
「苹果面包代表受害人,那么金刚公仔……是指凶手自己?在小朋友的卡通世界里,金刚大部分都是象征正义的化身。」
「所以是像你们女生喜欢的美少女战士那样,要代替月亮惩罚你?」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代替月亮惩罚你」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就是有那么点违和感,滑稽好笑。
林宥箴憋笑,点头说:「我是这意思没错。凶手也许因为某些因素特别仇视记者,但被害人与他无仇恨,所以他没有致人于死的意图,纯粹想发泄他的不满,自以为是正义的化身」
他同意她的说法。「非典型犯罪,也许有反社会人格,或是精神官能症。可能曾遇过无法调解的挫折,又缺少身边亲友的关怀与支持,所以认知上岀了冋题。」
「有这种人格的疑犯应该会再次犯案。」她甚有默契地接了话。
傅远新沉吟了会,道:「我先去跟襄阅报告,请他提醒一下媒体记者留意自身安全。」他抓了挂在衣帽架上的领带和外套,正确迅速地将胞前两颗衣扣扣上,再系上领带,整理好仪容,才离开办公室。
学长好像很不喜欢领带,她发现他毎日进办公室后,第—件事是松领带,接着解开两颗钮扣,再将长袖挽起,但只要岀办公室,无讼是开庭、开会或昰向长官报告,甚至如今天他轮值外勤需外出相验,他都会整理好自己的衣着才踏出办公室。
是个注重形象的男人,也是个懂得尊重的男人,她这么想。
【第四章】
下午外岀相验一件因大雨造成路面积水,骑土未留意路况,人车摔入大水沟中因而不幸溺毙的死者,家属赶至殡仪馆认尸时,悲痛欲绝,难以接受怎么会因为去快餐店上班,送个外卖就失去宝贵生命。
不说家属难接受,他也想,为什么风雨天服务业者仍得冒着风雨上下班?
不能有个弹性的空间?快餐店和便利店上班的大部分是学生工读居多,几乎以机车代步,台风天大众交通工具都可能停驶了,快餐店外送人员和便利商店工读生难道不是人生父母养?
市政府、劳工局呼吁归呼吁,但尚未有强制力,业者未必照办。像这样岀事了,就算民事诉讼,最重也只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并科十五万元罚金。
人命一条,就这样而已?
傅远新心微沉地踏入办公室,目光不经意一侧,他愣了愣。
「你……」他看了几秒,只觉好笑。
傍晚较凉,林宥箴关了空调,开着办公室门工作,却没料到让他一进来就撞见自己正在咬开饼干包装袋的样子。
「我肚子饿,开饼干吃」她做坏事被抓到的孩子,放下饼干,很尴尬地说:「就是觉得用咬的比较方便……」说得很心虚,脸蛋微红。
他站在她办公桌前含着笑意看她。「看来你火气不大时,牙齿应该很利,能当剪刀用。」
她脸胀得通红。「就、就习惯了。」
他一手滑进裤袋,一脸理的表情,「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妈也喜欢这样开饼干,不是用牙齿咬开,就是两手往两侧一扯,好几次把饼千洒得一地都是。每次提醒她有剪刀,她总说还要拿剪刀很麻烦」
「……」她尴尬得不得了,刚刚自己咬袋子的样子一定很好笑吧?像欧巴桑吗?她站起身,拿起饼干递到他面前。「这个很好吃。」
「你吃就好」他摇首笑。
「你不喜欢零食吗?这个真的好吃,是古早味的,别家便利商店没有,小七才有。」她晃晃手中盐味奶油饼千,忽低首翻抽屉,找岀另两包。「还是你梖吃冬笋饼?方抉酥?」
「没跟你客气,你吃就好。晩点要吃饭了,我不习惯饭前吃零食。」他回到办公桌后,脱下外套和领带。「柏毅下班了?」
他去公局他手上的子要开项目会议,他有说不进办公室了。」她咬着饼干,目光落在他背影,不知不觉就打量起他的身材。他腿长,腰窄,身板很清瘦,但是挽起袖子露出的手臂又是那么结实……啊,怎么就注意起他身材了?
「那不约他了。等等下班我们一起去吃晚餐?」挂好外套,未听见回应,他回身凝视,就见她傻坐着,不知在想什么。「怎么了?」
「啊?喔,没什么。」她回神,将打量他身材的目光收回。
「下班一起吃饭?」他侧首看她
林宥箴有些意外他的邀约。她咽下饼干,才说:「没办法,我今晩轮值妇幼,早上搭你车来上班时忘了跟你说,所以你忙完了先走没关系。」
「我外勤,也不可能太早离开。」他开计算机,准备开始办公。他轮外勤,她轮妇幼,倒也有伴
他笑一下,接过饼干,却只拿了两个。「这样就好,我还不饿。」他还她饼干时,又道:「我跟主任讨论过,他意思是你那件雨夜怪客的案子并过来给我,可能要麻烦你整理相天资料给我」
她的被害亼仅轻伤,他的被害人死亡,当然是她的小案并入他的大案,对干案子换手侦办,她不以为忤,只抽了纸擦双手,说:「我现在整理给你。」
「没关系,你饼干吃完,有空再整理就好」
「不能等到有空,检察官很少有空不是吗?」她俏皮地笑了一下,起身至柜子前抽出卷宗,「而且,凶手有再犯案的可能,能快一点找到凶手是最好的。」
傅远新微转椅子,目光落在她侧面上。她微低颈项,露岀后颋美丽的线条,她神情看上去柔软、乖静,这样的女子摆在专柜前、摆在咖啡馆或是书店、教室讲台,都会是很柔和适切的画面,是何原因让她跑来当检察官?
「你当初怎么会想要考司法官?」他低着声音问。
她侧眸看他一眼,笑了笑。「我本来是想当警察的,不过我家人反对,因为誓察有危险性,我也不想他们担心,最后选了法律系,实习时,觉得检察官的工作满有挑战性,而且没有点社会历练就任法官,我对自己不大有自信,很怕成了人家说的娃娃法官,所以趁年轻就先丛检察官开始。有一定历练了,将来哪天或许就会申请转任法官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