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那英把我们迷惑了(1)
从刚一出道,那英给所有人的印象就是大大咧咧。虽然嗓子好、唱功一流,但是她经常说着话就得罪了一个人、在台上唱歌会一脚踩空让观众找不着、即使在颁奖礼上面对镜头摆姿势时也会绊一交。她索性把自己的英文名字都取成"NATASA"(那大傻)。我对她的印象也曾经如此,但是和她接触过几次,也就一些问题长谈过之后,我觉得自己错了。那英的内心是很敏感也很聪明的,她处理事情的方式往往有自己的心思。她的事业心很强,并且从来没有放松过自己,中国人把类似的处世状态叫做“外松内紧”。我们经常会被事物粗糙的表面现象所迷惑,认为它的内里也粗糙。这是一个典型的误会。可以说我们习惯于误会,也可以说我们被那英迷惑了。老乡那英的突然“变脸”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面对那英,她言语之间的确带着东北人的直来直去。我感觉到她很敏感,只是一时还不清楚她刚才的"变脸"是对事还是对人。1997年的夏天很闷热。一天下午刚刚从外面回到学校,同宿舍的小金就对我说:“有电话找你,说是辽宁电视台的什么刘老师,让你今天下午去他们那儿一下。”说着递给我一张记着电话号码的字条,没错,是刘宝成老师。他是辽宁电视台文艺部的副主任,我在沈阳音乐学院毕业之前曾经在他手下实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到北京来了,我马上下楼打电话。“干闺女,你刚才上哪儿去了?”刘老师在电话里大声问我。他学评剧出身,嗓子亮,平时待人很和善,我在他的剧组里做副导演的时候一点都不怕他。因为我的年纪和他儿子差不多大,他就自作主张认我做干闺女。我说来了北京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这次一定又是找演员来了。“我的心思你一猜就透。咱们台里要做一个大型晚会,想把辽宁籍的演员歌手请回去,我刚给赵本山和那英打过电话,约他们晚上一块吃个饭,你今天有事吗?没事就早点过来。”当晚6点,我和辽宁电视台的几个人准时来到东三环边上的“顺峰”。当时流行吃粤菜,这是北京市数一数二的粤菜馆。当然,消费也数一数二。等了不到十分钟,那英和赵本山就到了。看得出大家都很熟悉,嘻嘻哈哈打过招呼之后坐下,开始聊最近忙的事情。赵本山当时正在台湾电视剧《家有仙妻续集》里客串,刚从剧组赶过来,一见面就和我们说拍戏的事;那英也在戏里面串了一个角色,似乎是演他的妹妹。吃饭的时候看赵本山叫那英“妹妹”叫得很顺口,那英也答应得爽快。很多人都在往我们这个方向看。当时那英已经和台湾“福茂唱片”解除和约,并且还没有和EMI(百代)签约,除了参加春节晚会,她已经很久没有公开露面了。在大家聊天的空隙,我问那英最近都有什么计划,还有没有唱歌的打算,是否要改行做演员。她说最近一直都在练歌,也在找新作品。和我说了几句之后她笑了,“你问得还挺专业,好象记者似的。”我似乎被那英提醒了,说我就是记者。她听了一愣,然后不解地看着辽宁电视台的那几个人:“这次是谈事儿还是采访啊?”刘老师他们也许没料到我会如此“敬业”,急忙解释:“这孩子是我干闺女,现在中央戏剧学院念书呢,业余时间在报社打打工,她不是来采访的。”气氛马上变得缓和下来,大家继续说说笑笑。我不再随便说话了,开始安静地吃东西。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赵本山的电话再次响起,他说是剧组打来的,要赶回去补拍一场戏。但是回辽宁演出的事还没敲定,他们约第二天再谈。临出门之前,我让那英帮我留个联系方式,她没说话,在我的本子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呼机号,然后接过我递上的名片,看了一眼之后放到包里。刘老师看见笑了,说:“大家都在北京,平时保持点儿联系是应该的。”天色刚刚转黑,我们一起出了大门,之后看着那英和赵本山上了车疾驰而去。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面对那英,她言语之间的确带着东北人的直来直去,但同时我也感觉到她很敏感,只是我一时搞不清楚她刚才的“变脸”是对事还是对人。超限接触之深夜长谈经过一次专访加一次长谈之后,我觉得那英从我印象中那个容易冲动的东北女孩变得有女人味了,这也许就是她所说的“成长”。我们一下子就熟悉起来。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这时候我已经被调回人物版做责任编辑,并定期采写头条人物。有一天刚开完选题会,主任说觉得我这次报的选题不够分量,要再讨论一下。我前思后想,觉得一时找不出什么其他重量级人物来采访。主任说,刚听一个唱片公司的人说那英转签海外公司了,但是消息还没有对外发布,你能找到她吗?咱们来个先发制人。我想起了那英一个月前留给我的呼机号,于是说也许能找到。本人有一个条件反射式的工作习惯:只要目标确定,马上开始行动。二话没说我已经拿起电话,告诉呼台连呼三遍,并且留下了自己的全名。时间过得很慢。大概有半个小时之后,我桌子上的电话才响起来,一个带点沙哑的女声问于蕾在不在,我说我就是。“我是那英的姐姐那辛,你刚才呼过她是吗?”她说。我很高兴,马上跟她说了希望采访的事情,而且告诉她我和那英一个月前刚见过面,她应该有我的名片。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本来唱片公司会安排做采访的,要两个月之后。不要等那么长时间好不好?我说,那英签了新东家是好事,难道还要**吗?如果可能,我们希望尽快采访,而且那英也可以把这几年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那辛犹豫了,她说要和那英商量一下,尽快给我答复。那几年那英虽然在歌坛沉寂,但仍是个新闻人物——因为和沈阳籍球星高峰谈恋爱,她在体育类报纸上保持着曝光率。当时的高峰被称为“快刀浪子”,是国内表现优异风头正盛的足球明星,而球迷们似乎对那英很反感,经常用各种方式向这对情侣表示抗议,所以我觉得那英一直以来会有满肚子的委屈要说。过一会那辛打电话来,说和那英商量过了,可以采访。三天后的一个下午,在亚运村一个茶馆里我再次见到那英。她穿一袭黑衣,束着发带,化了淡妆的脸光洁如玉。在简单的寒暄之后,我们开始了长达两个半小时的采访。这是近三年以来那英和媒体接触时间最长的一次,也是她重新签约之后首次面对记者。我们聊了很多方面的问题——她最近的工作情况、这一段时间的心情、喜欢的衣服化妆品甚至恋爱细节,她一说起高峰来就眉飞色舞。“我觉得男人就是粗心,前几天我染了头发、涂了漂亮的新指甲油故意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想让他夸我,过了半天他都没发现,于是我跑到他跟前问他——你没觉得我有什么变化吗?他说,没有啊。气得我把自己的头发和指甲给他看,他看了一眼说,你原来不就是这样的吗?哎哟……”她又气又笑,可以感觉到很开心。当时她说,如果自己是一个平凡的女孩、高峰也不是一个足球明星的话,他们的恋爱也许会顺利得多,并且也不会招来那么多非议,“有人说我影响了中国足球的职业化道路,我觉得自己绝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我感觉这次采访很有内容,临走的时候告诉那英我会为此写一个长篇专访。那英想了想,说发稿前能不能给她先看一下,毕竟这么久没有接受专访,她希望双方都满意。我同意了。两天后的中午我把稿子传真到那英家里,因为急着发稿,又在她的呼机上留下信息——今天看后请务必联络。晚上刚回宿舍,我的呼机就响,看号码像是亚运村方向的,电话接通了,果然是那英。她的语气非常愉快:“你的文笔挺好,我觉得稿子没有问题。”她特别说到了专访里写到她和高峰恋爱的一段,“这么长时间以来没有人在报纸上祝福过我们。”我觉察到了她语调中的感慨,就让她看开一点,“你不是也说过吗?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只要自己开心就行了。”本来一句话就可以交代完的电话,那天被我们讲了一个多小时。除了她的感情,我们又说到很多关于她新专辑的事情。她说自己正在写歌词,我说那我们可以交流交流,在沈阳音乐学院念书时,这是我的专业。她很高兴,让我有时间把自己的歌词给她看看。经过一次专访加一次长谈之后,我觉得那英从我印象中那个容易冲动甚至有点“浑不吝”的东北女孩变得有女人味了,这也许就是她所说的“成长”。我们一下子就变得熟悉了。署名问题按道理说我很理解她的想法……可是真奇怪,"可以"这两个字好像堵在了我的喉咙口,我什么也没说出来。那英说想看我写的歌词,我觉得很高兴。进“中戏”之前我在沈阳音乐学院念音乐文学专业,主业是写歌词歌剧,应该说我是喜欢自己专业的,作品上过中央电视台的晚会,一些歌手的专辑里也用过我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