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发初覆额(1)
大年三十晚上我和家人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我觉得现在的晚会真是越来越没看头了。过去的那些腕儿们都老了,而当代的却还没有人能接上班来。我想这社会莫不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我想我们这些80年代的娃娃不是很张狂很牛逼么?都在哪里呢?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啊!在我看着无聊的节目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电话响了。那两个人连看都不看一眼继续盯着电视屏幕,自从我回家后那沉寂了很久的电话就变成了找我的热线,开始我妈还跑挺快颠颠地去接,后来就八风不动任它响去的架势。我接起电话听到那边"喂"了一声,手一抖差点把话筒摔地上。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特别害怕听见汪洋的声音,就像那个时候我被一大群女生围住的时候我还可以很坚强很镇静,可汪洋一出现我全部的武装瞬间就崩塌了。我现在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好想哭,似乎那些平静美满的生活全是捏造出来的海市蜃楼,在他面前就再也伪装不下去像豆腐渣工程的彩虹桥一般轰然倒塌了。可是我有什么资格哭呢?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还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做出一副柔弱的样子要求得到他的保护呢?电话从我手中滑落下来,我一时竟忘了要讲话。当我再拿起的时候那边已经挂了。我放下电话转身回沙发坐下,心里觉得空落落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无精打采地过去开门,看见汪洋一只手搭在门上气喘吁吁的样子,一看见我就焦急地问:"你没事吧?我刚才打电话半天没人接,接起来又没有声音,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看着他焦急关切的目光,喉咙一阵发紧,赶紧别过头去冲屋里喊道:"爸、妈!汪洋来了!"我爸妈很久没见到汪洋了,从我跟韩奕好了以后就没怎么跟汪洋来往,后来他也去了南方读书,这前前后后算起来大概有一年多的样子了。隔了这么久没见,我爸妈对他格外亲热,拉到沙发上问寒问暖的,一会儿指挥我去给倒咖啡,一会儿又让我给削苹果。得!把我当一奴才了!他们自己惯出来的女儿自己都忘了,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削过苹果啊?还算那小子有眼色,看我拿着个苹果痴情凝视了半天不知从何下手就明白了,一把拿了过去,笑着对我妈说:"阿姨,您可饶了那苹果吧,被她削出来也就剩一核了。"说得我妈一面讪笑一面拿眼剜我。你说这当妈的可真是记性也忒差了点吧!我这怎么着还不是她一手栽培的嘛?汪洋削的苹果薄薄一层皮中间不会断的,我一直都觉得他有很多地方都比我这个女孩子细致得多。汪洋削了两只苹果递给我爸妈,削好第三只时我眼巴巴望着嘴巴都等着了,汪洋却没给我。我气愤的看着他竟跑进厨房里去偷吃,过了几分钟又出来了,手上那个苹果还在,我疑惑地看着他把苹果递给了我,对我说:"你胃不好,我拿去微波炉加热了一下,快吃吧!"。我啃着热乎乎的苹果,觉得现在伪劣产品真是越来越猖獗了,要不这苹果怎么变得涩涩的呢?我赶紧把头又埋深了些,我怕让人看见我的眼泪正一颗颗的落在苹果上。自从汪洋不在我身边,我吃苹果都是连皮一起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结果经常在晚上胃疼得难受满床打滚。现在我的胃终于锻炼的像钢铁般坚固了,可是为什么此时此刻又疼得翻江倒海一般。汪洋出门的时候我妈一直送到楼下,两个人嘀嘀咕咕聊得高兴完全忘记还有我这号人存在了。完了我妈还一边挥手一边说"明天再来啊,过来吃饭!"连问都没问一声我的意见,唉!我在这家里算是彻底没地位了。第二天汪洋下午就来了,我妈一把就把他搡进我房间里了,感觉他就好像手里举着"奉旨前来"的牌子似的。我手里抱着只老大的兔子,几乎把脸都遮完了,他走我旁边地板上坐下了,我扔给他一个猫头靠垫,他说谢谢,忽然笑了又说:"还挺像你的!"我白他一眼,"我有那么丑么?"他忽然表情变得很严肃,望着我认真地说:"难道……你一直都不知道?""死吧你!"我一把把手上的兔子砸了过去。忽然我发现门口还横着一个不明物体,我没好气地说:"妈呀!你要不要去厨房再拾掇拾掇?""哦,我已经都准备好了。"不知道她是真没听懂还是装傻,居然还一脸无辜的样子。"那离开饭还早,你要不要去看看舅爷爷啊?""你只有一个舅爷爷,他住在北京。"我妈笑得特温柔地说,"并且一年多前我们刚参加过他的葬礼。"我听了这话直翻白眼,斜着眼看旁边想笑不敢笑的汪洋。我想你笑啊,你要敢笑出来你试试看我不抽你个小样的!然后我就特镇静的继续跟我老娘叫板,我说:"看来丫是铁了心要杵在这儿喽?""哦!你可以当我透明,我不介意的。"嘿!我觉得江姐什么境界我老娘就什么境界了大义凛然啊!得!我怕了她了,我闪人还不行么?我把衣服一拿就往门口冲,一把被老娘提溜了回来。"嘿嘿!姜还是老的辣,你就乖乖投降吧!""誓可杀,不可辱!老妖婆,放马过来吧!"正在我俩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汪洋插话了:"阿姨,我好像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是不是什么东西……糊了?"我妈愣了一下,撒腿往厨房冲去,一边还叫道:"哎呀!我的鱼!"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