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跟踪狂
我的妈妈因为爸爸爱赌把家里家产输光,甚至欠下不少外债,离家出走,之后爸爸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自杀,我就一直一个人生活,而学费生活费一直是靠的国外的表亲资助。
只是到底也只能维持基本开销。
也是因为这样,我上大学以来,一直在做着兼职。
也是因为这,我才会一时财迷心窍,为了一笔钱就去给人哭坟。
可心里这么想着,我还是往赌场的方向去了。
只是路上的时候我就瞧见了一对夫妻,那妻子正抱着丈夫的腰大喊:“你再赌,干脆把我卖了吧!”
可那男人却一脸绝情:“我这次一定翻本,你就回家等着吧!”
这话我小时候听过太多遍了。
我刚想漠然的离开,却忽而发现这人背后隐隐的人影。
我一愣,从那个办公室出来我就已经抹上牛眼泪了,难道?
我装作注意的是那一对夫妻,不动声色的打量那个人影,发现那人影越来越清晰,变成一个老头的样子。
那老头脸色阴沉,眼神无光,狠狠的扒在那男人的身上。
此时那男人已经甩开了女人,大步向前走。
我就在路的另一边,低头边看着手机,便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
约莫十来分钟,穿过一条小巷,兜兜转转,才看见一个旧厂房。
旧厂房的位置偏僻,脏乱,还十分阴暗,我看见那男人走进厂房,远远看着里面一片昏暗,顿时有些犹豫。
只是想到孙鹤轩,咬咬牙,我还是走了进去。
进门后,我发现已经跟丢了。
不由有些懊恼,只是很快,我就注意到隐隐的喧闹声。
顺着喧闹声往里走,就发现里面有灯光传来。
原来这旧厂房的内部,根本是别有洞天!
这宽敞的旧厂房,竟然被改建成了地下赌坊,一个个大桌子边上围着一群群的男女,桌上摆着扑克骰子。
有呛鼻的烟酒臭味,让我的咽喉发痒,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那些人的疯狂模样,想要打退堂鼓。
但很快,我想转身就跑。
只看那群赌徒的身上,几乎每人身上,都驮着一个鬼!
那些鬼的脸色无一不暗沉,眼神疯狂,露着贪婪的笑意。
忽然间,我感觉胸口一片发热,我觉得奇怪,才想起来我没有将玉扳指还回去。
感觉将脖子上挂着的扳指掏出来,却发现它竟然在散发着刺眼的光。
这是怎么回事?
可很快我就没有时间思考了。
这扳指的光,在昏暗的厂房十分醒目,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不幸的,那上百双的鬼魂都注意到了,正齐刷刷的看着我。
我瞬间僵住在原地。
那一个个原本趴在赌徒身上的鬼已经跳了下来,一步步向我逼近。
“瞧瞧我们发现了什么?”
“你能看见我们吧?”
我一愣,努力镇静下来,使表情变得自然,装作毫不在意的将手中的扳指放回衣服里。
“别装了,小妹妹,你看的见我们吧?”
一张满是褶皱的脸忽然冲到我的面前,狰狞的笑着,离我的鼻子只有一寸不到,我忍不住倒抽一口气,猛地后退一步。
这一小步,让他们确定我能看见他们,登时就都一步步接近我。
“来赌一把吧?输了我就跟着你。”
“呵呵,小妹妹瞧着运气很好,来试试吧!”
赌场里的声音此起彼伏,明明那些赌徒的声音不小,可我的耳边却全部都是这些鬼的声音。我一步步的后退,想要掏出口袋里的黄符,可摸了半天,却一直没有摸到。
我这才想起来,黄符我放在了背包里。
暗骂自己的愚蠢,眼看着有一只老鬼伸手向我抓来,我的手被人向后一拉,一只冰冷的大手很快覆上我的眼睛,我再睁眼,还来不及挣扎,就发现面前那一群鬼魂不见了。
我有些欣喜有些期待的回头去看,却见来人身形高大,深不可测的眸子冷冷的盯着我,他的表情过于漠然,盯着我的感觉更像是蛇盯上猎物一般。
我一愣,我在期待什么?
那男子面容冰冷,只说了一个字:“走。”
冰冷的手紧抓着我的手腕,我忽然想起来,似乎除去最初,孙鹤轩再也没让我感受到那冰冷的触感。
他说罢也不管我的回答,拽着我的手腕就强拉出去,我的手腕甚至有要断裂的感觉。
至少他刚才救了我,应该没有恶意,况且我根本没有办法反抗他,我只能顺着他的方向向前走。
只是他的个子高,走路生风,我先前被拽着的几步,脚腕扭了一下,等到我们走出赌坊,穿过小巷回到大路上,站定了片刻,疼痛感才慢慢上来。
而且越来越剧烈,恰好男人放开了我的手,我没了支撑,险些跪了下去,好在撑住了。
对方自然注意到了,俯下身看向我的脚。
他身子的靠近让我有些戒备,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你是?”
“洛溪。”
他见我这么明显的戒备,不再靠近,只是低头看向我的脚踝。
我下身穿着短裤,脚踝的伤轻易可以看出,我低头去看,也能看见高高的鼓起的红肿地方。
“刚刚很感谢你,江山常在绿水长流,改日再报恩。”虽然刚才他救了我,但毕竟身份不明,况且这人还似乎和鬼怪也有些联系,我不想再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哪知道对方听到我说这样的话,挑眉看了我一眼,自顾自说:“我送你回去。”
我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摇了摇,笑的有些勉强:“不必了,我会叫朋友送我回去的。”
对方竟然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瞬:“你的学校不近,一直在这等?”
我一愣,再看向他就觉得他的模样很像一个跟踪狂:“你怎么知道?”
“我是你的导员。”他瞥了我一眼,淡淡说道。
我眨眨眼,我们的导员是个大肚子的中年大叔,我想我的记忆没有出错。
“新的。”他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我不信邪的打电话回学校确认。
竟然是真的。
我忽然就有些窘迫,不知道是为了我的怀疑,还是我们相遇的情景。
“恩……老师您是怎么知道我是您的学生?”不是还没和同学们见面吗?
他却瞥了我胸口一眼:“本来只是眼熟,然后,你书包上的校徽。”
我这才想起来我书包一直是挂着校徽的,不过眼熟?
见我疑惑,他凉凉道:“你同证件照上一样一般。”
他毫不犹豫的给了我心头一刺,就伸手扶上我。
冰冷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冷战,然后才想起:“老师,您……教的是玄学嘛?”
我问的小心,担忧有什么误会。
他却转了话题:“走。”
我被搀扶着走了一截,才发觉:“这不是回学校的路。”
他瞥了我一眼:“思想教育。”
我一愣,他却一本正经的继续:“身为本校的学生进了赌场,你以为因为脚踝受伤就躲过去嘛?”
难道他只是因为看到我带着学校的校徽,后又发现我走去赌坊,才拽我出来的?
所谓救我只是巧合?
可那一瞬间之后赌场里的鬼都消失了又怎么说?
不过他说思想教育,和现在我们走的路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回家的路,难道是要见家长?
我心下想着这我可不怕,也就没阻止他,想故意让他白跑一趟。
结果他带我来的却是医院,等医生帮我开好药推拿了一阵,天已经有些晚了。
这间医院离我家很远,我回家有些迫切,却刚迈脚就被洛溪拦住。我一愣,他竟站在我面前半弯下腰,对我说:“上来。”
我有些不好意思,推辞道:“不用了,洛老师,我的家很近,可以自己走回去。”
“医生说你的脚这两天内别走路。”他一本正经的复述。
我虽然想反驳医生说的是尽量少走路不是绝对否定,但我的话还没说出口,他便直接问道:“还是你想公主抱。”
他冷硬的脸一脸坦然的说出这话时,我甚至怀疑他是真的疑问句还是威胁。
但不管是哪样,我都妥协,趴到他的背上,他很轻松的背起我,一路未喘。
我本以为他会送我回家,可走的路却相反。
“老师,我家不在这条路上。”我咬咬唇,还是讲出声。
哪知道他却说:“嗯,你家太远,天晚了。”
说完他却不再说话。
我决定直截了当的问:“那我们现在在去哪儿?”
“我家,”他说完后却温和了声音,“好好休息。”
本来还想拒绝的我,却在听到后面那一句,不知为何就像闻到淡淡花香一样,沉醉在里面,没一会儿功夫,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