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为难(6)
在世界媒体的聚焦之中,王妃还不得不设法应付令她焦头烂额的生活。假如她真的人格失常的话,那么在如此困难的处境中,她怎么还能从容不迫地将沉重的责任一一履行。请相信一个与她生活在同一片天地的人的话——这个人亲眼目睹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如何应对令人眼花缭乱的生活——她的疾病只不过是饮食不当,无他。幸好,爱丁堡公爵认识到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他在一封信中承认,暴食症会影响患者的行为,他认为她的“不妥行为”都是疾病所致,错不在她。这段话对王妃来讲意义非凡。如此一来,菲利普亲王便否定了小道消息中流传的恶毒观点。多年来,这些小道消息始终使她遭受着被忽视、误解的痛苦。我认为,就对王妃的评价而言,世人应当信赖公爵在王妃尚且在世时得出的英明结论,而非轻信王室特选作者趁着事主不在人世时提出的那些观点。女王和菲利普亲王仍旧相信,只要双方达成妥协,婚姻仍可维持下去。这令王妃充满更热切地希望。公爵甚至列出了一份双方共同的兴趣和活动的清单,认为这些共同点足以维系夫妻关系。这更令王妃心怀幻想。王妃尽管承受了种种痛苦和愤怒,然而她仍旧爱着查尔斯王子,不管是出于幼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总是暗自希望总有一天还可以与他重新开始。1992年,她因为别无选择,为了大家而不得不选择分居。不过,她并不像某些王室特许传记所宣称的那样,认为婚姻已经走到尽头。公爵时而令王妃悲伤无比,时而又令她破涕为笑。实际上,他讲到他对卡米拉·帕克·鲍威尔斯的个人看法时,王妃深感安慰。他和女王长久以来,都为儿子与一位已婚妇女的这种关系忧虑重重。他说,他们坚决反对这种做法。他写道,“我们不赞成你们两人有婚外恋。查尔斯不顾自己的身份与卡米拉往来的做法是极不得体的。他竟会离开你而选择她,这令我们百思不得其解。我想象不出,但凡是个正常人,怎么可能看上卡米拉而放弃你。这实在匪夷所思。”这让王妃放了心。从这时起,她注意到爱丁堡公爵开始在信函结尾亲切地签名:“最爱你的爸爸。”这般通信往来,像过山车一样,轮番驶过绝望、希望、泪水、欢笑、抗争和妥协。王妃与我分享这些通信,可能是希望有个外人能证明她对王室事务的看法——家庭、婚姻、内务。她得到的对待以及她认为的不公正——并非只是她一厢情愿的错误理解。也许,她还想分享这些信件为她作出的辩白,仿佛需要有人证实公爵的确写了这些话。当然,她也知道我比较了解女王和她的夫君。王妃对批评不大听得入耳,不过这几个月里,她觉得自己有所进步,并且得到理解。她临死前,对爱丁堡公爵充满崇敬之情。尽管他在开始时的信件给她造成一定打击,但是她说,他永远都将对他所扮演的调解人角色心怀绵绵谢意。总体而言,爱丁堡公爵出自善意的调解工作成效甚微。报纸上披露了越来越多的丑闻,王妃尽其所能扑灭报界对轰动性新闻的饥渴。对菲利普亲王的信件三思之后,她发布一个声明,“任何指出女王陛下和爱丁堡公爵殿下对我并非怀有同情、支持之心的说法,都是极其荒谬的。”各方面都认定这场婚姻毫无希望可言,王妃则表现出面对现实的巨大勇气。不过,爱丁堡公爵坚持不懈地努力着,决意保证威尔士亲王和王妃之间继续保持官样关系,为王室和国家而维持徒有其表的婚姻。实际上,正是菲利普亲王到巴尔莫勒尔堡与王妃进行了一场私下会晤,温和地劝说她改变初衷,同意陪伴威尔士亲王出访韩国。在婚姻关系方面,这场旅行可谓对它的最后一击。9月27日,我给在肯塔基的谢莉和克劳德·赖特写信说,“要改变这种状况,除非出个大丑闻,或者一份公开声明被发表。不过,今年可能不会有什么大变化,除非接下来几个星期里出现突变。不管到头来是谁留在海格洛夫,我都会继续在这里服务。我相信大结局将在1993年揭晓,不过,我的工作倒是相当稳定的,我觉得我们的生活并不会受到太大影响。”我始料未及的是,在这个月早些时候,王子和王妃手下的官员就已经在策划分手事宜。在海格洛夫,我们都被蒙在鼓里,王妃对我保守秘密,自然有她的道理。她想必不希望对我们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我给海格洛夫订购了圣诞树。查尔斯王子“私下地”出门,王妃则和朋友兼秘书毛瑞恩·史蒂文斯一起呆在泰恩和威尔郡,后者像其他人一样临到头才对此如梦方醒。接着,在3点有消息传来:宫廷人事官员斯特拉斯克莱德·简恩伯爵夫人即将抵达。我们一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带来的是坏消息——让一个我们都喜欢的人来执行这样一个任务,似乎是老天不公的安排。她看起来心慌意乱,没有心情与我们搭话、互致问候,径直要求打电话给王子的私人秘书理查德·艾拉德。她打电话的时候,吩咐我召集所有工作人员到厨房——温蒂、帕迪、丽塔、芭尔瓦拉(日间女佣)和玛丽亚。简恩特地在约翰·梅杰首相正宣布威尔士亲王和王妃令人扼腕地决定分手时赶到。约翰·梅杰在下议院宣布这一消息时,简恩走进餐厅,表情悲哀,似乎非常不情愿传递令我们不安的消息。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