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看他洋洋得意,唐枚好奇道,「怎的,莫非皇上又要升父亲的官?」
「这个么,谁晓得。」唐士宁侧头看了一眼苏豫,又见屋里都是自家人,便道,「我看顾逢年这老狗迟早要倒霉!」
居然叫顾逢年老狗……
唐枚抽了下嘴角。
苏豫的面色则有些难看,他虽然不支持任何一方,可顾逢年的功绩是不能抹杀的,他整顿朝纲,巩固国防,在财政上也做了不少改革,楚国才能在稳定的基础上越来越强盛。
在这近百年里,顾逢年的魄力恐怕都无人能及。
看苏豫的神色,唐枚可不想那二人起冲突,就笑着道,「父亲,好好的提那人做什么,父亲如今既然能得皇上重用,那是再好不过了!
唐士宁就又高兴起来,但还是不忘提点苏豫,「那起灾民的事,你也知道的,皇上本来是要把他们全抓了,结果顾逢年又来指手画脚,皇上最后拿了内廷宝库的银子出来,顾逢年才罢休!你说说,他不是找死是想干什么?咱们且等着看好戏罢!」
苏豫不置可否,并没有接话,只看在唐士宁是他岳父的面子上,才点了点头。
对此唐士宁也满意了,他要求不高,虽说那是女婿,但好歹也是侯爷,便不多说,跟张氏一起作别。
苏豫又亲自送了出去。
唐枚有些惴惴不安,一见苏豫回来,就问道,「刚才父亲说的可是真的?」
「什么事?」
「顾逢年的事,听父亲的意思,好似是皇上要对付他?」她奇怪道,「那皇上拿出内廷宝库的银子又是怎么回事?」
她好像记得,放国家公用银子的是叫国库,而皇帝的私房钱就是内廷宝库了。
「皇上拿银子出来是为补贴那些灾民。」
「哦?」唐枚挑眉道,「父亲不是说皇上起先是要把那些灾民一起抓了的?是顾逢年让他改变了主意?」
苏豫微点了下头。
皇上从小是由顾逢年教导大的,顾逢年可谓积威难犯,只不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是有点狂妄了,忘了该有的君臣之礼,也忘了皇上已经不是当年的幼童。
「父亲好似很得意……」唐枚不免担忧,他一贯的表现实在叫人着急。
唐士宁是欠缺了该有的沉稳,就算一时得志,也不表明从此就是一帆风顺的,苏豫柔声道,「我会看着岳父的。」
「那就好,侯爷自己也小心点。」她忍不住叮嘱。
苏豫坐到她身边来,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的儿子,在心里默默道,自然是要小心点,如今他可不是独身一人了。
那起灾民的事很快就得到了解决,皇上听从顾逢年的意见,减免了那些地方的赋税,贪官污吏强行征收的税款也一并放还,并且还拿出自己的私房钱赈灾,一时灾民山呼万岁。
而京城里的望族贵胄也纷纷响应,开设粥铺,捐出衣物等等,武王侯府因为老夫人的善心,一早就准备好的,成为了其中第一批的府邸,受到皇上点名表扬。
时间一晃而过,苏府刚办了满月酒,苏以文已经有一个月大了。
唐枚没事就跟他说话,成天的教他喊「爹娘」。
苏以文好似真的早慧,被她弄得烦了,偶尔会冒出奇怪的声音,每当这个时候,周围的人就会发出惊呼。
因为一般这么小的孩子几乎是不会发出这种声音的。
唐枚乐此不彼,过得极为欢乐。
就有一件事让她很不高兴。
苏以文这么大了,还没有喝过她的奶,这眼瞅着就要没奶了。
刘妈妈看她跃跃欲试,就会喝止,而每次都是一模一样的说辞,「喝了你的奶,味道不一样,万一喜欢了,就不喝奶娘的了,这可不成!」
「那还不好,我的奶肯定是好喝的!」唐枚得意道,「就给他喝一口又怎么样?」
「老夫人知道了不好。」刘妈妈再次强调。
唐枚就会败下阵来。
这府里,老夫人已经成为她很在乎的人,而苏以文又是老夫人疼爱的,老夫人又觉得她的奶对苏以文的身体不好,所以,只得作罢。
也就是跟刘妈妈斗嘴玩玩。
这一天,秀水也生孩子了,老夫人上心,早就请了稳婆在府里住着,也好好挑选了奶娘。
二房人丁也是稀少,本来三个孩子,一个没了,苏若琪又出了意外,神智不太清明,也就只剩苏修一个好的。
所以老夫人还是很希望多增添人口的。
不过比起唐枚生孩子时的场景,这里显然冷清得多。
到底是妾室,就只有几个下人在伺候,别说老夫人没有亲自去了,就是苏宗庆都不当回事,秀水还在里头待产呢,他就跑出去了,说早就约好了人,不耽搁时间,很快就回来。
结果等到秀水生完,他还没有回。
听说秀水气得不行,不顾身体虚弱,愣是起身摔了好几个碗碟,把自己都差点给弄晕了。
更惨的是,孩子生下来后就被奶娘抱去了老夫人那里。
自此后,唐枚就没有见过秀水了。
那孩子倒是经常见,就养在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是要亲自教导这个孩子了。
也许是因为受得刺激太大,二房三房都不成体统,尤其是二房,牛氏的三个孩子坏了两个。而那秀水本来又是老夫人拿来惩罚牛氏的,想让她学会容忍,如今她既然已经被休了,秀水本身的人品又不好,老夫人又岂能容她?
要是把这个孩子放在秀水身边,如何能保证养好,所以老夫人才会做了这个决定罢?
以上都是唐枚所猜想的,反正也关不了她的事情。
在她看来,那秀水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同苏宗庆苟合,实在已经是没有下限,赶走了也好。
至于那孩子,她是喜欢的,府里现在是一下子多了两个婴儿,顿时显得生机勃勃呢。
这几天,天气渐渐凉爽起来了,正是观赏桂花的季节,柳氏倒是一直没有再来烦她。
听说顾府在办了赏花的聚会后,顾逢年就病了,并且还有些严重,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没有上朝。
为此,皇帝派了好几个御医去给顾逢年看病,治不好的都加以严惩,短短时间内,御医下狱了好几个,一时太医院人心惶惶。皇帝还亲自去看望过顾逢年一回,出来的时候眼角湿润,对于一位大臣来讲,那可是莫大的殊荣。
这件事之后,本来站好队的一些大臣就有些迷糊起来。
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真心真意还是只是演一场戏呢?
这平静的湖面下酝酿着的会不会就是狂风暴雨?
有道是女人心,海底针,但用在历代的皇帝身上,也是完全适用的,因而这段时间,整个京城的气氛都显得有些压抑。
苏家老夫人今儿收到了来自怀安的一封信。
这信自然是北安王妃写的。
老夫人看了心里很是高兴,这北安王妃果真是人面广的,结合着苏若琪的情况,还真找到了一门不错的亲事。
她当时就在信里老实说了苏若琪的现状,并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也提到了嫁妆丰厚。老夫人并不介意有人家愿意结亲是看上侯府的背景,像他们这样的家族,本来就是按着互惠互利的原则来结成亲家的,实在再正常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