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刑天(9)

第六部 刑天(9)

紫烟嘻嘻哈哈地说,“是的,我要去云南。我想干点儿有意义的事儿。如果说这个社会没救了,也只是这个社会的大人们没救了,有父母的孩子耳濡目染也会没救的。我只能寄希望于那些没有父母的孩子来改变世界了。你回北京有你的事儿,我去干什么呢?”我说,“我跟阿杜分手了。”她说,“早晚的事儿!别伤心了!这个世界是不生养爱情的,没有土壤。”我说,“也许吧。”她问,“你有什么打算吗?”我说,“我要写书,一来为了纪念爱情,二来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吧。”她说,“也好!只不过,我想提个要求,行吗?做个有良心的作家!好吗?”我说,“怕我弄出个妓女文学来吗?其实现在我才明白妓女文学是怎么一回事儿了!看破了风花雪月,看透了世事沧桑,反倒对这个世界不予置评了,把自己也当成笑话一说罢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谁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这个世界对她们来讲已经没有什么可重要的了。从某种程度上讲,她们已经超脱了,‘大隐隐于娼’嘛!”她笑了,“照你这么说,妓女是踏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你倒是越来越贫,快成京油子了,看来能写文章了。”我说,“敢情又把我划为痞子文学了?也不错,嬉笑怒骂皆文章嘛!”她说,“痞子文学也分三六九等,你属于哪一等呢?”我笑道,“我是不入流那一等。”灯火摇曳,满室笑语喧天,我却突然打了一个寒战。我说,“明天我就要回北京了,王昊就拜托你了。”她淡淡地说,“我会尽力的。”我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无力、无知和无能,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是那么徒劳,对于这个世界来讲,可以小到忽略不计,对于别人来说,也可以小到忽略不计,连自己也都被自己毫不吝惜地忽略了,好像根本就不存在。我所能做的好像只是忽略,似乎我也做不了别的什么了。否则,我做的就只能是败坏!败坏好胃口、好身体、好心情、好日子,被**支配着,毫不怀疑地做他的奴隶,不知不觉,还败坏了道德风气,教坏了下一代。有什么办法呢?其实我想说的是,让他自生自灭算了,像我一样吧!何必给他什么莫须有的、自欺欺人的希望?那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只会让人沉沦得更深的希望,曾经无视我的虔诚和祈祷,并予以最沉重的打击,而我也远没有我希望的、命运所希望的、别人所希望的那样坚强。我觉得我就像是玻璃做的,一碰就碎,心,还有身体。应该说还不怎么玲珑、不怎么纯粹,就像摔破了的啤酒瓶子,混沌的色泽、廉价的工艺、一文不值的晶莹。王昊跟我差不多,比我好不到哪儿去!“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原本就是一路货色!看着紫烟那张美好却漠然的脸,突然想起在云南时看到过的一副对联:天为棋盘心为子,谁人敢下?地为琵琶路做弦,谁人敢弹?可惜啊,不会下棋偏爱下棋的人多了去了,不会弹琴乱弹琴的人也多了去了,这世界真是百无禁忌啊!什么都是被允许的!小鬼气死阎王爷,因为小鬼在造反。2002年11月6日晴北京我有一种感觉,我是在和这个城市抗衡,这个城市林立的水泥以及麻木着的脸,还有这个城市的寒冷,一直冷到人的心脏,而我决计是要和它抗衡下去了。我不相信你真的那么狠,亲爱的,分开那么久,你真的没有想起过我吗?但是,你连一个电话也没给我打过!假设,我真的绝望了,假设,我安安静静死在了这间房子,你真的不在乎吗?是的,你不在乎!如果你在乎,你至少应该确认一下我还活着,可是你没有。但我宁愿认为你是爱我的,心疼着我,就像我心疼你那样。如果我的爱人他愿意离开我独自去生活,我只有按照他的意愿去做,只要他感觉快乐,我愿意这么做。或许放弃也是一种爱吧。你怕耽搁了我的幸福,你怕不能给我一个结果,你怕时间的利刃会刺伤到我柔弱的心脏,你怕我会更难过,所以,你才义无反顾地离开了我。我明白你是爱着我的。可是,你忘了我说的没有你我就不会再幸福了的话吗?你忘了,你也这么对我说过!我们还会有很多的快乐吧,但不是幸福。或许你会快乐地和她生活在一起吧,抑或别人,或许我会如常人一般无二地生活下去,也会有快乐,但我们彼此明了,爱永远在我们心上啊!我们不可能再爱别人了,因为我们的心早已被对方塞满了!形式上的分离不是分离,同床异梦才是最可怕的。我们有距离地爱着,并不以时空的间隔遗失了对方,所以,我们痛并且幸福着。如果结束也是一种笃定的结局,那就让我们接受吧。世间没有完美的人,优点、缺点本就是同一体的两个面。爱一个人,是欣赏对方的优点,也包容他的缺点,要求自己完整地接受,而不是逼迫对方完美地表现。我答应过你,让我们一起缓慢而纯洁地成长,那就让我在你身旁不远的地方陪着你一起成长吧。或许我并不是你今生的最爱,但你却是我的最爱!所以,你无法体会我的体验和我的记忆。真的爱一次不容易,人生再长也不过一次而已!一次就够了!也只能一次!每个人都一样!别的,只不过是稀里糊涂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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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日记》:记录一个女人的成长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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