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姐姐!」
周清贞煎熬的恨不得在炕上翻滚,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自己,太过用力,以至于浑身上下和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
「阿贞!」春花扑回来,看着少年通红扭曲的脸,急的手足无措。
「姐姐……呼……」
春花的靠近仿佛更猛的春药,让周清贞更加痛苦「……呼呼……把我解开……然后……呼呼呼……出去……」
「好,马上。」春花没有任何顾忌立刻动手连拉带撕。
在孙氏那里,就是周清贞抱着她颤抖的要求‘姐姐把我也绑起来。’哪怕难受到要撞墙,哪怕渴望到要死,周清贞也克制自己的胳膊和手,浑身战栗的让春花捆住他。
胳膊和手一得到自由,周清贞就想扑倒姐姐在她身上舔舐撕咬放纵。可那是他的姐姐,将要嫁给别人的姐姐。
「……出去……快……呼呼……出去!」
春花眼里含泪忙不迭转身就跑,出门时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她是不知人事,可是阿贞的情形她心里有数,村里的姑娘有几个没见狗儿发情。
王八蛋为什么要这样对阿贞!
春花走了,她的馨香却还萦绕在周清贞鼻端,少年把手慢慢伸下去「……姐姐……」赤红的双眼合起来。
脑海里全是姐姐的模样,没有外人不用再压抑自己的感情,寂静的小屋里不一会传来粗重的喘息,激烈而火热似乎能把空气点燃。
喘息中有一道微弱的声音若隐若现「……姐姐……」
白敬文坐在前厅左手茶碗右手茶盖,慢悠悠的拨着里边的茶叶,一派怡然的样子,似乎全然没看见前厅那座白玉弥勒佛。
那弥勒佛七八寸高:质地细腻油性佳,人物饱满圆润,面如玉盘五官逼真,笑脸喜庆祥和眉眼弯弯,神情欢笑愉悦十分有感染力。
附庸风雅!厅里忽然响起‘叮当’脆声,白敬文盖上茶碗放到一边。他不会承认自己心里嫉妒,没有一个能拿出手,却凭着祖宗锦衣玉食。
「大舅兄贵脚踩贱地,真是不胜荣幸。」周怀婴略带几分讽刺的进来拱手,说起来自从白氏过世,白敬文有近十年没来过周府。
白敬文眉目淡淡的站起来拱手:「子淳老大不话还需慎重几分」
子淳是周怀婴的字。
「白某果真当周府是贱地,当年就不会把妹妹嫁过来。倒是子淳可还记得我这舅兄?清贞中了院试案首,竟然没有报喜?如果不是白某接到官报,恐怕自己的外甥将来中举都不知道。」
这些年两家几乎断了来往,也就逢年过节派管事送些节礼了事儿,周清贞连中三元,周府当真忘了送喜报,这是他们理亏。
周怀婴答不上来索性含混过去:「家母正在内厅等候,舅兄请。」
白举人眉目淡淡的扫了一眼周怀婴,若不是当年老太爷,他怎么可能把妹妹嫁给这种一无是处的二世祖。
白敬文习惯性的忘了当年吓煞人的聘礼。
老夫人坐在正屋,看到白敬文在周怀婴的陪同下进来,在紫烟搀扶下站起来迎接:「清贞考中秀才,原本想挑个吉日给亲家舅爷报喜,却不想舅老爷自己先来了,倒是我们周府失礼。」
一边笑,一边伸手示意:「舅爷上座。」
周怀婴跟在旁边心里窃喜,还是老娘厉害先给下马威。
白敬文觉得跟个女人辩口舌难免落下成,因此淡淡的撩袍坐下:「清贞呢,怎么不出来行礼?」
老夫人在紫烟搀扶下慢悠悠落座,脸上笑的矜持客气:「这几天府里道贺人多,清贞多喝了几杯这会正睡着,想必晚上就可以来给舅爷见礼。」
「才刚束发竟然饮酒作乐,胡闹。也罢,前几年清贞求白某指导课业,当时他年纪幼小,白某不忍心他离家太久,这次一并带他回省府亲自教导。」
白敬文语气淡淡,周怀婴面露讥笑:这是看着要出息,来抢人呢。
老夫人心里冷笑,面上和悦:「多谢舅爷关心,只我们已经帮清贞报了东安书院,不麻烦舅爷。」
「东安书院固然好,只是怎比白某做舅舅的上心?」
两个人言辞机锋,直到晚饭后周清贞才来见礼。他面目煞白憔悴,头发明显刚洗过的,行走间有几分轻飘飘的样子。
白敬文看的十分不满训斥几句,又说:「你这样如何让人放心单独求学,且跟舅父家去,舅父亲自教导于你。」
老夫人坐在一边捏紧拐杖,中午钱氏才害过三孙子,要真跟白敬文走了,将来都是白家的体面……
老夫人换出笑容刚要开口,周清贞垂眼揖手:「多谢舅父挂心,只是家里已有安排,不好再劳烦舅父。」
老夫人心里一松,脸上的笑容真实起来。可她哪里知道周清贞看到舅父,首先想到的是那一年,姐姐挨了十板子,那样活泼好动的姐姐趴在炕上不能动。
还有他娘,若不是舅父,他娘怎么会郁郁早逝。
最终白敬文没能说服周清贞跟他家去,只说好周府宴客结束一起回省府。
过了两日樊县典史携夫人来喝喜酒,大老爷、二老爷在前厅作陪,白敬文也勉为其难相陪在一侧。典史郑夫人则在内院和钱氏说话。
两人言笑晏晏说些衣裳首饰,气氛倒也和乐,只是正说话间,院外来了一个粗绸衣裙的黄脸婆子,脸皮瘦成一褶一褶。
进来后一双眼睛老鼠似的滴溜溜乱打量:「给两位夫人请安。」说完跪下磕头。
钱氏对郑夫人抱歉的笑笑:「不怕夫人笑话,我那儿子初生时聪慧可爱,谁知越长越不济……」
钱氏捏着帕子沾沾眼角:「如今竟然痴儿一般,原只当天生愚笨,可如今他嫡亲的哥哥连中小三元,我就想着总归是一个老子,也不该差太远。」
钱氏放下帕子做出一副强自坚强的模样,指了指跪着的瘦皮婆子苦笑:「听说马道婆很有些道行,我也是再没法子,算是病急乱投医,看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马道婆谄媚的向上笑笑,露出几颗缺失的黄牙:「夫人放心,但凡真有不干净的,老婆子定能替夫人分忧。」
不一会那婆子设香案烧黄表,翻着白眼儿嘴里嘀嘀咕咕,看起有些渗人。忽然她大叫一声,魂魄离体般摔倒地上。
冬青心里隐隐不安,她被老夫人派过来说是伺候二夫人,其实是看着她别出事端。
钱氏笑着对郑夫人解释:「这是魂魄出游,请六丁六甲帮忙查找邪祟。」
冬青终于明白过来,浑身一阵鸡皮疙瘩——三少爷!她想要找借口出去,却被钱氏指示的团团转。
不一会马道婆清醒过来,从地上爬起来:「二夫人有着落了,贵府五少爷被人使了魇镇之术,三魂中胎光被毁……」
「什么!」钱氏一副震惊愤怒的模样。
胎光源于父,主智慧。
「夫人,那魇镇之物还在呢。」
「在哪里?现在就带我去。」钱氏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说道。
郑夫人全程微笑脸,钱氏相约也不忌讳,跟着一起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