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机
荷兰Schiphol国际机场。
姚远乘坐的飞机从温哥华起飞,早上10点抵达荷兰。
不得不很早起床,赶最早一班火车。
我住在荷兰的边远小城,紧挨着德国,从小城到Schiphol坐火车需要两个半小时,跨越半个荷兰。
沿途是阳光、牛群、绿树、蓝天组成的风景。
车上的人大多去其他城市上学或上班,把车厢挤得满满当当,或看报纸,或喝咖啡,彼此并无干扰。
随身带着的斯蒂芬金小说一页也没翻起。
脑子里一直想着老同学见面时的情景,是给他一个拥抱,还是打他一拳,最后决定,先打一拳然后拥抱。
火车绕过阿姆斯特丹直奔机场。
九点三十分准时到达。
Schiphol在欧洲是仅次于德国法兰克福的第二大机场。
地下部分是火车站,蓝色和橙黄色相间的高速火车以半小时的频度开往荷兰和欧洲各地。
地面一层是接机大厅,二层是候机厅。
机场大楼外停着世界各大航空公司的百余架飞机。
每隔几分钟就会有班机降落或者升空。
接机的人群大多集中在三号出口。
头顶的电子公告牌不停闪烁,显示着飞机班次,降落时间,以及是否延迟。
还有半个小时,平复心中激动,安静等待。
三号出口能看到许许多多人。
戴白头巾穿西服的阿拉伯人,身披彩色纱罗、脑门正中按着红点的印度妇人,穿着花里胡哨朋克制服、皮靴,浑身挂满粗大金项链金戒指的美国黑人,还有各国航空公司衣着得体模样俊俏挺胸而出的空中小姐。
这是世界人种的大杂烩,也是一场艳丽的时装秀。
出来的乘客大都推着行李车,车里挤着尺寸各异的箱子。
他们紧张的搜寻着等待接机的人。
总能看到一些迟滞茫然的表情突然绽放,与产生同样表情变化的人完成对接。
站我身边等候接机的是一个荷兰大家庭。
能明显看出身份,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几个孩子。
这时一班美国来的乘客在三号出口出现。
让一家人产生表情变化的是个荷兰女孩,拖车中放着大大的行李箱。
应该是在美国读书,完成学业归来。
她与爷爷奶奶接吻,与爸爸妈妈接吻,与兄弟姐妹接吻。
吻完了,兄弟姐妹突然一齐转身,只见每个人橙黄色的T恤上都印着一个硕大的白色单词,连在一起正好是荷兰语的“我们爱你。
女孩再也忍不住,笑着哭了起来。
姚远的飞机晚点半个小时。
当他出现的时候,我甚至认不出来。
一年的留学生活,他瘦了很多。
但仍旧时尚,穿流行品牌的运动装。
想给他一个惊喜,正当我准备绕到他身后猛拍一掌的时候,却一下被他发现,然后裂开大嘴朝我傻乐。
我赶紧过去,也忘了打他,两个老朋友拥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