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心脏起博器重重地一下又一下击打在年良修的胸口上。仪器显示,毫无反应。满头大汗的医生放下起博器,查看了年良修的瞳孔,示意结束抢救。年良修依然可以听见朴川夏的声音遥遥传来:"我可以忍受这样折磨的爱情,哪怕随时疼痛而死,只希望我的好妹妹爱源不要重蹈覆辙……"收拾器械的护士忽然觉察到什么。仪器有了心跳的显示。年良修奇迹般地活了过来,此刻,金正武和朴爱源正在回城的公路上。离多伦多没有多远了,可是他们都没注意到,一辆黑色的车正尾随其后。车辆缓缓通过收费处。车内,俩人都屏息凝神,谁也不敢看对方一眼。后面的车里坐着陈海一,却没有被前面的人发现。过了收费处,换成了朴爱源开车,她怕金正武对多伦多的路况不熟。他们决定回丽江,也许只有在丽江那块纯净的土地上,才可以有自由简单的生活,才可以不被别人打扰,才可以把所有的忧伤收藏起来。就在他们商量着第二天在机场见面时,车猛地一震,陈海一的车撞在朴爱源的车尾上。金正武一惊,急忙走向车尾处:"您怎么回事?我们停在这里您也会撞上来?"朴爱源倒是希望撞得厉害一些,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也是美好,可是美好总不会那么顺利地就来到她的身边,这一撞把金正武撞丢了,那辆黑色的车猛然开过去,他们劫持了金正武。金正武被带到了一个医院小花园。年良修递过来一杯酒,金正武刚要推辞,看到酒瓶子,突然皱起了眉头。年良修真的老了,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留给自己,在金正武的面前,他甚至变得虚弱了。金正武哑然。而在另一辆车内,陈海一将一份文件递给朴爱源:"该说的故事我都说完了。爱源小姐,这才是年老先生真正的遗嘱,是我这个卑鄙的偷窥者找到的秘密。"朴爱源飞快浏览着,目瞪口呆。陈海一说:"这是你姐姐的日记和其他遗物,你慢慢看吧。"朴爱源看着日记和一张张支票更为惊讶。朴爱源几乎瘫软,喃喃地:"这么说我姐姐一直都是爱年良修的?她这么多年装扮成一个精明计较的女人就为了取悦他迎合他?这些支票从没有提取过,说明姐姐和他之间不是交易而是真正的爱情,一种折磨着的充满阴谋的爱情,对吗?"一切都浮出水面了,朴爱源仰望蓝天,一脸茫然。晚上,朴爱源辗转难眠,终于跳起,穿衣出门。她去了医院病房。年良修静静靠在床头:"爱源,知道你会来,坐吧。"看着年良修现在的样子,朴爱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多伦多机场内,一辆出租车静静停在六号入口处。离六点还有四个小时,金正武闭上了眼睛。他在等候着爱源。朴爱源也等着今天的约会,黎明时分,身着端庄空乘制服的朴爱源站在镜前,端详良久,嫣然一笑:"这才是一次真正的飞行。"朴爱源将钥匙、手机都放在桌上,起身环顾整洁的房间,出了门。五点五十八分。朴爱源来到了机场。深深呼吸,目光转向车来的方向,没有一辆车。等了一个钟头,还不见金正武来。朴爱源一脸迷惑,抬腕看表,手表指针和大钟一分不差,七点整。出租车下来的人都不是金正武。朴爱源只好转身走入机场。机场大厅,朴爱源奔走搜索着,渐渐失望。手表指针指向了八点,轻蔑漫上了朴爱源的脸。朴爱源骂道:"他又一次在最后关头选择了退缩,他和别的男人并无区别。"其实她冤枉了金正武。金正武悠悠醒来,往窗外一看,大声惊叫起来:"喂,先生,您醒醒!这是哪儿?"司机惊醒,跳下车环顾,哭丧了脸:"完了!我们被稽查拖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金正武看着泱泱一片的车,愕然,抬手看表,九点整。金正武顿时傻了,拔脚狂奔。金正武狂奔回机场大厅,朴爱源自然已经不在那里了,金正武又朝爱源家里跑去。爱源的确回了家,回到家的爱源接到了航空公司的一份快递,诚意邀请她回到公司上班。朴爱源走了。金正武在爱源家里拼命按门铃的时候,家里已经没有人了。金正武又满头大汗冲入医院病房:"年先生,爱源她来过吗?"金正武叫着爱源,这一声呼唤让年良修震惊。是呀,正像年良修所说的,既然她是爱源,她就一定在她生活的那道轨道上。金正武呆立片刻,转身踽踽而去。朴爱源正在飞机客舱木然忙碌。找不到朴爱源,金正武先回到上海,在弄堂口,费雅兴冲冲而回,看到门口开不了门的金正武:"小武,你怎么回来了?"看着费雅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她在家里安静地等候着米拉的回来。金正武想了一下,跑走了,边跑边喊了一声:"替我问候拉拉,希望他早日成功。"费雅目送金正武远去,得意一笑。费雅藏了自己的心思,她不想再让金正武住到这里来了,只好想了一个主意,让金正武回到丽江,回到阿厦丽的身边。听说阿厦丽会有危险,金正武飞到了丽江,在驼铃店门口,金正武迟疑着推开门,环顾空荡荡的店铺。一个看店的女孩儿告诉他,阿厦丽住进了疗养院,金正武冲出门去。在疗养院病房,阿厦丽憔悴的躺在病床上昏睡。金正武痛心不已,轻轻握住阿厦丽的手。阿厦丽被金正武的举动惊醒了,神色迷茫地看着金正武:"你怎么又回来了?""我回来看你来了。"阿厦丽被年立伦吓了,秀丁看见金正武回来,气愤地把他赶走了,她不想再有任何人来伤害阿厦丽了。生活都变了样子,阿厦丽,年良修也越来越苍老了。在医院小花园,年立伦看着衰老的年良修,心情复杂:"叔叔,年氏的状况不好,我让您很失望。"年良修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年氏的权力之争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在你父亲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端倪,我早就觉察到并为之焦虑很久了。"年良修并不担心公司,他担心的是年立伦到底选择了谁留在他的身边。年立伦有他自己的想法,他长大了,只是还有些时候依然让年良修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