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被霍梓文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有些傻了,怔怔的呆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霍梓文的脸上挂着从未有过的温柔笑意,又吻了她还泛着水光的另一只眼角,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说:「你要再这麽看着我,我会亲你哦。」
他在说什麽?这时的木乔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听不清任何一字,微张着嘴,傻乎乎的看着面前那张脸倏地压了下来,当唇上传来灼人的热意时,木乔浑身一震,终於意识到发生了什麽事。
脑子一热,全身似又活了过来,想也不想就反手去推他,但年轻的胸膛是强硬的,根本不容她临阵退缩,反而加大腰间的力道,被人越发用力的抱在怀中。
太……太紧了!被人以近乎於要嵌入身体的力道拥抱着,木乔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霍梓文健康而富有活力的心跳声,感受到他从臂膀到腰腹、甚至大腿上每一处紧绷的肌肉线条。
年轻男子的气息铺天盖地,熏得木乔头晕脑胀,她模糊间只觉得万分危险,她想快点逃离这样的境况,於是,她在错误的环境中做出一个最错误的举动……
霍梓文吻着她时虽然也激情难抑,但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举动,却不料对面忽地伸出一条软软的小舌,似是推拒又似是诱惑的舔上他的唇,麻麻痒痒的,又隐含着无穷的吸引力,让他的脑子在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做出最忠实的反应。
木乔的本意是想推开恼人的唇舌,不想,自己的丁香小舌刚出马便被人用力吸吮进去,逼得她不得不踮起脚尖、努力勾着他的脖颈,才能不让自己的舌头被人吞吃入腹。
但这样一来,却令得那浅尝芳泽的年轻男子越发欲罢不能,呼吸声变得粗重而急促,修长的双手不知几时已经不听使唤的伸进了木乔的衣里。
少女稚嫩的身体还未完全成熟,但已经有了妩媚的雏形,腰肢纤细,圆臀柔美,紧贴着他胸口的柔软更是如羞涩的白鸽般乖巧动人,这一切都让人由衷怜惜,由衷欢喜,因为她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中意的那个女孩。
当一声极轻极低的娇弱嘤咛在耳边响起时,霍梓文的脑子里忽地乍现光明,猛地把木乔放开,呆呆的看着她红唇如樱,如梨花般雪白的小脸上染上异样的潮红,还有琉璃眸子里那一抹不知所措的无辜神情,满腔情慾顿时退了个乾乾净净。
发乎情,止乎礼。自小学到大,已经植入骨髓的诗书礼仪瞬间漫上心头,让他的神智终於恢复清明。
好险!霍梓文暗自松了口气,就算木乔是他决意要娶的妻,但在婚前,有些事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不论用什麽藉口,那都是对她极大的不尊重。
待呼吸略微平复後,他匆匆丢下一句,「你好好歇着,我明儿个再来看你。」等她回过神来,他已经走得没影了。
这……这算怎麽回事?木乔砰地一下冲上前将门闩上,似是怕有什麽妖魔鬼怪跑进来一样,但一转身,却羞得紧捂着滚烫的脸颊,蹲了下去。
她怎麽会做出这种事来?给人亲了不算,还亲成那样。要不是霍梓文悬崖勒马,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麽事。
木乔抱着脑袋躲进厚厚的棉被里,却不觉得有好过一些,唇上被热烈吻过的灼痛依旧存在着,让她自己都不敢触碰,还有腰臀……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命令自己赶紧睡着,却是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羞涩中含着淡淡甜蜜,薄怒中又有浅浅欢喜,整颗心里翻来倒去都是那一个人的身影,真真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这……这算是情窦初开吗?木乔为自己一把年纪还有如此的小儿女心态羞愧不已。
桑柔哭得很伤心,眼睛肿得像两颗桃子。看她眼里的血丝,想来是一夜未眠,这麽一大清早,天还没亮的就在自己面前跪着,阮堂姑的心情也很不好过,轻声叹息,「傻孩子,你这又是何必?」
「外婆,我知道您一向最心疼我,我求求您了,就替阿柔做了这个主吧,阿柔这一辈子都会感激您!」
「阿柔,不是外婆不肯帮你,你自己想想,你上京城时外婆说过什麽?你若真与你姨母家的两个儿子投缘,结上这门亲事,外婆能不高兴吗?只是人家分明对你无意,你让外婆怎麽办?」说到这,阮姑母顿了顿,又叹息了一声,「说到底,还是你自己把事情办砸了。」
听她这麽一说,桑柔哭得更加伤心。
见状,阮堂姑犹豫了一下,有些话怕伤了女孩儿家面皮,到底没有道尽,「梓文确实是个好孩子,我也没想到他竟这麽出色,你会对他动心,这也不怪你。不过眼下既然无缘,不如听从你姨父姨母的安排,回乡下嫁人,做一个正经的官太太,也是风光得很。那人外婆打听过,也亲眼去看了,实在不错,你姨母昨儿个不还答应送你一份嫁妆?你该知足了。」
桑柔呜呜咽咽又哭了起来,「外婆,阿柔自小没了爹娘,全靠外婆您拉扯,阿柔和弟弟才有今日。您说话,阿柔没有不听的道理,但此事事关重大,请恕阿柔无礼,说几句心里话。外婆您既见过那人,那阿柔冒昧问一句,他可比得上表哥吗?」
阮堂姑微哽,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阿柔,做人得掂量着自己的身分,像梓文那麽出类拔萃的孩子,这世上能有几个?你莫要再钻牛角尖了。」
桑柔目露哀婉之意,「那外婆还记得当年在乡下的一件旧事吗?我记得那年爹爹还在,有一回端午出去作客,回来时带了几个您最爱吃的鲜肉粽子。後来每年端午您在包肉粽时都会感慨,说再也没吃过那麽好吃的鲜肉粽子了,自家怎麽做也做不出那个味道来。我现在的心情便跟外婆那时相似,既见过最好的,让阿柔怎麽甘心再去屈就其他?再说,阿柔虽然身分不够高贵,但毕竟也是您亲外孙女,为何就配不上表哥?」
阮堂姑颇觉无奈,深深叹息,「阿柔,你想过没有,若你表哥对你有半分情意,在接我上京时他会没有半点表示?」有一句话她几乎要脱口而出了,你看得上他,他看不上你呀!
桑柔却异常执着,「我知道表哥性子冷,可能不大看得上我,但只要我们成了亲,我一定会让他喜欢上我的!」
听见这话,阮堂姑伸手抚额,绕来绕去,她还是钻进牛角尖了。心道,人家又不喜欢你,怎麽可能娶你?否则阮玉竹也不会写信给她,信里还隐隐透出推托管教桑柔的职责?
就算她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但她也看出自己这个外孙女不得人家欢心了。此时还要死皮赖脸的缠着人家提亲,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阿柔,此事别再说了。你回房去收拾收拾行李,过几天,我就带你回乡下。你……死了这条心吧。」
「不!」桑柔再一次嚎啕大哭,但再多的眼泪也打动不了阮堂姑已经下定的决心。
阮堂姑身上颇有阮氏的家风,认定了是正理的事情,便不会为了儿孙的几滴眼泪而轻易改变主意。
木乔对阮堂姑的印象很不错,一听见她要走,便帮着阮玉竹一起留她多住些时日。
「姑外祖母难得上京城来一趟,不如在这过完年再回乡下去吧,眼下这天寒地冻的,路上也不好走,便是想找结伴的,只怕也不大容易了。您年事已高,表姊又年轻美貌,还是稳妥些,待寻着合适的同乡再一起上路,乾爹乾娘也才能放心。」
阮玉竹点头称是,「堂姑母,您就在京城过个年再走吧。自我出嫁後,这些年也未曾回家尽孝一天,难得有您这样一位长辈过来,让我也略尽尽孝心。」
阮堂姑沉吟了好一会儿,她倒不是不能留下,霍梓文接她上京之时,她便安排好家中事务,离开三五个月也不会有问题,只是她怕外孙女钻牛角尖,天天闹腾,惹人心烦。但眼下木乔和阮玉竹都这麽盛情挽留,她再要坚持离开,确实有些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