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有鬼喔!你老实说一一」郭晓阳勾住她脖子逼问:「他喜欢你吗?你们是不是在交往?是不是?是吧?是吧!」戴岩静笑了,幸福藏不住,她微笑默认。
是在交往,球队都喊她是吴志远的老婆。每次她送爱心餐饮过去时,几个大男人远远的就推着吴志远喊:「你老婆来了,晒恩爱吧。」大家亏他们时,戴岩静觉得又尴尬又甜蜜。想到这个,她心跳又乱了。
郭晓阳看她这么害羞陶醉,握住她的双手说:「交男朋友了,恭喜恭喜,大大恭喜!」呵呵呵,郑仁凯输了,要按摩她肩膀一小时了,哈哈哈。梅雨季节,气候多变,有时天气异常闷热,下午雷声轰隆,就下起大雨。
今天,该不会又要下大雨了吧?
郑仁凯坐在寂迷餐厅外,看着梧桐树在风里荡着枝枒,透过那些密密的枝枒研究天空云的变化。这样忽冷忽热、忽晴忽雨的天气,教人不知该怎么穿衣服,也不知该不该随时备伞。
伞这种东西,总是带着时用不到,下雨了又刚好是没带伞时。
人生啊,跟梅雨季的天气一样难预测啊!
郑仁凯托着腮,多愁善感起来,望着摆荡的枝枒,惆怅着自己隐约悲伤着的心情,有些空洞,有些寂寞。
这阵子的心啊,也是这么样的摆荡啊,混乱啊,戴岩静就是那无情的风势,无知无觉地搅乱他的生活。
自吴志远辞职回去球队,要见戴岩静就剩下早餐时间,跟周末的契约之旅,而每次跟她在公园享用早餐时,好几次,他都差点失控,很冲动的想亲吻她。
幸好忍住了,不然他就糗大了。
现在,也不是该想这些儿女私情的时候啊。
下礼拜一,是他接受捐肾手术的日子,即将躺在手术台上,剖开身体,割一个肾脏去延续妈妈的生命,然后他会在医院住上整整七日,他有梦游症,使得手术后的护理更府烦。
舅舅非常紧张,可怜的舅舅,一方面要在妈妈面前紧守秘密,担心事情泄漏;一面又担心他的术后护理,该怎么安排,一旦手术开始,怕事迹败露,舅舅不可能常常往他的病房走动,可是,他老人家又担心郑仁凯半夜里梦游症发作。
刚手术完的病人,万一下床胡乱走动,伤口裂开就糟了。
「请个认识的朋友来照顾你吧,你的女人缘那么好,不怕找不到吧?」舅舅一直这么建议,都被他拒绝。
「我会找看护,不用担心。」郑仁凯已经想好办法。
「是二十四小时看护吗?以你的状况随时要有人顾。」
「放心,我会请看护,睡觉时还会把右脚绑在床尾,这样要是梦游我会知道,舅舅放心吧,帮我照顾好我妈就行了,我一个人没问题。」一个人真的可以吗?郑厚徳听着,好心疼。「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可以陪你住院?你交游广阔,都没人可以陪?」
「我不想麻烦别人,而且,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要是传到妈妈那里,临时又不动手术就白费功夫了。」是这样没错,但是,一想到要将郑仁凯绑在病床上,郑厚德心疼啊。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再怎么样也不是个小手术啊,你最近好好调养身体,吃好一点,晚上也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舅舅担心他,压力很大,反而是要手术的郑仁凯,很镇定。
在这种非常时期,他还想着喜欢的女人,连郑仁凯自己都觉得好笑。
这时,手机响起。
郭晓阳兴奋的问:「晚上会计生日,你舅舅要请大家去唱歌,你要不要来热闹一下?」
「唱歌?」郑仁凯失笑。「拜托,你不知道我是音痴吗?」
「我知道,就五音不全嘛,这才好玩啊,都自己人,不来挑战一下?不唱歌喝酒也好啊,喂,你最近对我很冷淡喔,是朋友的话就过来。」
「我对唱歌没兴趣。」
「算了算了,不约你,掰。」
「等一下,」他是对唱歌没兴趣,但是一一他对别的有兴趣。「是会计生日喔,所以,全公司的人都去?」
「对啊,你舅舅请客谁敢不去?蛋糕都订好了,小慧上次恶整小陈,这次小陈跟吴桑联手要闹小慧……晚上有好戏看了。」
「我去,几点?在哪?」郑仁凯瞬间活力充沛,干劲十足。
因为,戴岩静也会去,哈哈哈。
晚上八点,KTV包厢内。
寿星小慧正引吭高歌,其他同事,结婚的聊家务事,还没结婚的聊感情事,单身女人谈化妆打扮流行八卦,单身的男人们三不五时地往郭晓阳靠拢,想博美女好感,即使心知肚明,以郭晓阳的档次不会看上他们。
而老板郑厚德有心事,他默默饮酒,表演历经沧桑高处不胜寒的戏码,以他的高度,大家敬而远之。
小陈跟吴桑护着待会儿唱生日歌要切的蛋糕,两人觑着寿星,窃窃私语,獐头鼠似乎正在计划什么,不管是什么,肯定都是无聊的诡计(对戴岩静而言),唉,戴岩静坐在最边边,暗暗地叹息着。
很无聊,很闷啊,同事们唱的歌她都没听过,她最爱听的是台湾老歌,妹妹随便唱都比他们好听。
这时,不知谁调暗灯光,说是气氛会更好。
乘此机会,戴岩静精神一振,拽紧包包,决定故技重施,快快逃跑。相信以她在公司低调渺小沉默的表现,是不会有人注意到少她一枚。
走一
绕过桌沿,推开包厢门,咻。
自由喽!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喜上眉梢,嘴角上扬,一直狂奔,快回家看电视吃零食睡大觉!逃吧,自由无价,往电梯冲吧,等等,有个人影经过时,咻地拽住她后边领口,将她拽回——「你?你来干么?!」她惊呼,瞪着来人。
郑仁凯笑得咧,一口白牙邪恶地闪着。「我来跟大家热闹一下,你看,」他扬了扬手上包装好的礼物。「我可是有准备小慧的生日礼物,你呢?送她什么?」两串香蕉,掰掰。「你慢慢玩,我先走。」挥开他的手,戴岩静快走,但那只手很贱,又揪她回来。
「眼镜啊,」他抓她领口抓得很紧,她扭来扭去拼命使劲挣脱不了,他的表情很轻松,好像只是抓着一只小乌,他仰着下巴,回忆着,慢条斯理道:「仔细回想起来,参加过很多次你们公司的聚会,对你竟没什么印象,可见你常常在活动中逃跑,这个习惯不太好喔,你不告而别,有先跟老板报备吗?啧啧啧,要懂得尊重老板啊。」关你屁事!「这跟尊不尊重老板无关,又不是工作,他们是在玩唉,少我一个人抢麦克风多好,少我一个分蛋糕,多好,没差啦。」对他有差!他笑咪咪说:「同事生日啊,不觉得祝福她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吗?你看,连我都知道要送礼物,人情世故,要懂啊!不肯陪着热闹,至少也不要走了,太不给寿星面子了。」话都你在讲啦!戴岩静不想跟他废话,反正购什么他都可以接,都可以自由延伸随便定义,嘴巴贱的人无敌啦。
「你爱庆祝你去,我要走。」
「不行,我们一起进去。」说着,郑仁凯拉她往包厢走,推开门,拽她一起进去。「哈罗我们……」啪!
里面没开灯,正在乱,刚刚一唱完生日歌,此刻进行的是扔蛋糕大战。
好极了,他们来的时间真帅,一挖挖奶油蛋糕扑面来,郑仁凯反应快,左闪右避,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