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果这个惩罚还不够,咱们可以再来一回。」
「够了……真的够了……」她连忙举白旗投降。
元礼咧了咧嘴。「不要跟我客气。」
「我没有在跟你客气……」徐敏真的想要大叫「救郎」了。
就在这当口,门上传来两声轻敲,也不等屋里的人有所回应,门便被推开了,而且力道还不轻。
「都已经日上三竿了,千岁还在睡?」
李嬷嬷听说这么晚了他还没踏出屋子,特地问了鲁俊,又不是生病,便过来看看,顺便把早膳送来。
元礼原本沈下脸,心想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闯进自己的屋里,打算训斥对方一顿,不过见到进门的人是谁,马上从床上弹坐起来,涎着笑脸回道:「醒了!醒了!早就醒了!」
而徐敏则是在第一时间用被子盖住头部,不好意思见人。
「那么需要奴婢伺候吗?!」李嬷嬷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没发现徐敏,还是假装没看见,嗓音平板地问。
他连忙讨好。「不必麻烦李嬷嬷,我自己来就好。」
「那就快点起来!」她将烙饼和一壶热茶搁在桌上,这才转身出去。
待元礼掀开被子,看着徐敏原本还捂着嘴,就是不敢笑出声,憋了好久,最后再也忍不住地大笑。「看来你的力气还挺多的,不如再来一回……」
「慢着!」徐敏把双手贴在他的胸口。「你想李嬷嬷会不会在外头,看咱们什么时候才肯踏出房门?」
元礼和她同时望向紧闭的门扉。「确实有这个可能!」
「快点起来!」她推了身边的男人两下,一手撑着酸疼的腰,另一手拣起地上的衣物,先下床了。
「起不来!」元礼有些赌气地说。
她脸上滑下三条黑线。「要怎样才起得来?」
「亲我一下!」他咧开嘴角回道。
待徐敏穿好袄裙,飞快地亲了下他的额头。「好了!快点起来!」
摸了摸额头,元礼并不太满意这种敷衍的方式,不过还是下床了,只是当他接过徐敏递来的衣物,又有问题。
「你不帮我穿?」
你是三岁小孩子,不会自己穿衣服吗?徐敏真的很想给他吐槽。
「是奴婢疏忽了,这就伺候千岁。」
他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敏敏,你的声音听起来有杀气。」
「是你听错了。」她假笑地说。
元礼有些忍俊不禁。「我真的听错了吗?」
「好了!快穿上!」徐敏又把袍子塞回他手中。「要是李嬷嬷又跑进来叫人,你全身上下不就被她看光了?」
这个男人不会觉得难为情,她倒是先脸红了。
「那又如何?我是她带大的,有什么没看过?」他笑嘻嘻地回道。
徐敏瞋瞪一眼。「那我让李嬷嬷进来伺候好了……」
「不!不!不!」还真是风水轮流转,这回换元礼处于下风,连忙将她揽回怀中,也很识相地改口。
「只有你能把我全身上下看光,其他女人可不行。」
她娇哼。「明白就好。」
元礼就是喜欢她偶尔吃点小醋,心情跟着大好,也就自己动手穿戴整齐,再接过徐敏递来的湿面巾,往脸上抹了几下,徐敏也趁这个空档,帮他梳理那头总是随风飘扬的长发,最后两人再坐下来啃着烙饼配热茶,养马场的伙食向来就很简单,也谈不上什么讲究,不过他们却很喜欢这种粗茶淡饭的日子,至于之前招喜端来的那碗饺子汤早就冷掉,也被两人遗忘了。
待他们拉开门扉,踏出屋外,李嬷嬷果然就在外头等着,两人不由得交换一个眼色,还真是猜中了。
见他们终于现身了,李嬷嬷便来到两人面前。「千岁尽管去忙,奴婢有些话想跟徐夫人说。」
他有意袒护,就怕李嬷嬷把赖床的事怪在徐敏头上。「要跟她说什么?」
「女人家的事,男人是不会懂的,千岁还是先去忙吧。」李嬷嬷横睨他说道。
徐敏朝他颔了下首,要元礼不用担心。
「好吧。」元礼也只好先行离去。
直到元礼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徐敏才把目光又调回到李嬷嬷身上,深知对方面恶心善的个性,并不担心她会无端找麻烦。
「昨天来到养马场,没能来得及跟李嬷嬷打声招呼,还请见谅。」她的口气敬重,没有因为身分改变而有所不同。
李嬷嬷自然听得出来,严厉的目光旋即柔和了些,这丫头算是极为少数能通过她这一关的人。「哪儿的话,徐夫人客气了。」
「要跟我说什么?」徐敏开门见山地问。
「那么我就直说了,徐夫人进王府应该有三个月了?」
徐敏掐指一算。「差不多三个半月了。」
「那么肚子可有消息?」李嬷嬷一面问,一面往她平坦的小腹瞄去。
她这才会意过来。「原来是要问这个……」害自己紧张了一下下。
「我听说千岁只要人在王府里头,几乎都是在西三所过夜,应该很快就有好消息才对。」李嬷嬷皱起眉头,不解地说。
闻言,徐敏也不禁大为佩服。
「李嬷嬷知道的还真是清楚。」
心想元礼应该不会跟她说这种事,那么肯定是有眼线了,果然不能小看眼前这位妇人,就算已经不住在王府,可是势力还在。
李嬷嬷一脸理所当然。「只要和千岁有关的事,都得多加留意,若是徐夫人迟迟没有传出好消息,就得让良医正来把个脉,若真的需要调养,可不能轻忽,要吃什么、补什么都得照做,趁年轻多生几个,才是最要紧的。」
「生孩子的事,也要看缘分,还有老天爷给不给。」徐敏心想连半年都还没到,这些人也未免太心急了。
「如今你正受宠,自然可以不急,再过两年,那就不同了,就算千岁对你的心意不变,但是不要忘了,生儿育女终究是女人家的事,何况他不是寻常男子,身为皇家的一分子,最重要的就是开枝散叶、绵延子孙,要真的生不出儿子,女儿也好,能让你在王府内保有一席之地,将来年纪大了,更能有个保障。」
李嬷嬷口气多了几分严苛,不让徐敏四两拨千斤的带过。
「是,我记住了。」在徐敏的观念中,就算有了孩子,不代表婚姻就能维系下去,还有可能会成为牺牲品,不过是看法不同,争辩也没用。
「我在宫里看了太多太多,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有多么可怜,下场也没有一个是好的,这件事你得放在心上。」她也点到为止,没有详尽叙述。
徐敏听得出对方关心多于责难,心里只有感激。「多谢李嫂嫂,等回王府之后,就请良医正过来把脉。」
「你记住就好。」李嬷嬷也是为她着想。「千岁从小就不喜欢拘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时真是令人头疼,得有个人在身边管一管,如今这个责任就在你身上,可得多盯着点。」
看庆王对这丫头是真动了心,她说的话必定听得进去。
闻言,徐敏不禁在心里苦笑,如果是平起平坐的夫妻,自然有权力,自己不过是个妾,哪有资格管,但心里虽然这么想,口头上还是应允了,免得李嬷嬷以为她不受教。
「是,我会的。」
得到满意的结果,李嬷嬷才转身离开。
于是,就在徐敏一路牵着金宝返回马厩的路上,另一只手也不自觉地覆在小腹上,自从去年十二月癸水来过之后,每个月还算是准时报到,只是经痛的毛病依然存在,虽然也常煮黑糖姜汤来喝,希望能有所改善,不过成效看来还是有限,该不会真是子宫出了问题?
她不禁想到和元礼的性事频繁,这种情况是不是应该更容易中奖?尽管怀孕这种事,男女双方都要检查,可他已经有一儿一女,如果真是徐六娘这具身体本身就不易受孕,会不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
那个男人会因为生不出孩子,就不再爱她吗?
心底猛地窜起的寒意,让徐敏不禁打了个冷颤。
不过就在下一秒,她用力地甩掉所有负面和阴暗的想法,早就决定要相信元礼对自己的心意,不该就这么被动摇了,更何况在还没确定结果之前,所有假设都是多余的,还是等把过脉之后再来烦恼。
徐敏深吸了口气,不许自己再胡思乱想。
回到马厩之后,先让金宝喝水,又喂牠吃了些饲料,徐敏才走到外头,就看到右前方聚集不少工人,不禁感到好奇。
「这些人在看什么?」她踮起脚尖,怎么也瞧不见前头,只好绕了一圈,找到比较没人的地方,这才看到元礼正在围篱内训练一匹额头上有块白色皮毛的枣色母马,所有的工人都看得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