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二十亿!
君婉遥望皎皎月光,定定看了会。
小飘飘绕着她的头顶转了好几圈,假装成天使光环吸引她的注意,都没有被当成嗡嗡嗡的苍蝇打跑,看来君婉还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无暇注意自己。
心中作死的想法变得难以压抑,小飘飘大着胆子在她眼前上下飞舞,还发出嗡嗡的声音假装是一只小蜜蜂。
这一刻,她终于在君婉面前体会到了当鬼的快乐。
无拘无束,自由自——
‘哗’‘嘭’
还没等小飘飘自在完,就被赶出房间里关到窗户外,魂魄整个黏在透明的玻璃上贴都贴不下了。
“呀呀呀!你怎么可以这么欺负鬼!”小飘飘急了,飞在半空中试图重新钻进去,却发现以往可随便穿梭的自己没办法自由自在的出入这个房间了。
她仔细一看,发现玻璃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了张黄色的符纸,符纸上有很多她看不懂的鬼画符。
还活着的时候,小飘飘也是个沉迷各种电视剧的网瘾少女,自然知道这个黄色的符纸大概就是传说中能够屏蔽鬼的结界。
“你到底什么时候求到的符?”小飘飘委屈巴巴黏在窗户上,跟屋里没有人性的君婉做最后的对峙,“刚才做出那副样子都是为了迷惑我吧?这么对待一个可爱的小鬼,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不痛,”君婉残忍地勾起嘴角,手按在符纸上,让小飘飘看清楚上面的字,“还有,这种简单的符纸我根本不用求。”
小飘飘这才发现,符纸上的字迹虽然飘逸难认,但从走笔的方式和落墨的勾锋来看,绝对是君婉的真迹无疑。
她恍惚记起来,钦太后君婉是古往今来最传奇的女子,传奇在她不仅擅长谋略,精通六艺,还会祈福捉鬼。
亏她之前还偷偷想过,自己是鬼君婉达不到,可以对她不用那么奉承呢。
君婉带着一副事事了然的表情,缓缓拉上窗帘,彻底隔绝小飘飘的窥探,走到床边看着易渊。
他已经睡熟了,嘴微微张着,看样子在梦中挺安稳。
感受到君婉的注视,易渊在梦中缩了缩脖子,翻过身继续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
“蠢。”君婉笑着骂了句,坐在床沿盯着他看了会,扯过被子躺在她旁边,慢慢闭上眼睛。
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君婉神经衰弱越来越严重,几乎每天晚上都无法安眠。现在躺在易渊身边,听着他的呼吸,竟然觉得出奇安心,难得睡了个安稳觉,梦里居然还看到了非常荒诞的情景——
出现在梦境中的自己比现在样貌还小,看样子身心都是十五六的模样,站在繁华科技高速发展的现代社会中不知所措。
没有茂林修竹,旁边都是林立的高楼,眼前还有一个个飞快跑过去的盒子,速度快的让人眼花。君婉上一秒还在后花园跟太子爬树,下一刻却不知道为什么到这里了,她茫然的睁大眼睛,硬撑着没哭出来。
正在读高三的易渊参加完模考,早早放学,走到街头看到个打扮奇奇怪怪的姑娘,站在绿灯前迟迟不过去,老老实实堵着自己的路。
“你到底走不走啊?”小霸王易渊抓了抓过长的头发,不耐烦的问。
“啊?”君婉惊慌的转过来,大大的眼睛盯着她,泫然欲泣。
易渊以为自己的语气太激烈,吓到这个姑娘了,连忙放缓语气说,“绿灯了,快走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像谁,反正看到这个姑娘快哭了的表情,他就不忍心。
“我、我不知道去哪里。”十五岁的君婉揪着自己的衣角,慌乱而不知所措。
都怪那个可恶的太子,好端端的非要玩什么爬树,现在倒好了!君婉咬牙诅咒着那个人,抬头仔细一看却发现眼前的易渊跟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不知道去哪啊?你是不是走丢了。”易渊祖宗没有姓雷的,他骨子里也没有做好人好事的基因。今天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居然主动想要帮一个陌生的姑娘,“走吧,我送你去警察局。”
“警察局是哪里?”发现这人跟太子长得一样…很可能他就是太子后,君婉的情绪神奇的平静下来,说话也硬气了不少。
肯定是太子又想出什么办法,打扮的奇奇怪怪来骗自己了。以前被他骗了那么多次,可不能再上当了。君婉这么想着,抬头望着比她高一头的易渊,目光里带着警惕。
易渊不知道为什么前后才两分钟,她情绪会有这么大变化。易渊摸了下自己的脸,也不像骗子啊,五官端正,长相顶好,明明挺招小姑娘喜欢的。
难道是因为头发太长,显得不像好人?
“警察局是收留走失儿童的地方,大家都说有问题找警察叔叔啊。”易渊努力装出温和的语气,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好人。
按照这种势头发展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是个勤劳善良,助人为乐的好少年了。
奈何就算他语气已经缓和了很多,君婉对他依旧么怎么信任,“你肯定又想把我骗到哪里,关起来是吧?”
小时候吃过他太多亏,现在君婉可不能再上当了。
易渊觉得莫名其妙,看这个小姑娘的语气,明摆着是把自己当做诱拐我小姑娘的人贩子了。
他一个标准的富二代,家财万贯,怎么会做出诱拐小姑娘那种事?
易渊叹了口气,“我们非亲非故,第一次见面,我为什么要把你骗到哪里关起来?你要是不想去警察局,那你告诉我家在哪里,我送你过去。”
君婉依旧满脸警惕,“我家住在京城,你送我去吧。”
“京城?是北京吗?”易渊嘀咕着,翻出手机查看去北京的航班。
君婉没见过手机,看着他摆弄觉得非常好奇。
“今天没有去北京的航班,只有等明天了。说起来,你有护照吗?”易渊问。
护照是什么?君婉摇了摇头,心里的想法有点动摇。这个人应该不是太子,虽然脸部的轮廓很像,但是两个人气质不一样。太子明显更活泼些,而他身上带着漫不经心的颓废,对自己也不是很关心。
“算了算了,我不让你送我了。”君婉虽然很好奇他是谁,
“好吧,那你明天要还是找不到家,到这里来等我,或者打我手机号。”易渊把手机号背了一次,跟她介绍说,“对了,我叫易渊。”
“易渊?”君婉念叨着他的名字,目送易渊的身影远去。转过身,不小心一脚踩空到不知道何处的空洞中。
身体跌落的瞬间,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
“哎呦…”君婉在惊吓中落到地面,发现想象中粉身碎骨的痛处并没有降临,她还是在那棵树下。
只是已经月落黄昏,树上早没有太子的身影了。
“婉婉!”太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看到她,惊喜地说,“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
君婉望着他熟悉的脸,嘴唇微微开合,“易渊?”
“啊?”太子惊讶的看着她,“什么易渊?”
“易渊是…”
谁?!
…
君婉睁开眼,思维还沉浸在梦里的事情里。
她到这里才几天,居然已经能在梦中见到他了,还真是中毒不轻。君婉暗暗想着,转过去看熟睡的易渊。
他有赖床的毛病,这会还没到正常清醒的时间,但明显已经进入浅度睡眠的状态,呼吸慢慢变浅,鼻息间吐出清浅的气息,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奶香。
说起来,昨晚临睡前,他借口睡不安稳需要喝点东西安神,确实轻客房服务送来了一杯牛奶。
都多大了,还像个孩子,天真无邪,不知危险。
君婉淡淡地想,这个人大概不知道,暗地里有谁虎视眈眈,就盼着他不得好死呢。
“唔…嗯…”易渊翻了个身,感受到窗外阳光的沐浴,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没有在熟悉的房间里。
他的四面墙上都有很酷炫的装饰,怎么可能这么干干净净。
易渊猛地惊醒,从床上坐起来,记忆慢慢回笼,才记起来作态的事情。自己结了婚,然后糊里糊涂跟君婉到酒店,他喝了一杯牛奶睡着了,一切正——
等待,一切不太正常。
易渊望着旁边香甜温软的姑娘,艰难的想。
君婉侧躺在床上,枕着自己的胳膊,身体微微蜷起,整个人散发出温和无害的气场,不像平常那么有攻击性。
“君、君婉?”甚至易渊叫了她一声,都没有得到回应。他暗想君婉是不是还没有睡醒,一边战战兢兢的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
还好,都在,还是昨天那套。
应该没有做过什么吧?说起来自己是男性,即使君婉对自己做过什么,也感觉不到。易渊这么想着,谨慎的吞了下口水,又看过去,对上君婉清明的眼睛。
气氛顿时变得非常尴尬。
她是刚刚才被自己吵醒,还是一直都醒着?
等等现在好像不是研究她什么时候醒的时候,而是在睡前她有没有做过什么?
我可是要当已一辈子黄金单身汉的,身体绝对不能在这里受到玷污。易渊想着,结结巴巴的开口想要说话。
“早。”君婉扶着床榻坐起来,她头发昨天睡觉时散开了,一头乌黑柔顺的青丝垂泄下来,仿佛瀑布般从她莹白的肩头滑落。
易渊眼睛瞬间看直了,“早…”
“昨晚睡得好吗?”君婉说话时,目光有意无意划过他的胸腹,落在他的腰部和下身。
“还、还行。”易渊感觉自己快要被她的目光剥掉衣服,吓得缩了缩脖子。
“那就好。”君婉纤细的手慢吞吞的搭上易渊的肩膀,扶着他倾身靠过去,身体像是没了骨头般贴过去,淡淡地问,“还记得昨天的事情吗?”
昨天?
什么事?
易渊惊恐的摇摇头,睁大眼睛瞪着她,试探着问,“昨天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你不记得吗?”君婉语气明显低落,“不记得就算了,反正只是第一次而已。”
第、一、次!
易渊脑子里浮现出这三个血红的大字,整个人彻底疯癫了。
我、到底做了什么。
君婉靠在他肩头,忍不住露出一个恶劣的笑。
...
调戏完刚娶进门的丈夫,君婉心满意足地换衣服离开,留下身心俱疲的易渊在偌大的床上思考人生。
被关在外面吹了一整夜西北风的小飘飘连忙跟出来,趴在君婉肩膀上感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她居然在君婉的身上感受到了家的感觉,真是十足的抖M了。
“你居然把我关在外面,真是太残忍了,嘤嘤嘤。”小飘飘又恢复嘤嘤嘤的本性,作死地在她肩膀上抱怨。
君婉没搭理她,坐进等在楼下的车里,吩咐司机,“去公司。”
“什么公司?”小飘飘听她没头没脑这么说,懵逼的问了句。
君婉目视前方,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和繁华的都市,忽然又想起昨天的梦境。
如果跟易渊相遇的是自己的十五岁…她不愿意再想下去,闭起眼睛,耳边听着小飘飘的嘟囔。
“你要去易家的公司吗?怎么想到去那里了?”小飘飘围在她头顶上转了半圈,激动地继续说,“我都没有去过呢,公司是怎么样的啊?”
君婉受不了她的吵吵嚷嚷,用意念回答:去了不就知道了。
小飘飘反应过来,欢快地翻了两圈,又不怕死的继续问,“你昨天把我关到外面,跟易渊做了什么啊?是不是这样那样,搞了很多羞羞的事?”
君婉闭目靠在椅背上,懒得回答。小飘飘把她的沉默当了默认,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尖叫,“哇!原来你把我关在外面,就是为了睡男人!”
“没有的事。”君婉翻了他一眼,淡淡地说。
前排的司机听她忽然冒出这一句,转过头古怪的看她一眼,没留神前面差点撞到电线杆上。吓得她急忙板正方向盘,不敢再跑神。
“肯定有!”小飘飘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你用了我的身体,做了很多这样那样不可告人的事情。放心,我已经死了,肯定不会介意的。你…”
小飘飘准备了一堆话,还想继续说,就看到君婉举起手,指缝中夹着一张符纸。
“你高风亮节,人品端正,刚正不阿,肯定不会做出那种事情。”小飘飘立刻转开话题,说的要多狗腿有多狗腿,“我相信你,真的。”
君婉这才慢悠悠收起手指,慢慢闭起眼睛,懒得再搭理她。
易家公司在市中心,从酒店出发只要十分钟车程就到。守在前台的妹子提前得到消息,早知道君婉要来,早早就等在大堂内替她开路。
早听说这位新来的姑娘不好惹,现在一看,气场果然不凡。姑娘心里偷偷嘀咕着,一路带君婉上电梯到最顶层。
到某件半掩的办公室外,姑娘低着头恭敬的说,“易先生在里面等你。”
君婉没着急进去,而是问,“等在里面的是易老先生,还是易宁。”
“这个…”姑娘犹豫了下,想起之前得到的指示,“他说您进去,就知道了。”
“我不用进去也知道,”君婉金贵地推开门,抬高下巴望着里面的人,“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