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厨
李渔奋力挣扎,却哪里挣扎得开,反而越是挣扎,大和尚越是兴奋大笑,便道:“你说,我是将你切碎烤了吃,还是将你杀了煮肉羹呢?”
同时心底暗暗可惜,只可惜自己素来都是被人伺候,不善厨艺,这人也不会自己宰杀自己,再将自己烧成一大碗红烧人肉,双手恭恭敬敬的端将上来。
李渔心底惊恐,顿时挣扎更甚,但怎么也挣脱不出大和尚那只如铁箍般的手掌。
“你越是听话,越是死得爽快。你若是挣扎,这苦头可就大了,看我一刀刀的把你的肉割下来,放在火上烤,让你疼上一个时辰,才流血而亡!”大和尚拍着李渔的脸蛋笑呵呵的说道“小秃驴,去把地上的火点起来,老子我好生火煮肉。”
李渔想到凌迟之苦,顿时不寒而栗,虽然知道大和尚生火是要炖了自己,但也只能乖乖照办,同时脑袋翻腾,苦思脱身之法。
破庙四面坍塌多的是破烂木材,李渔慢手慢脚的在堆起柴堆,可是要寻火种,却是难了。
大和尚盘坐坐在神龛上,双手拿着乌黑铁盒小心翼翼的研究,自然也看出原由,便乐呵呵的笑道“没有火石?那道士身上有!”
说完,他向庙角的尸身一指,他方才翻找宝盒时,在道士尸体身上见到火石,只是未曾在意,见李渔手脚缓慢的拖延时间,也丝毫不以为意,笑吟吟的道“不急,若是生不了火,饿极了,
大和尚吃生肉也成。”
李渔顿时打了个寒颤,上前在道士的衣袋一摸,果然摸到两件硬硬的小物,正是一套做工精细的火石,另有一把同样精致的连鞘匕首,鹿皮的刀鞘,翻转过来,见手柄底上铸得有“太乙”字样。
想想一旦点燃火堆,自己很快就要被煮被炖,李渔心中顿时苦涩,趁大和尚不注意,将匕首藏在腰间,便想冲出去与这恶僧一拼,只希望趁其不备,完成5%的草上飞能够助他死里逃生。
猛地,李渔突然看到了空老和尚身下,两只老鼠肚皮向天,将死未死,身体不住抽搐,脑中顿时闪过一道灵光,想到了一个可能,便瞬间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
抓起老鼠,李渔高声叫道“大师傅,大师傅,我捉到了两只老鼠,给你先吃起来充饥,可好?”
李渔父母爱吃,就连名字也是鲤鱼谐音,李渔也深的父母遗传,酷爱研究吃食,这鼠肉虽未做过,但也有所研究,此肉鲜甜甘美不下狗肉,而肉质细嫩,口感上更胜一筹。
大和尚专心研究铁盒,头也不抬的问道“老鼠?是死的还是活的?”
死鼠生臊,难以下咽,况且李渔心里也有算计,忙不迭的点头道“活的!活的!您看还在动呢,只是给我捏得半死不活了。”
双手各自抓着一只老鼠,李渔从了空尸身旁站起来,伸手出来给他看,两个老鼠口吐鲜血,虽眼见不活,但四肢仍在抽搐。
大和尚一看只有两只老鼠,如何果腹,一时沉吟未决。
李渔急忙的说道“大师父,小僧略通厨艺,我给您剥了这老鼠,煮一大碗鲜汤喝,包你又快又美。”
大和尚本就被人伺候惯了,况且此刻一门心思的研究宝盒,要他动手杀人洗剥,割切煮食,想起来就觉心烦,一听李渔说自己略通厨艺,倒是投其所好,点点头道“两只老鼠不够吃,你再去多捉几只。”
这荒山破庙,到哪里找老鼠去,李渔却连连点头道“大师父,我给你先煮了这两只大老鼠孝敬您,然后立刻再捉!”
大和尚满意的点点头道“也好,要是我吃得个饱,饶你一命,又有何妨?”
从道士手里取出长剑,准备剥皮切头,大和尚艺高人胆大,也浑没当这乡下小秃驴是一回事,也未曾理会。
李渔此刻也没有莽撞拼命的打算,拿起黝黑的钵盂在庙外架锅,取雨水洗刷干净,生火烧水,两刀砍下鼠头,开膛破肚,剥下鼠皮,将老鼠的肠胃心肺一并用雨水洗得干净。
这具身体虽未经过训练,少了前世神乎其神的熟练刀技,但也是手法娴熟,干脆利落,先是将鼠肉在火上细烤出油,肆意清香,待到锅中水沸,这才将烤热的鼠肉放入。
昨夜刚刚下过大雨,李渔四下看了一圈,果然,找到破庙倒塌的木梁上找到几株野菇,采摘来洗刷干净,放入锅中,不多时白汤翻滚,一股清香甘甜之气肆意散开。
大和尚腹中饥饿的很,此刻闻到如此香甜味道,顿时连手上宝盒都舍下,披上僧衣从庙里走出了出来,连连点头,说道“很好,很好,你这小秃驴,满嘴的佛门戒律,没想到煮老鼠汤到是一把好手,我倒是有些舍不得杀你了,快再去捉几只来。”
李渔忙不迭的连连点头道“好,好,大师傅,您先吃着,我这就去捉。”
边说边转身向庙内后殿走去。
钵盂里白汤翻滚,清香四溢,大和尚也不嫌滚烫,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顿时两眼放光,连连叫好道“好汤!好汤!可惜老鼠太少,小秃驴,捉到了老鼠没有?”
大和尚武艺高强,惯于享乐,但却从未想到,只是一碗老鼠蘑菇汤,竟然甘甜鲜香致此,一口下去,意犹未尽。
“捉不到老鼠捉田鸡,山里还有兔子野鸡,什么都能吃。我服侍大师父您,吃得饱饱的,舒舒服服。”李渔大声答应,爬在地下,装着捕老鼠的神态,慢慢爬到后殿,从墙角坍塌的窟窿钻了出去。
他东张西望,想先找个地方躲藏起来,见不远处有个小小池塘,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快步奔去。
轻轻溜入池塘,李渔本想躲入水里,却突然停了下来,思索片刻,将衣服脱下,包裹着烂泥沉入水底,同时取一根中空芦苇插在水中,漏出一寸管头。
自己则用水草将匕首绑在腿上,以烂泥涂满全身,小心翼翼的趴在池塘边的泥中,只露出口鼻在水面透气,更抓些浮萍乱草,堆在鼻上。
“小秃驴,抓到了吗?别让老子等的不耐烦了!”不过两只鼠肉,鲜甜可口,不多时,大和尚非但将鼠骨都嚼的粉碎吸允汁液,便是连锅底的汤滋都喝的干净。
一边急切催促,一边在心底暗暗盘算“没想到这小秃驴有此手艺,倒也是个宝贝,不如带回去孝敬师尊,说不定师尊一高兴,即刻传下绝技…”
大和尚催促几声,却仍不见李渔回答,叫了几声,跟着便大声咒骂起来,跟着踢踢哒哒,踏着泥泞寻了出来。
大和尚身高步大,轻功虽不及了空和瘦道人,但他武艺高强,速度自然不凡,只跨得几步,便循着脚印到了池塘边。
李渔暗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盲目逃窜,否则肯定是顷刻之间便被抓住,捏住了鼻,全身一动不动的钻在泥里。
“你这小秃驴,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大和尚心思细腻,他奔到水边,不多时便发现了竖在水中的芦苇管子,咧嘴狞笑一声,一只大手抓下去,已经将水底裹着烂泥的僧衣抓了出来。
一把抓出,五指用了,灰色的僧衣“刺啦…”破碎,恶臭的烂泥撒了一脸,在这瞬间,李渔猛的从泥里跃出,身体缠住他的双腿,一股劲儿往池塘内拉扯。
大和尚被污泥糊了一脸,眼不能见,仓促之中更没料到李渔竟敢反抗,加之塘边泥泞,猝不及防之下,脚下一滑,扑通一声,竟是跌入水塘。
李渔大喜,使劲将他背脊往水按去,只是他的气力如何敌的过大和尚。
虽是一不小心,喝了几口污水,但大和尚深吸一口气,真气灌入脚下,身体顿时上升,反手便扣住李渔手腕,跟着左手拿住他的后颈,反将他头掀下水去。
“小秃驴,今日老子不将你大卸八块,我弘同就跟你姓!”
想他江湖上凶威赫赫的血手僧弘同,今日竟然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小秃驴给刷了,跌入泥潭,虽未受伤,但弄得如此狼狈,若传出去岂不有损他的威名。
一念及此,怒气更盛,右手抬起,掌心突地猩红一片,宛如涂满新鲜人血,抬手就准备往李典的背上拍去。
只是,弘同大和尚不运功倒好,一运功,顿时发现体内异样,突然之间,只觉得四肢僵硬,全身麻痹,顿时大叫一声“啊哟!”
李渔被摁在水中,几乎无法呼吸,连水带泥的喝了几大口,突然觉得抓住他的手慢慢放松,哪里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从腿上拔出匕首,胡乱的对着弘同的腹部就是接连的刺出十几下,顿时间,猩红的血水从弘元的身体向池塘中晕散。
“你这…该死…小秃驴……”
弘同大和尚满眼的不可置信,自己堂堂的血手僧,三品境界的武者,竟然死在一个武功不入流的小和尚手里。
一把将李渔拍飞出去,但却以没有几分威力,口吐鲜血,身体不甘的挺了几挺,缓缓沉入了塘底。
李渔气喘吁吁的从烂泥里站起,只见弘同的尸体直挺挺地躺在塘底,一动也不再动,兀自不敢放心,从旁边搬来几块石头,掷到他身上,将他压在水底,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感觉筋疲力尽,一屁股坐在池塘边上。
“这他奶奶的就是江湖,这次真是好运气…”
看着塘地尸体,李渔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自言自语,在千钧一发的瞬间,弘同突然毒发,确实算是他的运气。
了空和尚生前身中剧毒,毒性很是猛烈,而那两只老鼠在噬食血肉后,也因中毒而四肢僵硬,李渔以毒鼠做汤,弘同自然也跟着中毒。
那毒素并不致命,弘同若是运功逼毒,不用一炷香的时间便可恢复,只可惜,李渔故意引他追逐,与他在池塘纠缠,弘同运功导致突然毒发,四肢僵硬,虽药效不长,但只能眼睁睁的被李渔用利刃捅死。
刚才情况紧急,所以没有太多感觉,可此刻一冷静下来,李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杀了一个大活人,僵坐在水塘边上呆呆的发愣。
他以前没杀过人,这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并不比被杀好受,并足足呆坐到日上三竿,李渔这才从地上踉跄的站起来,就在此时,水下弘同的尸体上,一团血色虚影激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