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情殇

第二章 情殇

师父是个温润如玉,飘然若仙的男子。他长的不算十分俊美,白皙如玉的皮肤,秀气舒展的眉,稍嫌暗淡的双眼,挺直的鼻和轻薄的唇,每一部分都不算出色,却让人感到无比的清雅。他不束发,丝般柔顺的长发瀑布般的披散在肩上,却丝毫不显女气,只让人感觉到说不尽的温柔。他很高,身材有些单薄,但绝不柔弱,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那么的完美动人。

现在想起来,那种和自然融为一体的完美动人,是他已在天道之中的表现,而我只不过是他修得道果前的最后一段尘缘。

多年后我才发现,我的一举一动有多么的像他,只不过他是出乎自然,而我是为了让自己感觉更接近他,不自觉的刻意模仿。可即使最后这些完美的举止已成为我的自然,我们的距离依然是我想象不到的遥远。

后来江湖上的人都称我为"谪仙",然而在我心目中他才是唯一配得上那个称号的人。在有一天他终于永远消失的在我的生命中之后,我经常在想,他一定已成为真正的仙,"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畅游于天上天下。

其实我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影烙上了我的心,正如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叫他师父而叫他"萧采"一样。

记得初始时,经常夜半在梦中惊醒后,惶惶然地爬上他的床,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安然入睡。

记得我最爱坐在他的怀中、在他好闻的气息环绕中,看那些仙狐野传。

记得练剑时,他轻轻拂过我姿势不正的手。

记得他会每天帮我梳理头发,有时也会叫我帮他梳理他如缎般美丽的长发。

记得他轻蹙着眉告诉我,要叫他师父,而我顽劣的反驳他说,看你一副弱冠的样子,叫你师父不是叫老了。

那一次他定定的看了我一阵,眼里又一次闪过了我不明白的神色,接着淡淡地说,随你喜欢吧,但以后在外人面前还要叫我师父。

不知道是我心中有鬼,还是因为他已看透了我的心思,从那以后,他对我多了男女之防,他温暖的怀抱竟渐渐成了我的禁区。

我不止一次的后悔,如果早知那声"萧采'会让我失去他的怀抱,我一定会一辈子叫他师父,然后在他不经意间,悄悄变成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让他难以将我割舍,让我成为他渡不过的情劫。

然而,这毕竟只是"如果",一切毕竟在那之后成为定局,他最终还是完全的走出了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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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十几年是我活的最恣意也最忙碌的时光。

当我的修行进入先天之境后,我就开始忙着偷懒,经常会逃出谷,有时会在山里游荡终日,与山里的珍禽异兽为伍,还有些时候会攀上至高的飞天岩,静静的发呆,一览众山小。

不过无论我逃到哪里,萧采的式神总是能在他想找我的时候找到我。有时是一只白虎,有时是一只山鹰,有时是……总之式神是千变万化,而我总在和他斗法惨败后,垂头丧气的被式神抓回去受罚。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我的道术灵觉都在与他的躲躲追追间越来越强,萧采找我的时间越来越久,他的式神偶尔也会被我的打回原型。那时我就会得意洋洋的拿着式神的尸体(写着符咒的纸片)回去向他炫耀,让他赞许的看我一眼,对我说,那这次就不罚抄书了……

直到有一天,我在外面游荡了几天,他都没有找我,我莫名其妙的回去问他,他说,你也长大了,不要总是搞一些小孩子的恶作剧,我不会再找你了。

我顿时觉得自讨了没趣,不禁困惑的想着,我长大了吗?又或者我曾经小孩子过吗?又或者我只是故意扮作小孩子去接近他?

我跑到水边,望着我在水中的幽影,突然意识到我已经失去扮小孩子的本钱了。我的四肢已经被岁月抽长,变得纤细,皮肤因为长期修习心经而变得晶莹如玉,而那双水气氤氲的眼睛中分明的写着爱恋……

我到底多少岁了,我也不知道,应该已经快二十了吧,毕竟我在山中已经住了十几年,可我为什么还像没发育完全的少女?我皱着眉头跑去问他是不是练功出了岔子,我为什么没长大,我可不想变成天山童姥。

萧采没有答我,只是问我,你觉得我多少岁了?我突然意识到,我和他相伴这些年,他似乎只是从稍带着点稚气的少年变成了浑身都雅的青年,他到底多少岁了?

他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我已过不惑之年。四十多岁了?我大吃一惊,然后苦笑,原来我忙着扮小孩子的时候,他已经偷偷长到可以做我爹爹的年龄了。

我并没有欣喜于本门内功的驻颜有术,只是突然问他,你为什么没有成亲?本门应该是不禁婚嫁的不是吗?

他的眼睛黯了一下,淡淡地说,"因为很多年前我想娶一个人的时候,她对我说她要专于天道,终生不会言嫁".接着他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所以我那时也决定,一心向道,今生今世,嫁娶之事与我无缘".

我看着他无情的注视,只觉得天地都突然失了颜色,我愣愣地对着他脱口说出长久以来躲躲藏藏的心事,"那我呢?我怎么办?我那么的喜欢你,我这些年来心心念念想要的从来都只有你啊。"

我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我的深恋,仿佛只要这样就能抓住他,让他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我若是看到当时的自己,一定会吓一跳,因为我明明是淡然如仙的脸上,居然出现那样激烈的眼神,显得无比的妖异。

那好像是我一生中最失态的一次,很多年后我还在想,原来淡漠的我也是可以有那么激烈的感情,原来有一种爱是的可以如烈火般将人烧成灰烬也无怨无悔。

可是他,只是无比优雅的抚了一下我的头发,温柔的说,"梦然,你只是一时迷惑而已,因为你从小到大身边只有我一个男子,你以后到了外面就会慢慢明白,你对我只是孺慕之情和一种习惯而已。"我茫然了,真的是这样子吗?是习惯吗?是孺慕吗?是,这些都是,但我对他的喜欢绝对是确确实实的,我想和他相伴一生。

我急急的想向他表明心意,却被他阻住了。"梦然,不用急着否认。"接着抬起我的下颚,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在这里的修行也可以告一段落了,想必你也有一些东西需要门主指点,毕竟她才是月宗宗主。不如你回门中住一阵子,认识些同龄的师兄弟,回来再告诉我你的感觉,如何?"

他以为我是小孩子一样,有了新鲜的事和人就可以把他忘记了吗?我之前也有过半生一世啊,我见过的男人不少,绝对不会被外面的杂草乱了自己的眼。可即使我这样说,他也不会听吧?也好,我就听你的安排,我会让你无话可说。

于是,我拿着他的信物,赌气的下山了,这一去就是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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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朝秘史之我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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