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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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老侯爷下场】

二房三房的混乱与大房无关,琼华院通侯府的大门始终紧闭。

沈老夫人教训成康宁之後,再也没有出现在景斓堂,出现在成启铭的视野之中。

李馥盈是被今上赐死的,所以丧事不敢大办,而成启铭为了让妻子热热闹闹的走,准备关起门来隆重的办一场,不请亲戚朋友,不请同僚官宦,只有李馥盈的子女和儿孙参加。

不过沈老夫人无论如何也不许李馥盈的丧事在侯府里办,她被今上赐死,是残害皇后皇子、勾结逆王余孽祸乱後宫的罪人,能有一口薄棺下葬已是恩赐,还想风光大葬,门都没有!

几番纠缠下来,成启铭只得让步,在福顺街的宅子给李馥盈办了丧事。

成启铭一身素缟立在李馥盈灵前,哭得比谁都伤心,让他的二子二女动容不已。

成安宁对李馥盈没有好感,上一世和这一世,她没少被李馥盈嫌弃和辱骂,她恨不得李馥盈被挫骨扬灰。

但这一世好像真的和上一世不一样了。

上一世里,皇后被害难产,没有神医相救,所以身体十分虚弱,一直在凤仪宫里养病,後宫无人掌管,因此方淑妃升为贵妃,代掌凤印,管理後宫。而害皇后的凶手一直没有查到,到她死时,也不知道凶手是谁,想不到这一世竟然查到害皇后难产的幕後真凶!

上一世李馥盈很长寿,在她死时,李馥盈还十分健朗,想不到,这一世李馥盈这麽快就死了。且他们二房和三房被今上勒令搬出永宁侯府,这些都是上一世没有的事。

真的要搬走了吗?若真是如此的话,她後面的路会更加难走,她们母女几人该何去何从呢?

七日後,李馥盈下葬。

沈老夫人和成振清及其族人放话,若成启铭执意将李馥盈葬入成家祖坟,日後成家後人另择阴宅,不再葬入那片祖地,更不会供奉他和李馥盈的牌位。

但成启铭我行我素,不只将李馥盈葬入成家祖坟,并在她身边给自己留了个位置。

消息传到琼华院,沈老夫人的脸上并未露出凄苦或是不甘的神色,只冷冷讥笑一声,「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

成振清和顾子衿脸上的神色则丰富许多,有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无奈和凄凉,深深替沈老夫人感到不值。

「摆出这副鬼样子做什麽?振清该走了,马车已经备好。子衿,你领靖宁去通州的青苗庄,给佃户送衣和新年红包,告诉他们今年不种庄稼,地都留着种番椒。第一年每户给五百斤粮食,若番椒盈利,每家再分十两银子。今年试种,先看成效,成了大家一起发财,败了老婆子我负责。」沈老夫人面色如常的吩咐着,心里盘算着开年之後的生意,不曾为那负心汉伤心,因为不值得。

沈老夫人早已看穿成启铭对她的变化,她和成启铭原有的一点情义早就消磨殆尽,从前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憎恶他!

青梅竹马算什麽?山盟海誓算什麽?最艰难时期的不离不弃算什麽?终究敌不过时间流逝,人早变心了。

节後上朝第一天,就有言官参成振清不忠不孝。

成振清现在是工部侍郎,今上为了不让他在京城继续受这些糟心事,所以派他去修黄河堤坝以及周边的水渠,而顾子衿则被沈老夫人派到京郊的庄子巡视,公布新年计画。

马车摇摇晃晃的驶出京城,成靖宁坐在车内,憋了一肚子的话。

瞧沈老夫人经历了这麽多事,成靖宁很为她叫屈,但又不知如何安慰沈老夫人,只喃喃问着顾子衿,「祖母一定很委屈吧?」

「委屈吗?」顾子衿对自己的婆婆比较了解,她看不出来沈老夫人有任何委屈的表现,自他们回来那时起,沈老夫人从没正眼看过成启铭一眼,更没对他多说一句话,有的只是无视和漠然。

「她是个很坚强、果决、看得清的人,从来不会委屈自己,这点她和皇后很像。」提起婆母,顾子衿面带崇敬。

老永宁侯成鸿和老令国公沈曜是好友,只是成鸿早逝,留下弱妻幼子,身为好友,沈曜自是对成启铭和荀太夫人多有照顾,官场上更是亲手提拔成启铭,还将自己的嫡女嫁给势单力孤的他。

成启铭自幼出入令国公府,和沈老夫人是青梅竹马,那时他们十分要好,是人人艳羡的恩爱夫妻,只是没想到後来福乐郡主横插一脚,蛮横的利用家族势力逼婚,最终嫁给成启铭为平妻。

那时老令国公已经去世,守孝中的新任国公沈傲自是无法为妹妹出头,加上辅国公府的势力,只好接受这个结果。

沈老夫人生下成振清还未出月子,辅国公府的大长公主利用皇室身分,疏通关系,将成启铭调往福州任知府,这一走就是六年。成启铭和福乐郡主在福州你侬我侬,生下两子一女,而沈老夫人则在京城,独自抚养长子,照顾婆母,管理侯府,打理永宁侯的产业。

沈老夫人做的一切,换来的竟是丈夫的变心和他另一个妻子的欺压!

沈老夫人原本打算和离,但成启铭犹豫不决,福乐郡主在母族的劝说下,故作大度劝阻沈老夫人不要离开,那时的荀太夫人也是站在沈老夫人这边的。

两位身分高贵的妻子,让成启铭头疼不已,面对她们之间的矛盾和竞争,成启铭选择逃避,经常躲在荀太夫人的景斓堂里抱怨。抱怨沈老夫人变了,抱怨她太强势、太不温柔、太不懂得退让,丝毫不提福乐郡主的过错。

荀太夫人在儿子的念叨下,加上福乐郡主的胞姊宝贵妃担保其儿子前程不可限量,一颗心就偏到福乐郡主这边。

沈老夫人和成启铭的决裂,源於福乐郡主下毒暗害成振清未遂,证据确凿之下,成启铭只顾着维护福乐郡主,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并处死了知情的几个下人。

那时,沈老夫人心如死灰,搬到琼华院,封闭大门,不再与侯府往来,除了儿女的姓氏外,不再与永宁侯府有任何牵扯。同时她放下狠话,永不和离,她要留在侯府,看着他们最後的下场。

沈老夫人当年受的委屈,大祁朝人都知道,福乐郡主的蛮横和狠毒,同样大祁朝人也知道。所以大房翻身後,沈老夫人和皇后的所作所为,没有受到半分指摘。

相反地,很多人说沈老夫人为人厚道,否则以成振功和成振声的罪名,杀头抄家都不为过,福乐郡主还不安分,居然联合逆王余孽谋害皇后,实在罪无可恕!

「我在侯府待的时间不算长,但这些年里,我从没见她抱怨过,她总是那麽开朗坚强,永远斗志昂扬,积极向前,好像没有什麽能打倒她。」

看开之後,沈老夫人彻底放下,带着一双儿女过得肆意潇洒,虽有福乐郡主的打压,她从没气馁过,手下经营的产业积累数年,已然是京城口袋最充裕的夫人。

这样的人,是成靖宁最钦佩的那种人,尤其经过一年多的相处,她更加敬重沈老夫人。「祖母很了不起。」

「是呀,跟在她老人家身边,总会学到很多东西。」顾子衿打从骨子里佩服婆婆,对她敬重万分。

前途未卜,二房的姑娘一个比一个忧愁。

成芙宁靠在窗前轻抚着蕉叶古琴,一弦一声,无不凌乱。

早春积雪残存尚有些冷,映秋拿了件兔毛领的湘妃色斗篷给她披上,「姑娘,小心别着凉了,这时候的天气最是变幻无常。」

「姨娘呢?」心乱琴声也乱,即使向来冷静的她,这时也无法心如止水。

映雪叹气,「好像去琼华院找沈老夫人了。」只是这种时候,沈老夫人和世子夫人怎麽会见她呢?作为大房的叛徒,怎可能被重新接纳?

另一头,竹姨娘在琼华院外焦急的踱步,她不想离开侯府,不想过苦日子,眼下只有放手一搏了。不过,沈老夫人并不给她机会,白嬷嬷开了门,对她道——

「竹姨娘回去吧,老夫人不想见你。」

「白嬷嬷求求你了,让我见一见老夫人吧!」她掏出怀里的一袋银子往白嬷嬷手里送,「求你行行好,嬷嬷。」

白嬷嬷把银子一扔,并不稀罕,代主子传了话後,砰的一声关上门。

竹姨娘只能垂头丧气离开,回到自个儿院子里丧气的坐在炕床上,一声长一声短的叹着气。

李馥盈下葬後,成启铭把自己关在房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似在思念亡妻。如果没有两个儿子在门外苦求,或许,他会一直枯坐在房里,直到生命枯竭。

成振功和成振声跪在门外,祈求老侯爷进宫求情,让今上别让他们搬离永宁侯府。现在他们是白身,靠着大房的庇护过活,如果搬出去,宛如坠入地狱,他们以後的日子会有多难过,谁也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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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气闺秀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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