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恶人(一)(7)
国家乙级联赛是一所为17岁少年设立的作风强悍的学校,学生多为身经百战的半职业球员,无论在能力或心态上都比我所见识过的强得多。要赢得对手或队友的尊重是得经过一番拼搏的。任何炫耀球技的举动都会马上受到惩罚。喜欢出风头者被搁在看台上。对手也不收留俘虏。1990年春,在FAS学习了6个月后,我感到自己提高了很多。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是要成为训练计划中最好的球员。每天与23个国内最好的年轻球员训练,有一件事是明显的:能力不足。要成功,就得有强壮的身体和顽强的意志力。只要像我那样努力,身体训练可以很有效果。可意志力就不一样了,它更具有挑战性——冬天寒冷的清晨,泥泞的路面,刮过阿莫尼提斯中心的刺骨的东风,不是每个人都能受得了的。训练场上毫无人气,得自己创造气氛。周一早上不会有任何奖赏,只有最重要的一点:自我满足。这里也没有所谓的“辉煌”,但我明白,只要我穿过令他人畏惧的意志力关隘,那就是个重大的胜利。一天训练下来,我会感到自己已经穿越了意志力关隘,从而感到一种温暖着自己的真正的满足。在那些过去不远的日子里,在那些我一直在床上赖到午饭时间、起来只是为了看连续剧《邻居》的日子里,我有了险些错过机会的经历。我再也不会那样消沉了。在科卜漫步者主队排位居中的同时,艾迪管理的青年队在全国18岁以下队杯赛上成绩突出。我仍有资格参加这个比赛。也正是在18岁以下球队的比赛里我才得以衡量自己的进步。在参加培训课程的短短几个月中,我长高了,也长壮实了,不再是个小孩子——我已经从男孩长成了男人。心态方面我一直就有优势,现在更有了肌肉的支持。自杀式的神风突击队队员转变成一个足球运动员,懂得了比赛中的进与退。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方面,我可以尽力地控制场上的节奏。该慢则慢,该快则快。我不是格伦·霍德勒,事实上他也不再是我的偶像。我还是热刺队的球迷,可最喜欢的球员和榜样是曼联的布莱恩·罗伯森。他在代表曼联和英格兰球队参赛中,以自己的技巧——拦截、进球及活动范围之大——证明了要做个伟大的足球运动员不必使用伎俩。尽管罗伯森并非才华横溢,可他令人敬畏。这个赛季里我主要目的是在18岁以下队中确立自己的位置。而要实现这个雄心就必须在漫步者青年队的夺冠赛中有突出表现。在抽签时,我们抽到的对手是都柏林顶级俱乐部柏勒瓦德尔。这可是坏消息,而好消息是我们抽到了主场。结果踢成了1比1。虽然我踢进了那个将比分拉平的一球,结果还是令人失望。第二场是1990年2月,从一开始就一团糟:汽车到科卜来接我们就误了点;一路上交通又拥挤。我们不断焦急地看表。我们能在开球时赶到吗?当我们赶到美景球场,一个露天、风急的球场时,仅剩下几分钟就要开赛了。我们疲惫不堪,在开场前就已经溃不成军。柏勒瓦德尔以4比0使我们受到重创。比赛糟糕透顶,毫无章法,典型的科克式。那帮来自都柏林的大孩子们以他们典型的傲慢风格轻易地赢得了比赛。如果说那天我像疯了一样,那时因为我也是上场队员之一。柏勒瓦德尔像过节一样,美景体育场里人头攒动,都在观看比赛。即使我明白回天乏力,我依然努力,为自己而战。我要给那些都柏林的混蛋们看看我他妈的能踢。有时候你可以感到在那些敌对的球迷中出现欣赏的骚动。你会赢得一份尊重,哪怕只是很少的一点。那种遭受失败,五脏惧焚的感觉,我们在都柏林难以改变的战绩,成为又一道需要穿越的痛苦的障碍。在由愤怒、挫败和个人尊严合成的奇怪的情绪驱使下,我变得疯狂。这种情绪有时能够转变场上的局面,甚至令最绝望的形势起死回生。但不是在美景体育场那天。比赛结束后,我们到马路对面的一个酒吧喝橘子汁,吃三明治。漫步者队的副总裁约翰·奥洛克进来坐在我旁边:“罗伊,那边有个诺丁汉森林的球探。他说他们希望你过去参加试训。”  [返]