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常乐长公主见状不由笑了笑,打趣道:「真就这麽累?大表哥昨夜难不成一宿没让你睡?」
话是这麽说,她还是转头吩咐宫人拿来一条羊绒毯子盖在她身上,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阮蓁此刻已经是昏昏沉沉,顾不上回答她的问题,脸在松软舒适的毯子上蹭了蹭,呼吸慢慢放轻,不过片刻便已睡熟。
常乐长公主本想问问她与心上人成亲是什麽滋味,看来一时半刻也得不到答案了,她双手托腮坐在一旁看着阮蓁,心里羡慕极了。
看着霍成一脸餍足,霍太后便知道阮蓁昨夜恐怕累得不轻,有心让她多休息一会儿,便拉着他东扯西扯、有的没的说了许多,一直到晌午才放开他。
霍成举步走进内殿,常乐长公主不知去了哪里,唯留下一名宫人尽心尽力地在一旁守着阮蓁,见霍成进来,她连忙从美人榻边的脚踏上起身,行礼问安。
「侯爷,夫人睡着了,还未醒。」
霍成点了点头,走到美人榻前,看着小妻子蜷缩在一角,小脸睡得粉粉的,可爱又惹人怜。他只看着便觉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目光不由柔和又柔和。
走上前,一条腿跪在美人榻上,弯下腰亲了亲她粉嫩的脸蛋,轻声叫她,「宝贝儿,该醒了……」
粗略算来,她已经睡了少说一个时辰,再睡下去晚上该睡不着了。虽然他很乐意与她做些除了睡觉外的其他事,但在他心里还是她的身子最为重要。
阮蓁睡得有些沉,他叫了好几声她才悠悠转醒,睁着大眼睛迷迷蒙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不知道是清醒了还是没有,竟从毯子里伸出双臂,娇娇地讨抱,「大哥哥,抱。」
声音里还带着些许鼻音,软乎乎的,听着就好像有一只奶猫儿勾着爪子在心里轻轻的挠,酥酥痒痒的,叫人想把她抱进怀里好好揉捏一番。
霍成从善如流地抱住她暖烘烘的身子,坐在榻上等着她彻底清醒。
过了片刻,阮蓁双目逐渐转为清明,见自己坐在霍成怀里,蝶翼一般长又翘的睫羽慢慢掀动,「大哥哥?」
霍成低头亲了亲她粉嘟嘟的唇瓣,眉目间满是愉悦,「醒了?我们回家。」
直到这一对璧人走出了後殿,方才守着阮蓁的宫人还是没能回过神来。
她一遍遍在脑中回想着方才看到的场景,一贯不近女色、冷心冷肺的武安侯面对他的小妻子的时候,眉目柔和、语调轻缓,他叫「宝贝儿」的时候的语调,宠溺得好似全天下的人和事都比不过面前的人。
她又想起阮蓁的模样,因着今日入宫,武安侯夫人穿了件胭脂红织金绣莲纹大袖衫,满头青丝挽成挑心髻,整个人端庄中又不失娇美灵动,一颦一笑都好似发着光,即便是安安静静的躺在美人榻上睡觉,也让人移不开眼。
她与她同为女子尚且会被她的姿色吸引,何况是身为男人的武安侯呢?
也唯有这样的女子,才能让武安侯心甘情愿地折服吧!
那宫人想着想着便红了脸,再有半年她便能出宫嫁人了,她的心上人虽比不上武安侯有着赫赫的权势和高贵的出身,乃至俊朗的相貌,可是他对她也能像武安侯对他的妻子一样百般疼爱呵护,这就够了。
回到侯府,府里的各位管事得了霍成的吩咐,早早便在主院里候着。
武安侯府虽大,但因着往日只有霍成一个正经主子,他又是个不喜麻烦的,身边惯来只有一个常坚伺候着,再多的人他也不要,是以府里的人并不多,即便加上前些日子为了阮蓁要嫁进来,安嬷嬷特地买来的数名丫鬟,府里上上下下加起来统共也不过三十余口人。
人少了,事自然也就多不起来,更别说霍成这连官场的应酬都极少有的人,可以说武安侯府的几位管事是邺城皇亲贵胄们府上的管事中最为清闲的。
因府里往日并无当家主母,霍成又是个不喜碰这些琐事的人,是以府里的各项事宜都交到了各位管事手里,他们只需每隔半个月来向霍成汇报一次便可。
目下阮蓁嫁过来,就不能再同往日一样了,府里的中馈事宜自然要交到她手上,其余大大小小的事也是要她过目的。
管事们依次拜见过阮蓁,大致说了说自己负责的事务,便垂着手恭恭敬敬地等候阮蓁吩咐。
回来的路上霍成已经大致把府里的情况告诉了阮蓁,别看他平日里对这些事不上心,但该知道的一点不少。
阮蓁知道他府上的这些人都是忠心耿耿的老仆,便没过多插手,只吩咐管事们日後每隔十日来向她汇报一下府里的事即可。
「至於帐本……」阮蓁稍作思忖,道:「烦请帐房先生将侯府近三个月的出入做个总帐,待我回门後拿来。」
旁的事她不多插手,银钱这一项却是要亲自过目的。
待管事们退下,一直坐在阮蓁身侧静静看着她交代管事各项事宜的霍成长臂一揽,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亲了亲她的发顶,道:「我的宝贝儿真厉害。」
阮蓁想了想方才自己做的,深觉他大抵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想必即便她什麽也不懂,胡乱指挥一通,他也会为她抚掌叫好。
她黑亮的大眼睛里泛起些微波澜,旋即突然起了玩心,点漆般的墨瞳转了转,反身双手抱住他精壮的腰身,仰头看着他的下巴,道:「大哥哥这般相信我,就不怕我只是不懂装懂,将你这些年攒下的家底挥霍个精光吗?」
霍成故作为难,拧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开口道:「这麽说来,我得私下里叮嘱各位管事,让他们千万把好关,可千万莫让夫人为所欲为……」
阮蓁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问,竟问出了他的「心里话」,她一边气恼自己多事,一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霍成,好似要看透他这个人一般。
见此,霍成低笑一声,低下头亲昵地与她脸贴着脸,「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宝贝儿这麽聪明,怎麽会被这点小事难住?」
顿了顿,他故意叹了口气,故作无奈,「不过既然夫人都这麽说了,想必是对为夫的家底不甚满意,看来为夫要加倍努力了,否则等到哪一日养不起夫人了,可如何是好?」
什麽「夫人」、「为夫」,肉麻兮兮的,还说什麽养不起她……
阮蓁撇撇嘴,没好气地跟他抬杠,「夫君莫要担心,若真到了那一日,我养你便是。」
昨夜他使劲浑身解数,差点把自己也憋出问题来才换来她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夫君」,没想到这会儿不过三两句,她便将他心心念念的这个词轻飘飘地脱口而出。
霍成被她这声夫君叫得通体舒畅,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问她道:「当真?」
阮蓁想也不想便点头,「自然当真。」
她话音未落,霍成便勾着她的下巴慢慢覆上她娇嫩的唇瓣,低声道:「那为夫可就把自己拜托给夫人了。日後还请夫人,多多指教……」
秋日的午後天高气爽、风轻云淡,日光和煦的从支起的窗牖中透了过来,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阮蓁身上懒洋洋的不想动弹,乖巧地偎在他怀里任他亲吻。
霍成憋了这麽多年,一朝开荤,食髓知味,一点小事就能将他勾得浑身火起,尤其怀里的人还娇娇软软地任他为所欲为,他自然是一发不可收拾。
阮蓁被他吻得七荤八素,恍若置身雾里,哪里能分得出心神关心他的手在她身上做些什麽?直到她突觉胸前一凉,猛地回过神来,低头一看便发现自己的衣衫不知何时已被他解开……
外头天光大盛,一日才过了一半,阮蓁一个激灵,挣扎着想要合拢衣衫,却不知她目下衣衫大敞地躺在他怀里,露出里面正红色绣缠枝并蒂莲的肚兜,胸前的布料被撑得鼓鼓囊囊的,不多的布料本就有些遮掩不住,她这麽一挣扎,登时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便从肚兜下露了出来,衬着正红的布料和大亮的日头,白得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