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进城

4.进城

“口好渴……”

荆照秋渴醒,意识没有回笼,起来就是找水喝。别无他物,易之虞将已经凉成温水陶罐整个推到荆照秋的手里,握着荆照秋的手,让他喝水。

心急地喝了小半罐水,荆照秋清醒了。感觉到自己坐的地方不太对,低头看一下,抬头又望一眼,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第一反应往后一退,一屁l股压在地上。第二反应才是,他怎么又变成成年人的样子了。

第三个反应……

“垃圾,你还敢出现?”怒气冲冲把易之虞推倒在地,提着他的领子,一拳砸了下来。刀削斧刻的脸上出现一个青黑青黑的印子!

所有关于那晚不堪的回忆席卷而来,涌l入脑海之中,连身体也感受到异样的感觉。

易之虞以少年的形态出现,荆照秋还能暂时遗忘,可现在这张脸……越是英俊越是让人气愤,甚至是气自己。

因为美色而意乱神迷沉迷其中,这是一个极其大的失误。

荆照秋打了两拳停手了。

被打的人反抗也就算了,可易之虞光是看着荆照秋,眼里还带着笑意,丝毫不还手,反而下不去手。

都有力气打人,看样子痊愈了。用易之虞唯一值钱的玉佩换来的药没有白费,那个大夫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过于柔和的目光反而让荆照秋心里发虚。

“你不还手吗?”

“你打吧。”

荆照秋泄气地咬咬牙,“混蛋,饶你一命,你最好早点把这张脸变回去,看了烦。”

“不是我控制的。”易之虞无辜道。

“那是为什么?”这种超自然的现象,他只在古装武侠剧里见过,难道他一直以为穿越到了普通的古代其实是错的。

易之虞没答话,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不生气,张嘴。”

“什么……唔……”酸甜的味道占领口腔,很好地缓解了睡太久后嘴里的干涩,是一粒梅子,“怎么会有这个……”

他已经发现,两人现在在一个破庙当中,周围清一色的逃难难民。

买药附赠梅子,敲竹杠的大夫给的添头。易之虞忽略这个问题,回答上一个:“我也不知道。”

每一次受到刺激,会恢复一段时间。第一次仅仅一个小时,第二次是一晚,这是第三次,已经过去两天,什么时候又变回少年模样仍旧未知数……

如果荆照秋不喜欢这个样子的话,易之虞垂下头显得很失落。

两人的互动早在其他人眼里,对面一家三口盯着他们很久了。两个男人又是揉又是抱的,胖女人斜着看他们几眼,鄙夷地啐了一口。她的胖儿子则是盯着荆照秋吃东西看了很久。

“娘,我也要吃。”

“吃什么吃,有什么好吃的。”胖女人骂骂咧咧,声音扯得很大,庙里的人都听清她的话了,“大庭广众拉拉扯扯勾勾搭搭不知廉耻的臭流氓。,东西吃不得!”

胖小孩学嘴:“臭流氓,不要脸。”

哦,在骂他?

哪是那么容易让人骂的荆照秋当时就凶恶地瞪了胖女人和小孩一眼,极其恶意地咧嘴一笑:“吃了你哦。”他才不是好人。

一句话吓得胖小孩登时嚎啕大哭。

哭声引来其他人的一连串骂声,大晚上的,谁不想好好休息下,第二天赶路。小孩尖利的哭声响起,好了,那就不用睡了。胖女人慌乱地捂住胖小孩,怕引起众怒赶出庙里。至于荆照秋……

他笑起来太可怕了,胖女人也怕起来,荒年饥年吃人的事情很多,指不定这个恶徒就是会吃人的!

荆照秋得意的笑容维持不到眨眼功夫,渐渐僵硬。

易之虞低下头蹭了蹭荆照秋的脸颊,坐实胖女人说的拉拉扯扯勾勾搭搭。老大的块头,做起这个动作来,违和的要命,易之虞的表情却是理所当然,不见半分羞馁。

“你够了哈?”荆照秋浑身发毛,不习惯这种太黏糊的亲近。又不是孩子,肌肤相贴未免太奇怪。

“这里疼。”

易之虞指指被荆照秋打肿的脸,即使失去记忆,也能用本能感觉出荆照秋吃软不吃硬,对他示弱的手段行之有效。

果然,本来要推开他的荆照秋咬了咬牙,忍下来了。罢罢罢,蹭一下不会少块肉。

醒来后,就要打算以后的生活了。荆老爷安排的房产不能去,而他们手里的钱却不多。

“我们的钱呢?”荆照秋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既惊诧,又不得不压低声音,以免被人听见,“你说,我们的钱呢!”

易之虞面无表情回答:“银票泡烂了。买了毯子、馍馍还有药。”平静的语气和荆照秋越来越冷的表情泾渭分明。

“所以,除了这对镯子以外,我们只剩十两银子了吗?”荆照秋的肉都在疼,“你个败家子!”

“……”

“这下真成穷光蛋了。当时就应该厚着脸皮向荆老爷要点钱的。”荆照秋的眉头里都写着愁两个字,“一只鱼,你有钱吗?”

既然问到了,易之虞只好摸身上每个口袋,被荆照秋的紧张与愁苦感染,对钱不在意的易之虞竟然也对钱紧张起来。

“没有了。”

荆照秋盯着他。

“真的没有了。”

荆照秋再盯。

“那……我只有这个了。”玉佩之外只有这个了。易之虞解下脖子上红线穿起来的不过半指宽的青铜牌子,牌子上一面雕着奇怪的花纹,另一面什么也没有。

看起来一点都不值钱,但易之虞本能地知道这比那块玉佩值钱多了。它真正的价值或许在于证明,就像一块标明身份的令牌一样。

荆照秋认不出他的价值,可贴身物品的牌子的价值不应该是钱来衡量的,也许是重要的物品。易之虞脑筋不太清楚,以后明白过来会后悔的。

“拿回去,十两就十两银子吧。”荆照秋把银子装起来,语气放松了许多,“以后把钱都赚回来!别说十两,百两千两万两都……”

有……

易之虞默默把牌子给荆照秋挂上。

“我……易——之——虞。”易之虞在荆照秋手心里写他的名字,一板一眼纠正荆照秋的错误,“不是一只鱼。”

写完之后又蹭了蹭荆照秋,毫不知羞且黏黏糊糊。这种喜欢各种蹭蹭蹭的毛病,这不是一只鱼,是一只猫吧?

牌子温温热热,带着易之虞的体温,让荆照秋有种收了别人嫁妆要好好对他的感觉。

突然不是很讨厌这个大块头了。

俊美的青年和吃完荆照秋给的面后,突然小小抱了一下荆照秋的人重合在一起。那时他还在感叹,荆家大少奶奶未免太奔放,这要是被人看到,小叔和嫂子可就说不清了。

还是想想眼下应该怎么办。

不能住荆老爷给的房子,钱也不多。看来,不如随着难民队伍到信阳城去了。

——————

第二日,信阳城北门。

“人也太多了。”

一眼望不到边的队伍触目惊心。其他县镇受灾情况可想而知,大量灾民因为信阳城的政策蜂拥而来。

而且信阳城的气候地形极好,适合农作物生长,要不是由于前几年征兵太过,作为与战争极其接近的信阳城几乎十分之七八l九的青壮劳动力都被拉到战场上,导致本地劳动力严重不足,大量田地无人耕种,怎么也不可能有这样政策出现。

青壮劳动力的缺失还间接到底当地工商业也同时萎靡,没有人,谁来购买?没有人,谁来种出粮食,仅凭留下来的老人小孩和女人,根本承担不起土地的负担。一场战争的伤害往往要用十数年才恢复,人口经济等等。

信阳城如今面临着人少地多的情景,急需大量青壮劳动力。

而听说这件事的他县难民趋之若鹜,可信阳城也不是谁都接收的。排成长龙的队伍,并不是所有人会落户此地。信阳城要的是能种地的青壮年!

当然如果你有钱愿意在此处买地买房,自然什么都可以。可能因为受灾来此一搏的人,大部分穷得叮当响。

就盼着拜得两块地呢!

价格都定好了。一个无疾病的青壮年可分两块水田两块旱地,和一年的大棚居住权。

这个意思是不提供住房,需要自己买或者自己盖。

除了青壮年,其他人都不能分,开玩笑,整个信阳城,除了青壮年缺,其他都不缺。

家里有底气的用五十两银子,可以换取免除徭役。可五十两银子,哪个普通农民出得起?

去村子里问问,十个女人中有八个是丈夫战死的寡妇!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人,年幼便丧父的小孩,这就是城里的现状。

渐渐有人扫兴而归,一个青壮年最多只能带两个家人进城,家人仅包络父母妻子,以免有些人投机取巧,让没有家人的青壮年将其家人带进去。

而排队的人群也轮到了荆照秋和易之虞。检查的守卫盯着荆照秋上下打量了好几眼,摸l摸下巴问另一个守卫:“你看那个病恹恹的瘦鬼,算青壮年吗?拿得起锄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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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他爹身份好像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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